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德嫣与东宫家将薛万彻、谢淑方在刀光剑影中艰难突围,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而东宫之内,却是一片绝望的沉寂。太子妃杨承徽与王懿瑄被秦王府的士兵团团围住,如同笼中之鸟,动弹不得。李建成的女儿们更是被遗弃在一旁,无助地哭泣着。
杨承徽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她怒视着王懿瑄,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她身上。“王懿瑄,我的儿子被你教唆着杜德嫣带到了哪儿去?”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然而,王懿瑄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丝毫的慌乱与畏惧。她知道,此时此刻,任何的解释都是徒劳的。她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任由杨承徽的怒火在她身上燃烧。
秦王府的士兵见状,连忙上前拉住了杨承徽,生怕她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他们传达了李世民的命令:“陛下有令,东宫的眷属除了王良娣即刻入宫之外,剩下的通通前去掖庭。”
这句话如同一道冰冷的判决,将太子妃、杨承徽以及李建成的女儿们的命运彻底锁定。她们没有了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默默地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太子妃和杨承徽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与不甘,她们知道,这一去,或许就再也无法见到天日。而李建成的女儿们更是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心生怜悯。
然而,在这绝望之中,王懿瑄的心中却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她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让她无法安心。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因为她是东宫的最后一道防线,是李建成的希望所在。
于是,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与不安,坚定地跟随着李世民派来的将领踏入了皇宫之中。她的步伐虽然沉重,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因为她知道,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机会为东宫复仇,为李建成讨回公道。王懿瑄踏入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宫人们脸上堆砌着虚假的笑容,仿佛是在迎接一位尊贵的客人,而非一个落难的东宫良娣。他们恭敬地引领着她,言语间满是谄媚,仿佛忘却了她曾经的身份与荣耀。
王懿瑄淡然地让太监们退下,独自留在这空旷而陌生的宫殿中。她环顾四周,富丽堂皇的装饰却难以掩盖她内心的凄凉与孤寂。她大概已经猜到了李世民的用意,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处境与未来。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是云儿,那个曾经在东宫服侍她的宫女。云儿见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想要下意识地称呼她为“良娣”,却又迅速改口,生硬地叫了声“姑娘”。
王懿瑄敏锐地察觉到了云儿的异样,她轻声问道:“云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如此称呼我?”
云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王懿瑄:“陛下已经下令废除了齐王和太子,并且处决了齐王李元吉的儿子们,将他们的妻妾和女儿都发配到了掖庭之中。所以现在,没人再敢称呼您为良娣了。”
王懿瑄闻言,脸色骤变。她虽然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还是忍不住涌起一股悲愤与无奈。她庆幸李建成的儿子已经被安全送走,但同时又为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与不安。
云儿见状,又低声说道:“姑娘,陛下来日便要册封后妃了。您……您打算怎么办?”
王懿瑄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坐在了床边,陷入了沉思。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一方面,她不愿意成为李世民后宫中的一员,成为他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另一方面,她又深知自己无法逃脱这个命运的枷锁,只能被迫接受这一切。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宫殿的宁静。有人前来通报:“王懿嘉姑娘到了。”
王懿瑄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期待。她不知道王懿嘉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前来见她,但她知道,这或许是她在这个深宫之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了。
王懿嘉轻盈地步入宫殿,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她亲切地唤了声“长姐”,那声音如同春风拂面,温暖了王懿瑄的心房。王懿瑄微微一笑,示意云儿退下,她想与这个久违的妹妹好好叙叙旧。
王懿嘉走到王懿瑄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长姐,你也别伤心了,以前的事儿就都忘记了吧。从今以后,你就安心住在宫中陪着我,陛下已经许诺了要封我为昭仪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王懿瑄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她没想到李世民对小妹王懿嘉居然如此礼遇,昭仪之位,那可是仅次于皇后和四妃的尊贵地位。她为王懿嘉感到高兴,但同时又为自己感到悲哀。她知道,自己与王懿嘉,如今已是两路人了。
王懿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表示祝贺。但她心中却如明镜一般,清楚自己与王懿嘉之间的鸿沟已经无法逾越。她心念着的始终是李建成,那个曾经给予她温暖与依靠的男人。但为了生存,她不得不将这份情感深埋心底,表面上还得与王懿嘉维持着姐妹情深的样子。
王懿嘉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王懿瑄内心的挣扎与矛盾,她兴奋地与王懿瑄分享着自己在宫中的所见所闻。王懿瑄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应和,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涟漪。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王懿嘉的探望便结束了。她站起身,依依不舍地告别了王懿瑄,转身离开了宫殿。望着王懿嘉离去的背影,王懿瑄的眼眶不禁湿润了。她想起了往日小时候与兄弟姐妹们在一起的情景,那时的他们无忧无虑、快乐自在。如今却各怀心事,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王懿瑄轻轻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慨与叹息。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地活下去,为了李建成、为了东宫、也为了自己的未来。即使前路再艰难、再坎坷,她也要勇敢地面对、坚定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