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晴晴表妹，在他画花了表妹最喜欢的娃娃的脸之后，能不计前嫌地继续跟他玩；谢谢食堂阿姨，给他打菜的时候从来都不手抖，不过就不要总惦记着给他介绍女朋友了，上次介绍那个姑娘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两个人走在一起，人家姑娘像拎了个小鸡仔……

    好像谢到第27个了。

    啧，下辈子怎么没有来。

    沈星睁开眼，对于现在的自己能连贯地接上之前的感谢名单有些诧异。

    天花板上的吊扇匀速旋转着，风温柔地吹在沈星身上。

    沈星摸了摸肚子，没有摸到开膛破肚的痕迹，身上清凉干爽，就是感觉关节都很僵，原来的刀口还疼着，不过跟先前相比已经好受了很多。

    “你醒啦？”但拓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沈星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但拓眼疾手快，迅速把人按回了床上，说：“你不要动，轻一点，免得伤口裂开，发了两天的烧，昨晚才退掉，饿不饿，稀饭正好不烫了。”

    沈星的CPU一时没运转起来，傻愣愣地看着但拓，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轻声细语地对他讲话，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给他吃稀饭，他以为就算这次没死成，至少也是战俘待遇，不至于有吃有喝吧。

    但拓看沈星没有反应，只瞪着小眼睛看着自己，以为是人还没完全醒过来，又摸了摸沈星的脸，把人扶起来靠着床头，端来稀饭一口一口地喂沈星吃。

    一边喂，一边问沈星烫不烫，看沈星摇头了之后，但拓解释说：“这两天三餐都帮你准备了，等你随时醒来可以吃，但是你现在要养伤口，不能吃得太油腻，医生讲要清淡饮食。”

    沈星的眼泪又掉下来了，抽噎着说：“我知道你们这套，买家那边有变动，暂时用不上我了，先养着，等买家那边确定了再活体取肾，怎么就不能给我个痛快，一个礼拜死三回，谁受得了。”

    但拓一脸不解：“你在讲什么，取肾，哪个要取你的肾？”

    沈星气不打一处来，推开嘴边的碗，说：“少来这套，心肝脾肺肾，你们爱拿什么拿什么，我不吃了，你们不弄死我，我就饿死我自己！”

    还挺刚烈。

    但拓差点笑出声，把碗放到一边，说：“好嘛好嘛，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对你动手，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但拓看着沈星肿起来的眼角和脸上的青紫，后悔不已，亲亲老婆白白净净可可爱爱的脸，他到底是怎么忍心下的狠手。

    当但拓从无边的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遇见沈星的那一天。

    但拓、猜叔、昂吞三个人围坐在小桌旁，但拓手里握着瓶底贴了口香糖的酒瓶，昂吞表情微妙地看着他。

    “今天……是几号？”但拓有点懵。

    猜叔的表情也很懵，听到但拓的问题后楞了几秒，又看了一眼酒瓶和昂吞，立刻对着但拓挥了挥手，说：“追夫河，快，把沈星捞起来。”

    但拓的心一下就揪起来了，他明白了猜叔的意思，几乎是跳起来往追夫河的方向狂奔，他们都回到了这一天，这一个时刻。

    从小屋到追夫河这么点距离，但拓头一次觉得无比漫长。

    刀口舔血的日子里，他们往这河里扔了多少人，怕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然而但拓是第一次感觉到后悔和害怕，他跳进漆黑的河水里，凭着记忆摸到了沈星的位置，他这个不会哭的人，在沈星吐水的那一刻，激动地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