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只有四个人,工作量并不大。
伊克斯他们走在丛林中的路上,杰克看见附近的堡垒冒出了黑烟。
“先生。”
他叫了一声。
伊克斯头也不回,只是做了一个手势。
杰克会意,立刻朝着那做稍小一点的堡垒跑过去。
威廉眼看着杰克越跑越远。
他能感觉到,好像路易斯也到那附近了。
也许他们会见上面呢。
威廉估摸着路易斯他们的位置,猜测道。
途中走了一个,伊克斯身边只剩下西蒙。
威廉知道西蒙是可以信任的,但他并没有和伊克斯说话。
有些话,最好只有你知我知,天地都不知。
伊克斯更不愿意和威廉交谈。
言多必失,自己托生的这个躯体本就是因他而死,若不好好的斟酌出口的话,日后平白多问题出来。
——虽然,借这具尸还魂,就已经是大麻烦了。
他们一同往更深处的堡垒走去——
而另外一边,杰克速度极快,几乎转瞬之间便到了那座冒着黑烟的堡垒。
小堡垒不算多结实,而且,因为那些贵族根本没有想过会有人入侵,所以防守相当宽松。
大概他们所有人都以为,贵族都是向他们一样的家伙,草芥人命,自以为是。
但卡尔斯子爵就不是如此。
杰克走进门的时候,看见一个孩子被绑在十字架上,满眼惊恐。
另一个一身肥肉的贵族面前,燃烧着一簇火焰。
他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对身后的孩子说话。
“你知道吗?人在活着的时候,水分很多,很难烧着。”
“但只要烧起来了,皮就会卷缩,发出噼啪的声音,而且会散发出很香的气味……”
杰克听得直皱眉头。
被烧死的人……杰克是见过的。
他曾经在其他的工厂,在贵族的矿场中工作的时候,见过那些因为操作不当或者看矿坑坍塌被活活烧死或者烫死的人。
但他们的家人甚至得不到赔偿。
卡尔斯子爵说,生命无价,因为非常贵重,因为极度廉价。
那么眼前这一幕呢?
他的生命也曾廉价过,但是在卡尔斯子爵的手底下干活,他反而觉得,自己好像变得贵重了一些呢。
“我见过被烧死的人。”
杰克突然开口,语气冰冷至极。
手中拿着火把的贵族吓了一跳,转过身来。
“你是什么人?你,你不是传令?”
贵族确认从未见过这个人,这里的所有人他们都知根知底。
杰克点燃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之中,有些颓废的中年男人看向这一身横肉的贵族,打量了一下他那身肥肉。
“我是谁?不过区区一个贱民。”
他懒懒的语气很容易叫人放松警惕。
却在下一秒,猛的抬腿一踹。
颇大的力气一下子将体型庞大的贵族给踹飞了出去。
贵族毫无防备的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到了墙上。
哎呀,没有直接嵌进去还真是可惜。
杰克漫不经心的想:看来自己的力气是大不如前了。
看着贵族还在地上哀嚎,杰克走上前,先把孩子从十字架上放下来,推了推他的后背:
“出去吧,有人在外面等着呢。”
孩子被吓破了胆,揪着杰克的衣服不肯放手。
他这样做,自己不太好动手啊......杰克很无奈,毕竟身为一个父亲,在孩子面前杀人什么的,还是太过于残忍了。
杰克回头看了一眼:“我说,那边那位......我记得,是叫......路易斯对吧。”
金发黑衣的青年从门口走了进来。
“你先来一步了啊。”路易斯抬手,扶了扶眼镜,平平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来。
杰克放下烟,弹了弹烟灰:“虽然也没有这么熟,但莫里亚蒂少爷这个称呼我用来叫你哥哥了,所以,就叫你路易斯好了——别愣着啊,把孩子带出去,我可不想在孩子面前杀人,万一日后这小子在我孩子面前说漏了嘴,我的孩子们会怕的。”
路易斯依言,将孩子拉了过去,却也有些惊讶:
“你的孩子会害怕杀人吗?”
