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仙山抓住,魔族也正式成为他们敌人,他们发起进攻,男女主带领。
狂林在深渊之下,水牢之中,阴暗的处境,他被困在水中央,锁链束缚。
铁锁被加温,烧的灼热,令他痛苦难忍,但因是精,又成了魔,倒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他一直在等,等她来。
他等了足足十年。
他好像被这个世界遗忘,独自一人被困在水渊。
一直到十年后的某天,她终于来了。
他以为自己终于见到她,会感到激动开心雀跃,可他却只有平静和冷淡。
他在怨恨,为何她现在才来,在她心中,他是不是根本不存在。
她来了,什么话都没说,在岸上支了桌子,在上面研究新的药草培养方式。
他也什么都不说。
她天天都会来,做她自己的事情,两人毫无交谈。
最后还是他忍无可忍,近乎发疯吼道:“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她终于停下手中做事的笔,活动嘎嘣嘎嘣掰了下手指。
她唇角微弯,慵懒回头看他:“人做错事,总要得到教训,擅自离开师门,擅自走火入魔,擅自同魔族合作试图烧我药谷。我冷落你十年,有问题么。”
他哑然。
她耸肩,继续自己的工作。
她不必多说,总归犯错的人只有他,他没有资格跟她叫嚣对峙。
等什么时候他意识到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她再同他聊聊别的。
一连数月,她每日都会来,亦不会多说半句话,哪怕他疯狂大骂,到最后求饶,她都不会开口发一言。
他终究还是承认了错误。
被锁链吊锁在半空,他狼狈的垂下头,长发散下。
他的声音颤抖,睫毛亦颤着:“师父,徒儿……知错。”
她还是没有说话。
他的眼泪顺着眼眶溢出,一滴两滴三滴。
他说:“我不想离开师父,可是……可是我究竟是谁,我到底要怎么才能活出最好的样子?我不想像一个弱智那样生活!但,为何成熟后,就,就会变得冷漠。”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谁,自己的情绪,自己的性格,为何都这么令人生厌。
他厌恶自己,厌恶至极!
她摸了摸耳垂,打了个哈欠,懒懒站起身。
她抬手一挥。
他的锁链应声而碎。
她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而这一次,他有了自由。
他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
柳清愤怒,带众徒围住,怒骂秦绮梦:“狂月白!你可知你做了什么!”
放出恶棍狂林,她会毁了仙山!
柳清二话不说,带众徒进攻狂林,自始至终狂林没有反抗,顶多躲闪。
他的目光始终在观察秦绮梦,他想知道,师父还在意不在意他。
终于他还是认命,师父冷漠的站在那里,不在乎他的生死,他果然……还是回不到过去了。
不再躲避,他失去一切力气,停在原地,神魂仿佛瞬间消失般。
柳清一鞭子抽在他身,他闷哼跪在地上,鲜血淋淋渗透衣服。
众徒冲上,要将他重新束缚,更有甚者想借机要他的命。
在最后关头,她抬手再一落,周围风气,卷动诸多花瓣成为保护罩,围绕在狂林周围,令旁人一切攻击都无效。
他跪在地上,怔怔看着眼前的花墙,花香扑鼻,还有师父能量的味道。
他听见她说:“该给的惩罚,师兄和徒儿们都已给到,他的孽算赎清。从此以后狂林依旧是我狂月白唯一的弟子,散了吧。”
再一卷风吹去,狂月白和狂林都了无踪影。
二师哥李琦双手环起,勾勾嘴角笑了:“我就说师妹不会怪罪狂林。”
行了,散了吧。
琉璃殿。
熟悉的宫殿,琉璃闪烁光亮,透明映衬出其中的华丽。
他跪在殿中,呆呆看着坐在上方收拾桌面的秦绮梦。
“师父……”
她原谅自己了吗?
她坐下来,弄了个棉枕倚在一旁,对他勾勾手:“多年不见,过来让为师看看,胖了点没?”
他还没缓过神来。
她说:“当初刚化形时,你便一直嚷嚷着自己丑陋难看,天天缠着为师为你修容整容。这多年离开为师身边后,你的容貌可保持住了?变好看还是变丑了。”
他视线有点恍惚,一切像是一场梦。
但他心里明白,师父原谅他了。
他释然的一笑,微微垂下头,身上的魔气早已不在,只留下干净的药香气,一身白衣,白俊的面庞柔软惹人怜。
他说:“好像是,变得更帅了。”
她笑了:“是么?上来给为师观赏观赏。”
他来到她身前。
他跪在她的身前,抬头看着她。
她的指尖抚过他的眉眼,说:“是好看了,成魔之后容貌倒更帅气张狂了些。”
他俯身,趴在了她的腿上,喃喃说:“但是徒儿一直都不开心。”
像是要疯了一样,每天都在回想着当初他背离师父的画面。
他好后悔。
她的指尖捋过他的长发,轻柔又温和:“不开心就对了,自作自受。”
他笑笑,而后抬头微歪看着她:“师父可有想念过我?”
