“你好慢，喏，我感觉这气球挺适合你，喜欢吗？”

    ……

    江允，有些无语，他什么时候给了林墨觉得自己喜欢哆啦A梦气球的印象？

    林墨见江允不说话，只眼神默默盯着自己，有点尴尬，只好把气球收回，转移话题道。

    “今天来放松一下，那边有旋转木马，玩不玩？”

    想着今天也是来放松的，江允果断点头。

    游乐场很大，但因为冬天原因就显得比较冷清，地上还有积雪融化的水。

    今天是元旦，大部分人都回家过年去了，也就只有林墨会叫江允来玩。

    两人买票来到旋转木马前，林墨很积极。

    “我玩那个白的，你要哪个？我看那黑的不错，来吗。”

    江允看着木马，很理智的说：“不用了，我坐马车就行。”

    两人先坐了马车，又去玩蹦蹦床等。

    其实全程只有林墨在玩，江允在旁边看着。

    中午两人吃了饭，然后林墨又带着江允去看风景，游乐场旁边就是一条人工湖。

    还可以钓鱼，两人买了工具就坐在湖边钓了一下午的鱼。

    一下午就江允钓上来一条小鱼，但也不过指头大小，到最后还放了。

    林墨则是两手空空，气的在那直骂说这能钓鱼老头。

    还坑了他们两百块。

    在临近黑夜，林墨带着江允来到摩天轮下，“就剩这最后一个了。”

    说完就拉着江允买了两张票。

    随着夜幕的降临，夜空中也绽放出许多烟花，摩天轮渐渐升到高处。

    林墨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神微亮点坐在江允对面侧头看着烟花。

    烟花不断绽放，蓝红色的火光自眼底映出。

    这刻，他永远也不想打破。

    体验完，林墨说要送江允回去，顺便看一下江允现在住哪。

    江允还没有跟顾裴说这件事，只能说自己回去就好，改天让林墨再来参观。

    还没出游乐场，江允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

    两人循声望去，是一对夫妻在吵架。

    旁边地上还坐了个孩童在哭。

    在灯光的映照下，江允清楚看见孩童哭的鼻子通红，小脸也因为冬天表面冻出了些许血丝。

    看着夫妻吵架把孩子丢在旁边不管，江允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难受。

    旁边林墨出声道：“大人吵架小孩也不管，真是不负责任。”

    说完，林墨像是看不下去，直接朝那两人喊：“哎！能不能别吵了，你看看你家孩子都哭成啥样了，再吵下去真不怕给冻坏了！”

    吵闹声戛然而止，其中那妇女听见这话，面子上过不去，一边抱起小孩，一边朝林墨骂道。

    “管你什么事！我爱怎么吵就怎么吵，我家孩子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林墨：“你——”

    没说完，两对夫妻骂骂咧咧走开，林墨简直大为震惊。

    “不是，这什么家长，对孩子都不管不问，那生出干什么，真是无语了。”

    半天没见江允动静，林墨不由转头看向江允。

    “你……”说到一半林墨突然安静下来。

    是啊，确实不负责任，但这样的父母至少没想过丢弃自己的孩子，在自己心里他们还是认得这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可江允父母不是。

    林墨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

    那时的小江允，简直不能用瘦来形容，可以说简直如皮包骨。

    谁能想象出来，一个8岁孩童，就瘦的脱相。

    当时林墨看着江允一只手被一个老奶奶牵着，脑袋低垂，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人不断领走在抛弃。

    那时的他也不过八岁出一点头，但看见江允的第一眼就忍不住靠近，他想做他朋友，想守着这个又漂亮又可怜的小江允。

    在那之后，林墨确实做到了，可江允的那些经历，却不能被抹除。

    夜风吹起，附近树枝随风摇晃，就在林墨想怎么安慰时，江允说。

    “没事，我要回去了。”说着，江允举举手机示意来电话后便走了。

    林墨在原地待了会，才开车回家。

    *

    江允回到家已经是6点半，进家门没看见顾裴，想着应该又去加班了，江允便打算上楼睡觉。

    结果刚走两步，一楼书房被打开，顾裴穿着一身家居服从里面走了出来。

    手里还拿着空水杯，看样子是要去厨房接水。

    见江允他说：“去玩了吗。”

    江允点点头，“嗯，跟朋友去了游乐园。”想了一下，江允问：“有时候我朋友想来找我，可以吗？”

    他看的出来这里不是一般人能住的地方，所以江允觉得还是要问一下。

    对面很快回答：“可以，这里没那么多规矩，既然住进来了，也算是你家。”

    这话听着有点怪，但江允没多想，就上楼了。

    顾裴接完水回来时，已经不见江允身影，他抿了一口水，再次回到书房。

    江允这晚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早已过世的奶奶。

    奶奶在梦的那边问他过的好不好，让他勇敢点，开心面对生活，不要沮丧。

    人不能一直停留在原地，要试着往前迈出那一步，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也许是太久没梦到，也许是今晚看见的场景让他想起了唯一的亲人。

