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舒逢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看着窗外发呆。
“同学们,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
男班主任的声音让舒逢回过神来,她懒洋洋地转过头,就看到一个高瘦的男生站在讲台上,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半旧校服,戴着黑框眼镜,脸庞瘦削而立体,微长的刘海遮住眉毛,整个人周身环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刚转学过来的祝缘同学,大家鼓掌欢迎一下。”
教室内一片寂静,见此男班主任只能自己拍了两下手,掌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男班主任尴尬地推了推眼镜:“祝缘同学,你就坐在……”
他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舒逢旁边的空位上,教室里除了舒逢那,就没有别的空位了。
男班主任明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后面有个空座位,你暂时先坐那吧。”
祝缘对男班主任点点头,轻飘飘地走过一列列课桌,直到教室最后一排,走到舒逢的座位前。
随着祝缘向后走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追着他看,大家窃窃私语的议论。
“听说他是从重点高中转来的……”
“成绩那么好为什么要转学啊?”
“你看他那副样子,肯定有问题。”
“他竟然敢和舒逢当同桌……”
祝缘拉开椅子坐进去,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舒逢皱了皱眉,“你就不能把椅子抬起来吗?”
“抱歉,”祝缘的声音干净清润,像淡淡清风。
他道歉时,没有给舒逢一个眼神,只是低头整理着书,舒逢心里很烦躁,她最讨厌这种敷衍的道歉,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反正她是听不出任何歉意。
还有一分钟就上课了,等下课了舒逢一定好好教训他。
下课铃声响起,祝缘站起身刚要走,就被舒逢猛地拽回座位。
“坐下。”舒逢冷着脸。
祝缘被迫坐回椅子,黑框眼镜微微下滑,他偏头看她,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清透而明亮,他不太习惯和别人这样近距离对视,很快就移开目光。
祝缘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有事吗?”
舒逢盯着他的眼睛,“你刚才那算道歉?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很拽啊?”
祝缘的食指和中指捏着镜桥往上推,他问道:“那你想怎样?”
舒逢勾起嘴角,语气有些恶劣,“你跪下和我道歉,说妈妈我错了,我就考虑原谅你。”
“我可以认真和你道歉,但我不能毫无尊严,”祝缘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如果你需要我对你低声下气、卑微迎合,那很遗憾,我不会。”
舒逢眯起眼睛,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你居然能说这么多话啊,那你知道上一个这么跟我说话的人现在在哪吗?”
舒逢很不爽,她已经好久没遇到这种和她唱反调的了,他爹的,真是不知死活。
祝缘摇了摇头。
舒逢被气笑了,说道:“喂,那个谁,明明是你有错在先,你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还这么理直气壮地顶撞我,真是给你脸了。”
祝缘似乎也不想继续纠缠下去,无奈道:“我给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弄出那么大的声音打扰到你。”
“晚了,”舒逢冷笑一声,“现在道歉,刚才那副清高的样子装给谁看呢?你个小杂种,对不起你大爷,轻飘飘一句对不起这事就过去了吗?”
祝缘愣了几秒,问:“那怎么办?”
“简单,放学别走,跟我走。”舒逢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
“我放学没时间,”
“怎么就没时间了,你放学干嘛去啊。”
他很诚实,“去酒吧兼职。”
闻言,舒逢的嘴角勾起了微妙的弧度,“是正经酒吧吗?你说你长这么好看,你是不是要去陪哪个富婆……或者老头,你是不是早就被包养了,谁知道你上学的钱哪来的。”
“还有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得艾滋,我掐指一算,感觉可能性很大呦。”
舒逢说完往旁边挪了挪,上下扫视着他,眼神里满是鄙夷和厌恶,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她最讨厌这种不自爱的男生了。
祝缘皱眉,他有些受不了了,但还是自己的名声更重要,他立马解释:“是清吧,我在那里调酒,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这样呀,”舒逢单手支着下巴,盯着他,“我不管,你必须陪我,你在那个破酒吧调酒才赚几个破钱,这样,你陪我玩,我给你一百万,如何?”
祝缘声音有些发紧:“什么意思?”
舒逢凑近他,嘴唇几乎贴到他耳边,轻声道:“字面意思啊,小调酒师。”
祝缘猛地站起身,他镜片后的眼睛压抑着怒意和难堪:“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舒逢嗤笑一声,“想什么呢,只是陪我吃个饭,聊聊天而已,我对你没兴趣,就是单纯想看看,你这种人会不会为了钱低头。”
祝缘的呼吸微微加重,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他的自尊心在疯狂叫嚣着拒绝,可现实却像一盆冷水浇下来——父亲的手术不能再拖了。
他闭了闭眼,声音低哑:“……真的?”
舒逢挑眉,笑得志得意满,像只狐狸,“我舒大小姐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
祝缘沉默了很久,终于低下头,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