平民的孩子们恐怕早就习惯了每天的死亡吧——就像他和哥哥一样。
杰克小小的“嘁”了一声,对路易斯的说法表达了直观的不屑。
在他眼中,路易斯问出这种问题,就是因为他是贵族,是目中无人的贵族。
“承蒙卡尔斯子爵关照,我们达勒姆的孩子早就忘了流浪和死亡是什么模样。”
达勒姆没有流浪儿,因为卡尔斯子爵的孤儿院收留了他们,因为卡尔斯子爵为他们的父母安排了工作,因为卡尔斯子爵......
杰克走上前两步,一脚将试图爬起来的贵族踩进了柴火堆,另一只手抓过燃烧的火把,丢进了柴火之中。
火,一下子燃烧了一起来。
贵族的惨叫声瞬间响彻天际。
路易斯将那个孩子往自己身后一塞。
他自己不介意,但是眼前这个人对孩子的身心健康非常看重的模样。
杰克后退几步,看着那个贵族在火焰中跳舞。
如他所说,皮肉的焦香味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房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贵族很快就倒下不动了。
杰克重新点燃了烟,转过身,往堡垒外面走去。
路易斯沉默着,拉着孩子,跟着他离开。
冗长的走廊之中,一时间寂静无声。
被救出来的孩子小声抽泣,似乎是庆幸,又好像在畏惧。
即将走到出口之际,路易斯面前的男人开口了:
“虽然达勒姆这个地方,是子爵大人和你们莫里亚蒂伯爵共同治理,但我话可以说在这儿,在我们心里,你们不过只是一群外来者罢了。”
那个男人转过头,看着路易斯,眼睛危险的眯起:
“卡尔斯子爵和你们称得上一句交好,是因为他本来就不怎么接触别的贵族,如果你们敢对他有任何心思——”
杰克的语气阴森森的,有点儿恐怖: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摧毁你们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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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地方都在进行着残酷的屠杀盛宴。
在这座猎场最大的堡垒之中......
伊克斯和威廉终于走进了这座弥漫着死气的堡垒。
仅仅只是随意的打开了一个房间......
西蒙当时,被房间里的景象震惊到几乎失语。
“先生,这......”
在幽暗的烛光下,被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头颅,还有不知多少的头骨......甚至天花板上,还有一具骨架——从大小来看,只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威廉的眼中早已没了光芒,面对这一房间孩童的头颅,还有墙上的头骨,他心中的仇恨已经到达了最高点。
西蒙反应过来,快步走进房间,看着墙上的瓶瓶罐罐——那些被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头颅。
没过多久,西蒙便停了下来。
他垂下手。
“先生......”
杰克轻轻开口,似乎怕惊扰的亡灵:
“莎娜......在这里。”
杰克抬起头,他面前,女孩的表情十分痛苦。
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似是遭受了恐怖的折磨。
伊克斯只看了一眼。
“西蒙,带上她。”
女孩的身躯是找不到了。
但至少把一部分带回去吧。
在离开之前......
堡垒的另一边,传来了女孩子的哭喊声。
威廉没说什么,快步走了过去。
伊克斯叹了一口气,跟了过去。
在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之中,他看见了这栋堡垒的主人,他正愉快的向两个女孩宣布,自己是多么的伟大,自己给上帝的贡品,是多么的华丽。
威廉站在他身后,食指竖起靠在唇边,对两个女孩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两个女孩子一愣,似乎抱着一线希望,没有发出声音。
威廉抽出了杖中剑。
下一秒,另一只手突然伸出,揪住那个贵族的长发,猛然一扯。
贵族被扯的一个趔趄,一瞬间,被一脚踹到了走廊的另一边。
他身体散架一般的剧痛,一张口,便喷出一口血来。
可想而知,这一脚用了多大的力气。
“上帝的贡品?”
在贵族被血模糊的视线之中,黑影缓缓走进,一双漂亮的绿色眼珠似乎发着微微红光。
“恶魔?怎么会……召唤来恶魔……这都是……”
这座猎场的主人,也就是眼前的巴斯克维尔,发出了尖锐的哀嚎:
“这可都是给上帝的贡品啊!!!”
伊克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冷笑。
“等你见到了你的上帝,可别忘了叫他来找我。”
伊克斯抬起手。
手中精致小巧的手枪已经打开了保险:
“这上帝的位置——我也想坐两天。”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