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来兄排行老四上面有三个姐姐，父母一直盼望能有个男孩，来兄真的带来了个弟弟。这对本就穷的叮当响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母亲生下弟弟后没几天就撒手人寰，她是笑着走的，她说终于给老张家留了后。父亲几年后也抛下孩子找母亲去了。父亲留给她的只有一句话：一定要照顾好弟弟给老张家留个根。那年来兄12岁，为了能让弟弟活下去，她决定背着弟弟出去讨吃的。就这样她离开了故乡再也没有回去过。

    二

    来兄嫁给了大他8岁的二哥，二哥也是排行老四，他上面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男孩里排老二。来兄怀了几个孩子都没留住，二哥带她出门卖货，算错账就会打她，不给她饭吃。扣儿生下来时是先天不足，后来又生了个健康的男孩，来兄能吃上饱饭了，后来又接连生了两个孩子。来兄进工厂成了一名工人。

    三

    供应的肉来兄都给了扣儿吃，但扣儿还是又干又瘦，经常吐血。大家都说扣儿养不大，来兄到处寻找土方 ，到处打听医治方法。听说开刀手术可以治好，她到处去筹钱，来兄把所有认识人都借了个遍。带上扣儿和最小的儿子去了上海。四年后，来兄带回了一个漂亮健康女孩和一个胖嘟嘟男孩。

    四

    来兄几乎把所有能赚钱的事情都做了，白天在厂里上班，晚上夏天时她会把饺子用油炸一下，担上两锅已经凉透的绿豆粥，冬天就蒸上馒头，煮上热乎乎的菜粥用棉被包上挑到学校宿舍去卖，有时候卖的快就能够早点回家，生意不好最晚11点也要赶回家，因为每天早上五点要给茶食店交糯米粉，所以夜里要用石臼把浸泡好的糯米都冲成粉。逢集来兄会找个背风的地方，支上灶卖猪油渣面给赶集摆摊的小贩，来兄还卖过包子、大饼、油墩子，卖过豆腐干、布叶、葵花子……

    五

    来兄的孩子们都恨她怨她，烦她。扣儿没有听话留在她身边，嫁去了无锡生了个孩子，还是把自己永远留在了28岁。来兄独自一人去送走了扣儿，没有跟二哥和孩子们说，他们都恨她。来兄在48岁的时候又生了个孩子，大家都劝她送给没法生养，条件不错的人家，那个人家也带了很多礼品过来并保证会对孩子好，最后来兄还是没有同意。二哥还是常常会骂她打她，孩子们也都早早地离开了家都不愿待在她身边。

    六

    二哥在年前没有任何征兆的走了，晚上睡下后第二天早上就没有醒来。来兄病了，爬不起来倒在床边地上，半个身体没法动了，嘴也歪了。出院后坐上了轮椅，孩子们找了个阿姨照顾她。来兄不要阿姨照顾，每天自己单手扶着墙学走路，推着轮椅到处走。吃饭只能拿勺子，会流口水饭菜还会漏出来。现在每天骑着三轮车到处跑，跑的不认识路了会求别人送她回家。

    七

    来兄没读过书，每天都会唱赞美诗，每天都会看圣经。来兄有个好听的名字：秀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