    江允在梦很安静的听奶奶讲话。

    两人距离摇忽不定，一会在眼前，一会却又似很遥远。

    最终定格在一条溪流对面。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江允睁开眼。

    有一瞬间他感觉不真实。

    像是这一切只不过自己死后做了一场梦。

    她还是像以前那样胆小懦弱。

    起床收拾好。

    江允跟顾裴说今天要回家一天，今晚不回来了。

    顾裴问江允怎么了。

    江允说没事。

    他上楼简单收拾了下行李，直接打车回家，并没让司机送。

    回到临尤镇，江允收拾了下，便去蛋糕店营业。

    因为很多食材不能用，江允忙到中午才正式营业。

    没多久，就来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来人是镇上一个小卖铺都店长。

    跟江允有点熟。

    “小允好久都没见过了，是出去工作了吗？”店长是一个老大爷，虽然老了，但背却挺直着。

    江允回：“对，您想要什么蛋糕，是家里人过生日吗？”

    老爷子嘻嘻笑着，“对啊，我家孙女今天8岁生日，我想着咱镇上你会做蛋糕，想来瞧瞧你回来没，这不，今天赶巧了哈哈哈。”

    说完店长，看了看摆在柜子上的模型蛋糕，指着一个草莓蛋糕说：“就这个吧，孙女喜欢吃草莓，哎对了，得什么时候能做好？”

    江允找出围裙和口罩戴上，说：“今天下午就做好了，您过两个小时来就行。”

    “哎好好，多少钱，我先给钱。”

    江允看着满脸笑容的老人，说：“20就够了。”

    店长还有些疑惑，刚要问什么江允直接拿过店长刚掏出来的20元。

    “您快走吧，我看一会还要下雪，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店长被转移注意力，立马点头，“行，那我得快点走。”

    半个下午在做蛋糕中度过。

    因为太久没做，等店长来拿的时候江允还差一点。

    索性两人还算熟，都没说什么。

    打包好，江允给店长，“提前祝您孙女生日快乐。”

    “哈哈，好，要不要来家里一起吃蛋糕？”

    江允婉拒了，表示自己还有事。

    眼见时间不早，江允早早关门。

    回家换了身黑色衣服，先去花店里买了一束百合花。

    打车来到乡镇四公里外的一块地里。

    地里还种着蒜苗，江允走到地中间最大一棵松树下。

    找到一块墓碑。

    上面刻着，江芝之墓。

    江允把花放下，把周围的草也给拔了一边，用旁边放着的扫帚扫了扫墓碑上棉的灰。

    今天是奶奶的忌日，也是在元旦第二天。

    不知为什么，江允竟有点怀念以前的日子，可能是那段时间里有奶奶陪伴，江允对那段时间的回忆并没有那么糟糕。

    空气中不知不觉的又飘起来小雪。

    江允脑海里不自觉想起游乐场碰见的那段场景。

    父母很不负责任的把小孩丢在旁边，只顾自己争吵。

    不知不觉中，江允感觉脑子有点昏沉沉的。

    他靠在墓碑旁坐着，脑袋不知不觉落到墓碑上。

    他睡着了。

    在这寒冷的冬天，白发青年依偎着墓碑睡着了。

    也许是那个梦让他有了一点归属感，江允来到这后就不自觉便回那个小江允。

    天天跟在奶奶旁边，安静的像个雕像。

    但只有江芝知道，这孩子只是不愿离开自己半步，恐怕被丢掉。

    夜幕落下，气温也渐渐下压，雪花逐渐飘大，墓碑旁的青年只是安静点闭着眼靠在那。

    可能因为冷，让青年不自觉蜷缩起来。

    黑暗中不知是不是错觉亮起一抹亮光。

    由远而近，由暗而亮。

    照亮这边不大地方。

    顾裴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围着黑色围巾。

    风吹着，让围巾半飘起来。

    他手里拿着一束花，是一束百合。

    脚步落在雪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顾裴开着手电筒逐渐靠近墓地。

    就在不经意间，他看到一抹白。

    手机随之照去，接着顾裴眼里有一瞬间震惊。

    他大步上前，来到墓碑前蹲下，他看见一头白发青年蜷缩在旁边，眼睛紧闭，身上被覆盖了一层雪，如果没有光亮，根本看不出这里还睡着一个人。

    顾裴立马把江允身上的雪拍掉，脱下大衣裹住江允抱起。

    “江允，江允，能听见我说话吗？”

    此时的顾裴心跳异常的快，他快速往停车的方向跑去。

    一边用手拍着江允试图叫醒。

    可一路上，不管顾裴怎么叫，江允都不回答，就像陷入了深眠之中。

    顾裴把江允放进后座，先把暖气打开，也坐进后座。

    在暖灯之下，他发现江允的嘴唇异常苍白，他趴在江允胸口听了一会，确认还有心跳。

    顾裴把江允抱坐在自己腿上，尽量让江允身体与自己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