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周游在上班,就被常以平一个电话叫到了公司门口。
“你怎么来了?外面热,进去说。”
“我就不进去了,看你早上没怎么吃,给你买了蛋糕。”
“你就特意给我送蛋糕?”
常以平眼神不太自然,没回答。
“什么时候去你学长那里报道?”
“下周一。”
“行,看在你给我买了蛋糕的份上,明后天周末,我带你在西陵转转。”
常以平一下情绪变的高涨,“真的?”
“当然,快回去吧,我进去了。”
“嗯。”
周游转头刚要走进店里,就遇到了看着稍比周游年长几岁的女人,穿着知性,十分自信。
那女人上下打量了下周游,周游站在门口,一手遮住头上的太阳,任由她上下打量。
“你好,这是世阁的分公司?”
“嗯,对。”
“顾生在么?”
“他不在,出去了。”周游以为是哪个客户,就再准备说,进去稍后的话。
但是没等周游张口,那女人头也不回的进去了,连句谢谢也没留下。
周游回头和还愣在原地的常以平摆摆手,也走进了公司。
拐了个弯进到办公区,周游又遇上那女人,那女人正环顾着四周。
“哪个是顾生办公室啊?”甚至没看一眼周游。
“那个。”周游抬手指了指二楼的一间办公室。
那女人想都没想的朝楼梯走去。
“诶,他不在。”周游在后面没好语气的喊着,毕竟她也没感受到对方有礼貌。
意料之中没回答。
周游愤愤地走回自己的工位,把常以平的蛋糕放到一边,给顾生打了个电话。
“喂,小周同学怎么了?”顾生心情倒是挺好的,旁边陆骁牙都要倒了。
“喂,你是不是在外面欠了债啊?”
“欠债?”顾生有点震惊,“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陆骁也好奇的往这边凑了凑。
“刚才有个女人来公司找你,没等我说完话就钻进你办公室了等你了。”
“女人?”顾生和陆骁一样皱着眉头对视着。
“嗯。”
“我这边也快结束了,我回去看看什么情况吧。”
“嗯。”
半晌,顾生就和陆骁赶回来了,周游正吃着常以平送来的小蛋糕。
“我回来了,给你带了蛋…”糕字还没说出口,顾生动作停顿了一下,注意到周游已经在吃了,“什么时候去买的?”
“刚小平送来的。”
“小平是谁啊?”陆骁在旁边问了句。
周游正要回答,就被顾生的动作打断了,顾生拿起一旁的盖子,把常以平的蛋糕盖子来,把叉子也从周游手里夺过来,一起放在稍远的位置,接着又把自己买的拆开,推到了周游面前,重新拆了叉子递给周游。
“哦,原来是情敌啊!”
陆骁说完就被顾生一个眼神吓退了半步。
“我先去办公室看看啊。吃,吃这个!”顾生指了指自己的蛋糕。
顾生走后,陆骁不知从哪拽了把椅子过来,“游姐,小平是谁啊?”
“是我大学室友的弟弟。”
“哦~那他…”陆骁还有一肚子的问题没问,就被远处顾生的喊声吓了一跳。
“陆骁,你没活了?”
吓得陆骁赶紧推回椅子。
办公室里的女人像是听见了声响,猛地推开了门,看见了顾生的背景,甜甜的叫了一声“顾生!”脸上像是想开了花。
顾生听见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感大事不妙,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面对了。
顾生回头,那女人要抱住她,顾生后撤一步还是没躲过。
顾生马上推开了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周游,周游看着自己,一直停留在嘴里的叉子可以证明这一点。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正是四年前出国留学的顾生前女友——杜舒娜
顾生进门,顺手关上了门。
“你怎么回来啦?”
“你不准备给我泡点茶么?”
顾生叹了口气,想着多年不见的老友也应该招待一下吧,于是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杜舒娜结果了茶杯,喝了一口,“你这茶是越来越好了。”
“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我不能回来么?”杜舒娜翘着二郎腿,歪坐在单椅上,显得顾生像个客人。
顾生不答。
“毕业了,就回来了。怎么你不想见到我啊?”
顾生还是不答。
杜舒娜见状,起身准备坐在顾生旁边,顾生马上弹起,站在办公室当中的地上,“杜舒娜,我们已经分手了。”
杜舒娜整理了一下衣服,接着说,“我们没分手,我只是出国读书了。”
“没分手?四年前是你提出来的?你自己不记得了?”
杜舒娜还想狡辩什么,没办法,自己确实说过,思考了下说,“那分手不是还可以和好么!”
杜舒娜还想起身拉顾生,顾生还是赶紧躲开。
“阿生,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当初抛下你出国读书,但是现在我回来了,我们还是和好如初啊,我年龄也不小了,这次是真的想稳定下来了,我们结婚,结婚好不好?”
“结婚?你可真敢想。杜舒娜,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请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了。”
“你有女朋友了?顾生,你为什么不等我了?你之前都会等我的!是,这次是我走的时间太长了,这次我不走了,真的不走了,你和她分手,只要你跟她分手,我们还是可以回到和原来一样的。”
“杜舒娜,我很爱她,我不会和她分手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请你离开。”顾生指了指门口。
“顾生,你别忘了要是当初没有我们家的项目,你怎么可能有今天,还想开分店,你做梦。”
“是,你和你父亲是在我和清尧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一把,但是我们也用实力证明了你父亲没有选错我们公司,所以我不知道我还欠你什么。”
“顾生!”