“没有,你走之后我收了不少新徒弟,你最厌烦的焦子玉也成了我徒,我每日教他们功法,他们的欢声笑语在仙山久久环绕,我的生活倒变得更舒服了。”
“……”好生气。
他哀怨的看着她。
她眼中的笑意加深了不少。
她抬起他的下巴,俯身,轻吻过他的额头:“所以以后乖一些,不然吃苦的是自己。”
他的脸颊红润了些。
……
狂林回归仙山,魔族不愿意了,开始大规模与仙山对抗。
男女主带队把魔族处置,令魔族生不如死。
柳清当着狂月白面前夸:“这才是我们仙山的孩徒,哪儿像你那个……”
她一个眼神扫过来。
柳清只得噤声,叹气:“当初让你收这两个孩子,你不收,非要一颗人参当徒弟,到现在我都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她正在刺绣,将仙山的花儿刺绣出来。
花成了精灵,每日都臭美的很。
她刺绣出来后,花精灵们会格外快乐,就连仙山景色都会更胜几分。
她认为,让周围的人都拥有好心情,貌似会令她更愉悦,想要活下去的状态也会增添。
虽然狂林不喜欢。
他每天都要带着那已经长成人形的狗精,到处龇牙咧嘴去震慑吓唬花精灵,谁让花精灵得到师父宠爱的?
狂林又恢复到最初吊儿郎当,且非常幼稚的状态。
性格这种东西,何为好,何为坏?
自然而然,无刻意更改,便已足够。
她回答柳清的话:“无好无坏,唯有我愿。”
她愿意收谁为徒,跟他是否厉害无关,只因为她愿意,所以跟他何关。
狂林之后单独找她聊天。
他很颓废:“我好像没有别人优秀。”
柳清师叔的那两个徒弟,可以带兵惩治魔族,有勇有谋,且经验很足。
他什么都不是,还是曾经的叛徒。
她回答:“但你比他们都笨。”
“……”他生气叉腰哀怨盯着她看。
她不自然回避眼神,摸了下鼻尖,说:“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她竟会莫名心虚。
他哼了声,坐在她身旁的椅子处:“反正我不管,我不要是弱者。”
“你想如何?”
他眼睛转了转,勾唇盯向她:“我要成为人上人,比那些徒弟们的身份都要高。”
“恩,你准备当他们父亲?”
“什么啊!师父你又在开我玩笑!”他气的怒捶她胳膊。
有时候狂月白会开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玩笑,他很气愤,师父就愿意逗他玩。
她压了压唇角的笑,很自然握住他捶过来的手:“你说,你有什么想法?”
他抿唇,微微腼腆垂下眼帘,小声嘟囔:“我要是能与师父成亲的话……”
那他就是他们的师夫。
门突然被震开。
柳清愤怒走了进来:“大逆不道的畜生!你胆敢再把方才那话说一遍!”
他紧绷准备站起身。
她却安抚过他肩膀,很自然将他环到自己身旁。
她平缓同柳清说:“师兄总是如此大的脾气,容易死得早,还是修身养性些为好。”
“你个!!”柳清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咬牙切齿说:“你不能再继续纵容狂林,他迟早会被你毁掉!”
她的指尖缠绕过狂林的长发,漫不经心道:“我愿意。”
柳清被气笑:“所以,你是真想跟他成亲不可?一个徒弟,一个人参精,他也配跟你说这种荒唐话!”
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狂林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又说出多么愚蠢的话。
老旧的毛病又出现,他开始厌恶自己,厌恶自己幼稚愚蠢,什么话都敢说,毫无智商。
他想站起身,想要立刻认错。
可她却按住他的肩膀,微笑又饱含危险的同柳清说道:“师兄,什么时候我的徒弟能被你教训了?你是什么身份,你也配。”
“你放肆!”
她冷冷看着他:“我还敢更放肆。师兄,你当真不想让仙山好过了是么?”
惹怒她,若她想动手毁掉什么,谁也别想拦着。
柳清该想好,惹怒她的后果是什么。
柳清气的眩晕,连说好几个好字,直接甩袖离开。
门被嘭的关上。
狂林懊恼羞愧的慌忙站起身:“师父,我,徒儿知错。”
她的脸色依旧冷冰冰,带着几分未消气的危险冰冷。
她捋袖,平息,松弛下身子,手肘拄着桌面,撑着脸侧。
她目光淡淡落在他身上,说:“想不想再背叛一次师门。”
什么?
他怔愣。
她说:“这次,我同你一起背叛整个仙山玩玩如何?”
师兄和仙山众人都瞧不上狂林这人参精。
好。
那就别瞧得上。
看她如何带着这人参精,重创天下。
看看未来又有几人,敢再瞧不起他狂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