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十四岁

    穿越?重生?

    尤长月不确定。

    谭鸿雪在有名气之前接过一些情节狗血、特效夸张的网大,尤长月为了工作看了不少这类作品,各方面都了解一些。

    尤长月摸了摸口袋,里面就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搁这个时候的物价喝两杯粉冲的奶茶倒是可以。

    正在尤长月闹心之时,一双长腿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尤长月抬头,面前站着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身材高挑,长得也很撑头,就是面无表情,小小年纪就一股子不爱理人的冷漠气息。

    “如果你今天不回去,那个胖女人可能会报警。”

    尤长月满腹疑惑,但为了搞清楚状况,她还是乖乖跟着男生走了。

    男生一路无话,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两人来到一个还算干净的小区里,上了四楼,门一打开,男生首先进去,尤长月有些迟疑地跟了进去,紧接着就感觉一个旋风向自己冲了过来。

    尤长月以前给谭鸿雪当助理时,偶尔会被过激的粉丝连踢带拧,为了保护自己,她利用闲暇学了好几年散打,再加上她流浪时培养的超高反应能力,尤长月灵活地躲过冲自己扇过来的一个大大的耳光。

    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女人看着打空的手掌,愣了一下,随即掐着腰开骂,什么贱货、浪货、小贱人、出去卖的,“你就跟你那个死妈一个德行,有妈生没妈教……”

    从中年女人的骂声中,尤长月判断出她不是自己的母亲。还有一点,她妈妈还活着,但不知道去了哪里。

    男生被中年女人难听的骂声惹得很烦,迅速进房间关上了门。

    “多大就敢离家出走,没脸没皮的东西!你犯了错,我作为姑姑就有资格惩罚你!”

    从第二轮的辱骂内容中,尤长月拼凑出了她这一世的身世:她爹和她妈离婚了,而刚才那个男生的妈嫁给了他爹,成了她的继母。那个男生比他大一岁,是她现在的哥哥,叫岑景天。

    至于这个对自己又打又骂的女人,是自己这一世爸爸的亲姐姐,也就是她的姑姑尤宝莲。这家人非常诡异,姑姑没有结婚,一直跟着弟弟住,就连弟弟结婚有了家庭也不例外。一定程度补充了“恶婆婆”这个角色。

    尤长月素未蒙面的爸爸和男生的母亲都不在家,所以由这个脾气很差、喜欢骂人尤宝莲来照顾她和岑景天。

    挨了一顿莫名其妙的臭骂,尤长月终于接受了一个现实,那就是她貌似重生了,只不过这一世的经历跟上一世很不一样。

    上一世她连爹妈的面都没见过,这一世起码有个爹在身边,妈也活着。不用出去找活干、讨饭吃,没什么大问题的话估计还有学上,不错。

    尤长月十分乐观地安慰自己。

    尤宝莲煮了晚饭叫他们出来吃。尤长月扎扎实实地吃了满满一碗饭,把尤宝莲吓了一跳,倒也没有骂她。等他们都吃饱后,尤宝莲就将他们赶回屋子学习,自己开始洗碗收拾房间。

    连碗都不用洗,更好了。

    尤长月乐呵呵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上一世这个时候她还在给人家洗碗,经常要跟好几个人挤一张床,有时候还被撵去睡厨房、卫生间。能有一个独立的小房间,尤长月挺满足。

    房间该有的配置都有,甚至还有一个衣柜,打开来,里面除了校服外就是各种精神小妹的土衣服。

    尤长月坐在书桌前,第一次对着镜子认认真真地观察自己。

    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还好没有染成奇怪的颜色。刘海齐刷刷地盖在眼睛上方,有点呆,但这个时候确实流行这种厚厚的齐刘海。皮肤倒是挺白,就是白的没有血色,身上更是瘦出了骨头,小胳膊小腿活像四根芦柴棒。

    镜子里少女的相貌跟自己上一世十四岁时大差不差,只是眼睛里没有了过去那种若有若无的警惕和凌厉,反倒是有点清澈的愚蠢。

    尤长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她也不愿多想,既来之则安之。

    如果能够重新活一回,或许她的人生会不一样。

    尤长月躺在床上,感受着被子的柔软和温暖,她闭上眼睛,眼前突然浮现出了谭鸿雪的脸。

    谭鸿雪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睑下打下两片暗影。他还是那副样子,虽然相貌极其漂亮,却透着一股绝望和颓丧的死气。

    重活一回,还会见到谭鸿雪吗?尤长月下意识摇头,算了吧。

    太累了。

    尤长月下定决心,可却做了一夜跟谭鸿雪相处的、漫长至极的梦。

    第二天,尤长月疲惫地起床。

    尤宝莲已经将早饭买好摆在了桌上,包子油条豆浆,很丰富。见尤长月一头枯毛呲愣愣的模样,尤宝莲气不打一处来,又骂了她一顿。

    尤长月左耳进右耳出,拐去卫生间洗漱,将碍眼的齐刘海用发夹全夹上去,梳了个很得体的大光明、高马尾。

    尤宝莲见尤长月竟然肯将她那头宝贵的刘海梳上去,愣了一下,不再嘟囔,开始打扫起房间来。

    “喏,给你钱,坐公交车。再用钱买那些个没用的烂东西我就打你!”尤宝莲丢了5块钱过来,皱巴巴的,尤长月接过来跟在岑景天后面出了门。

    “喂。”尤长月叫住岑景天,“学校在哪里?”