“我不想闹的太难看,你走吧。”
此时的顾生和刚进门时候给周游小蛋糕的顾生判若两人。
此时的杜舒娜和刚来公司时的知性优雅判若两人。
“顾生,我还会来找你的。”杜舒娜擦了擦眼泪,推门而出。
撞击玻璃的声音引得周游还回头看了看,毕竟刚才吵架的声音已经惊动了全公司的人。
杜舒娜不顾众人的目光,直接跑出了公司。
顾生冷静了下,从办公室出来,刚在吃瓜的员工都忙碌起来,此刻落在顾生身上的目光只有周游的,十秒以后,顾生朝周游这边走来。
顾生刚才没关办公室的门,是不想周游知道是杜舒娜回来之后,胡思乱想,但是弊端就是,甚至惊动了陆清尧。
“阿生,来一趟。”陆清尧从办公室里探出半个身子,叫住了正朝周游走去的顾生。
这时周游的电话响起来了,是伍子打来的。
“喂。”周游的声音稍显沉重。
“是我,常以平。”
“嗯。”
“伍子哥想问你晚上吃什么,我们俩在菜市场。”显然是他自己问的。
“晚上不回去吃了,不用做我的饭。”
常以平的脚步停在市场的过道里,“你怎么了?心情不好么?”
“没有,和伍子说,我晚上要是太晚没回来,让他住我那。”
没等常以平问她住哪里,周游就挂了电话。
本来还蛮高兴的常以平挂了电话以后像丢了魂一样。
在旁边买完菜的伍子回头问小平,“周游怎么说的?”
“她说不回来吃了。”
“你看我就说,她回来吃饭才奇怪呢。”
“她还说…她晚上要是太晚没回来,让你住她那。”
“啊,知道了。”伍子满心都是悠悠早上说她想吃点辣的,“诶,大姨,这个干辣椒怎么卖的?”
常以平也跟过来,“伍子哥,她之前也经常不回来住么?”
“算是偶尔吧。”
“那她住哪啊?”
“住生哥那啊,你生哥一直想让她彻底搬过去,但是吴悠这不是刚来么,她也想想让你悠悠姐有个过渡,就一直没搬。”
“他们俩处多久了,关系好到这地步了么?”
“这种问题,你还是等周游有空问周游吧。谢谢大姨,给您钱。”
伍子买完菜回头看常以平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放心吧,周游这么大人了,没事的,还有生哥呢,走,回家,伍子哥给你做好吃的。”
常以平嘴角挤出了个微笑。
顾生在陆清尧的办公室里待了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办公室里人已经走的差不多,“在等我么?”
“嗯。”
“去我家吧,给你做排骨汤喝?”
“嗯。你还好么?”
顾生倒是安定了些,“没事。”
周游垫脚抱住了顾生,顾生把脸埋进周游的颈窝里,闻着香水味夹杂着淡淡体香,是让人安心的味道。
“走吧。”
“嗯。”
“给。”顾生端出切好的水果,走到阳台的藤椅旁,和周游并排坐下。
周游点头,继续和电话那头说这话,“行,我知道了。嗯,拜拜。”
“谁的电话?”
“伍子。”
“哦,吃水果。”
“今天那人是?”
知道白天闹了那么一出,总要聊一聊的。
“就是上次我和你说的前女友,她留学回来了。”
周游努力调动起看星星那天晚上顾生说的所有细节,不想留下一点。
“那她找你是想?”
“她想和好,说想安定下来。”
周游朝着远处的天空点点头。
“周游,你信我么?”
周游歪头看着顾生,看了好一会,回了个“嗯。”
顾生有点失望,“嗯?只一个嗯?”
“我信你。”周游喝了口茶,难得在这样一个静下来的晚上,周游没有喝酒。
“无论你相不相信,我都不会再和她有一丝关系,给我点时间,我去解决。”
“嗯,我信你。”突然的对视,周游迅速收回了目光,“吃水果。”
顾生当时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复杂情绪,挠了挠脑袋,点起了一根烟。
原来周游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的感觉,逐渐上头。
“阿生,你知道我为什么和程万礼分手么?”
“知道,我听到了伍嘉刚来西陵那天晚上你们的对话。”
“嗯,那剩的我再重复一遍了,当时我只记得我很难过,我孤零零的坐在长椅上,很难过,我想我应该恨他的吧,当然他也应该恨我。后来,就是在我们俩遇见的那个晚上,我再见到程万礼,根本没有波澜,其实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不爱了嘛,人嘛,有爱的权利,就有不爱的权利,我们不能强迫别人,更不能强迫自己。”
顾生在一旁听的入神。
周游喝了口茶继续说,“人,都是光溜溜的来,孤零零的走,所以想来,无论做哪种决定,好像都无伤大雅。我信命,我相信每个人的命在没出生前都是规定好的,我们只要按照剧本演就可以了,但是我好像生来就是做旁白的,和每个演员有用双引号链接,可又没什么实在意义。”
顾生心想,原来周游不是不信我,而是不信她自己。
“周游,你很好,你有非常吸引人的地方,你不是旁白,你在每个人的故事里都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没有你这场戏根本就唱不起来。”
“是啊,没有我,这场戏的结尾,倒也不一定是个悲剧。”
“周游!”
“顾生,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一句话么?我说,我能保证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做到尽兴。”
“我记得。”
“嗯,我也希望你和我在不在一起,每一天都能尽兴。”
“周游,我爱你,我想和你长久的走下去,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值得被爱,值得身边的每个人爱你。”
周游看着顾生坚定的目光,想着至少今天他还爱我吧,“我想要个抱抱。”
顾生起身,走到周游面前,周游坐着搂住了顾生的腰,顾生轻轻摸了摸周游的头,满眼心疼。
“只要你还想让我陪着你,我一定不离开。”
顾生看不叫周游的表情,只能听到声音闷闷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