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珂点头:“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梅婕乐呵呵地笑着:“那自然是有的。我男人在凤凰游大酒店做厨子。每年开春,金兰花盛开的时候,许多有钱的老爷们都喜欢用金兰花入菜。凤凰游有自己的进货渠道。到时候,我让他给你留一些。”
陆珂:“那感情好,谢谢梅姐。哦,对了,梅姐,这金兰花是什么味道啊?”
梅婕:“我也就吃过一次,解了解馋。这新鲜的金兰花花蕊放进嘴里,有一点甜味,像山上的山泉水。那些贵族老爷们用金兰花和燕窝人参之类的搭配,做成甜点或者汤之后回甘处会有一股独特的花香。”
吕婧将豆腐烤完了,又拿出橘子烤。
吕婧:“原夫人,你是不知道。这金兰花一开始大家都是药用,后来还是我姑父尝试着做菜,这金兰花才在贵族老爷们的餐桌上火了起来。”
陆珂惊讶极了:“真的?”
梅婕听到这话,小得意地将抬了抬下巴。
毕竟身为厨子,开创出一道广受好评的菜肴是一辈子的荣誉。
梅婕哼了一声:“这要不是我提醒你姑父,他能想得到?”
陆珂赞叹道:“梅姐你好厉害。”
梅婕更骄傲了。
梅婕笑道:“也是机缘。当时将军刚大胜金国。你可不知道,那是咱们大梁第一次将金国彻彻底底地打败。一路赶到阿兰山以北十几里,整座阿兰山都是我们的。
当时正逢春天,金兰花开得艳丽,将军就让人将金兰花全摘了,带回城,作为胜利品,让士兵全抛给了去迎接他们凯旋的老百姓。我那时也在其中,得了几株。回家后,我好奇金兰花的味道,就尝了尝,这才有了灵感。”
陆珂:“将军?”
吕婧:“就是小将军啊。”
梅婕:“原夫人才来晖阳,怕是不知道。”
吕婧:“这样啊。”
吕婧来了兴趣,立刻拉着陆珂滔滔不绝地讲述她们口中的那个将军。
吕婧:“咱们北安府统制有十四人,都叫将军,但在咱们晖阳城老百姓的心里,称将军的,只有魏英。
将军十三岁随军出征,第一次就一个人拿下了金国十三个头颅,十四岁领兵,十六岁就已经是统制了。当时将军带麒麟营驻扎在咱们晖阳,大破金人,一路北上,直到金国都城。
可是让被金人欺负了十几年的咱们好好出了一口恶气。将军最擅长用枪,一杆银枪,横扫千军。就是后来出了事,只要将军用的那杆银枪插在北门城墙上,那些金人进犯就不敢走北门。”
陆珂越听越惊叹,脑海中甚至随着吕婧的描述对那位未曾谋面的小将军想象起来。
少年将军,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当时该是何等风光得意。
陆珂问:“后来出什么事了?”
提到这个,吕婧面露悲伤,“后来……死了。”
陆珂:“死了?!怎么死的?”
吕婧扁着嘴,眼睛红红的:“说是爱上了金国的那位公主,我才不信,将军不是那种人。他们还说麒麟先锋营是将军……”
梅婕拉了拉吕婧,“好了好了,不说了。说那些干什么?”
梅婕对着吕婧使眼色,提醒她,采买的人回来了。
她们姑侄俩可以随便说话,这有其他人在就不行了。
听故事最怕听一半,可是陆珂也知道不能继续问下去了,犯忌讳,便也只能将疑问放在心里。
陆珂帮着梅婕和吕婧摘菜。
统制的话……
她默默搜索脑海中以前陆夫人逼着她学的那些官场知识。
大梁的重文抑武,真正掌握军权的是各个地方的经略使,像上次见到的岑平常便是经略副使。经略使二品,经略副使从二品。
然后经略以下便是三品统制,也就是俗称的主将,将军,相当于现代的军分区司令,负责主要的作战。
那位魏英,十三岁从军,十四岁就领兵,十六岁便已经是统制了。
不管是从升迁,还是从大败金国的能力上说,都是天纵奇才啊。
陆珂琢磨着。
说是爱上了金国公主,难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爱恨泪中间。家国情意两难全,最后两个人私奔殉情了?
陆珂脑补出了各种风流韵事的八卦,一边感叹爱让人疯狂,一边惋惜少年英雄,盛极落幕。
想着想着,陆珂念着魏英这个名字,忽然觉得有些耳熟,好似在哪里听过。
……
下工后,陆珂和原晔汇合,两个人跟随江流去看房子。
江流走在前边,陆珂和原晔走在后面。
这一路距离不短,单纯走着很无聊,陆珂便问原晔:“夫君,你听说过将军吗?”
原晔面色淡淡:“怎么了?”
陆珂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注意这边,拉着原晔,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我听说那位叫魏英的将军和金国公主有一段情缘。好像还因为这段情缘殉情死了。
你来晖阳时间比我早,你有听过他们的故事吗?那个将军他和金国公主是怎么认识的?金国公主是不是很漂亮啊?他们真的是因为殉情死的吗?”
陆珂说完,原晔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
陆珂晃了晃原晔的手臂:“说一说嘛。今日我听别人说了一半,没听到结局,着实抓心挠肝得难受。”
原晔在陆珂没注意到的时候深呼吸了一口气,吐出八个字:“以讹传讹,无稽之谈。”
陆珂:“啊?”
陆珂怀疑地看着原晔:“你是不是也不知道结局?”
原晔:“没有金国公主,没有情缘,没有殉情。”
原晔声音仍旧平淡如水,但陆珂似乎从里面听到了一些一言难尽的复杂情绪。
甚至还夹杂着那么一点埋怨。
陆珂安慰道:“夫君,没关系的。你也才来晖阳一年,我听说那位将军出事比较早,你不知道也正常。”
原晔止步,欲言又止地看着陆珂。
原晔:“你不信?”
陆珂:“可是梅姐她们是本地人。”
原晔嘴角嗫嚅,半晌,他憋屈又苍白地辩驳道:“妄言妄听,辱人清名,非君子所为。”
陆珂:“……”
原晔说完,大步往前,陆珂追上:“那好,咱们不说那个金国公主的事。那那位将军的其他事情是真的吗?十三岁从军,十六岁升任统制,大败金国?”
原晔:“基本是真的。不过不是十六岁升任统制,大败金国。而是大败金国后,破格升为统制。”
陆珂:“听说,他打到了阿兰山以北,打到了金国的都城。还把所有的金兰花都摘了回来。”
原晔:“嗯,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至此之后,金国就将王城搬迁了,再想打到王城就更难了。”
陆珂哇了一声,“好厉害。”
原晔放缓脚步,垂眸看了陆珂一眼,语气微微上扬:“嗯,世人也如你这般赞叹。”
陆珂又问:“你说,他是不是打进王城的时候见到的那位金国公主,然后、一见钟情?”
陆珂一脸崇拜又好奇地看着原晔,原晔微笑,抬手,掐住陆珂的脸:“夫人不去写话本子,真是可惜了。”
陆珂将原晔的手拂开:“疼。”
原晔松开,揉了揉她的脸:“以后不要胡乱揣测。”
陆珂:“那不是为情,那位将军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