    岑景天顿住脚步,扭过头,眸子里带着一丝疑惑,似乎在问:你在搞什么?

    尤长月“嘿嘿”一笑,“我忘了。”

    岑景天皱眉,“你跟我一起吧。我在一中,你在一中对面的十三中学。”

    “哦好。”尤长月赶紧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一辆公交车,是人工售票。岑景天拿出钱买了两人的车票,然后找了一个稍微空一点的地方站着。

    “谢谢,”尤长月跟岑景天道谢,“你人怪好的。哦对了,我们怎么不在同一所学校?”

    岑景天蹙眉,没有说话。

    行吧,感觉到岑景天不乐意搭理自己,尤长月也不去讨嫌,闭上嘴四处观察。

    十四岁时的生活原来是这样子的吗?尤长月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尤长月的家离学校不算太远,公交车晃荡了十五分钟就到了。

    “到了,下车。”岑景天提醒道,尤长月“哦”了一声跟在他后面下去。

    一中和十三中就隔了两条街,很近。

    一中所有学生都穿着天蓝色的校服,规规矩矩,看着非常顺眼;而十三中则截然相反,没有几个人穿校服,有些甚至还染发打耳洞,嘻嘻哈哈的大吵大笑,连门口检查的老师都丧头耷脑的没有精神。

    “走了。”岑景天跟尤长月简单地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向着看起来井然有序的一中走去。

    尤长月满心羡慕,但也无奈,只能向着满是黄毛和精神小妹的十三中门口走去。

    没等尤长月走进教学楼,她就被两个女生一左一右架着强行拖到学校后面的一处偏僻地方。

    “干嘛?”尤长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干嘛?昨天晚上要跟七中的王彩花干架,你跑哪去了?我们这边缺人,那边还找了男的,搞得我们窝火死了。”

    七中、王彩花、干架,这是什么幼稚的发言。

    尤长月懒得听她们说下去,直接开口问,“咱们是同班同学?”

    两个女生被问的愣住,语气十分不满地回了一句,“是又怎么样?”

    “我们在几年几班?”

    “啊?”

    “几年几班?”尤长月又强调了一遍。

    “三年四班啊,怎么了?”

    尤长月点了点头,将两个女生的手甩开,十分自然地向教学楼走去。两个女生本能地想追上去,可不知为何,她们突然对尤长月有些莫名的畏惧,只能眼看着尤长月离开。

    “她……她怎么了?”

    “可能脑子坏掉了吧?”

    ……

    尤长月顺利找到三年四班。下一个问题就是……她坐哪里?

    班里基本都坐满了,大家对尤长月的到来毫不在意,仍旧打闹嬉笑着,书本纸笔四处飞。尤长月看了一眼,问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胖乎乎的男生,“你好,请问一下我坐哪儿?”

    胖乎乎的男生听到尤长月的问话,怔了片刻,随即冲某处指了一下,“那儿。”

    尤长月不疑有他地走过去,没有注意到那男生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坐在男生旁边的人用胳膊怼了他一下,一脸“你太坏了吧”的戏谑表情。

    黑板上方是新贴的标语: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分辛劳一分才。黑板擦的很随意,隐约还能看到上面残留的骂人话和低俗的词语。

    尤长月看了一眼黑板上方的石英钟,还有十分钟八点,应该快上课了吧?

    上一世,尤长月很小就被丢到福利院,被人收养过一次后被退养,之后就一直在福利院里待着,直到初中时她实在受不了跑了出来。

    她初中没念完,很多课程都没学过,后来打工挣钱后就参加大专考试,还曾想过去高考,不过当时遇到各种事耽误了,随后她便一直工作,工资从最开始的一个月几百块钱到后面的月薪几万甚至年底分红超过六位数。

    虽然有赚钱,也有了身份和地位,但没有体验过校园生活,没有好好学习是尤长月一直以来的遗憾。

    现在重来一次,尤长月很想要珍惜这个可以好好读书的机会。

    尤长月从书包里拿出初三的课本,轻轻抚摸了一下,嘴角边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笑意。

    “喂。”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在尤长月头上响起。

    尤长月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一个染着黄毛的少年站在尤长月身边,他将手里的书包“砰”地一下砸在尤长月面前,一脸的厌烦,“你为什么坐在这里?”

    尤长月一瞬间呼吸滞住,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是你?”

    “什么‘你啊我啊’的,滚开,不许坐这里。”

    重来第二天就看到你了?

    谭鸿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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