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我终于借着身后的光看清楚了她的眼神。
那是被火焰焚烧过后的灰烬。
——她想寻死。
这样的判断让我的脚步停顿一秒。
但我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回头。
而后我步向昏暗的楼道,她走向光明的天台。
或许不久之后,她就会像飞鸟一样跃出布满荆棘的牢笼,寻找她想要的解脱。
……
什么?您问我?
……那是她的选择。
——————
“就是说啊!竟然抛尸到矿井下面了!你没去都不知道有多难搞!”
洛洛一想起那个场面就一脸菜色。
“哇……那个尸体已经腐烂成什么样子了你能想象吗!就像是融在那个矿井下面了一样,臭得要死,得亏是那地方根本没人来,要不然早就接到报案了。”
虽然也不想回忆,但抱着“你这次侥幸没去也得给我听着”的想法,这个槽洛洛他就是不得不吐:“我当时拿着手电筒照下去,嚯,黑漆漆的还油光发亮呢,呕……”
“行了别真吐出来了。”
拥有比对方多一年的出现场经验,显然听这些话对乔森的打击约等于无,乔森只是嫌弃地把凳子往后挪了挪。
“你嫌弃我!”干呕了一下顿时泪眼朦胧的洛洛趁着眼眶润湿摆出西子捧心的可怜兮兮模样:“我受伤了,需要一份咖喱炸猪排饭才能好,你请客。”
乔森装作没听到后半句的样子,跟他打太极:“嗯嗯嗯嫌弃你,你要吐至少去垃圾桶那边吐吧,要不然就算是涌上喉咙顶了也给我咽回去。”
“可恶!”
既没有恶心到对方,也没能顺利敲诈午饭。
洛洛的计划大失败!
但他不甘心,还想继续:“你……”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响了,打断了洛洛想说的话。
乔森赶紧就去接电话了。
“嗯,好,我知道了。”
看着乔森挂断电话,洛洛才开口:
“什么事?”
“第七十一中有学生坠楼了,姜法医已经到了,我们走吧。”
——————
七十一中。
乔森和洛洛到达七十一中的时候,夕阳已经完全沉下,夜染黑了天色。
学校已经把学生安排好了,所有学生安安分分地呆在教室自习,在教学楼的教室里一盏盏灯光透过窗,闪着莹莹亮光。教学楼前的那片地已经被警戒线和棚子围起来了,阻隔了所有人的视线。
乔森和洛洛走进警戒线,就瞧见姜法医蹲在尸体前,正打算站起来。
“你们来了。”姜不语站起来之后,一回头就看到两人撩起警戒线进来,所以打了声招呼。
“什么情况?话说姜法医你怎么来得这么快。”乔森看着地上的尸体。
那是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由于高坠产生的冲击力,现在大概椎骨都折了,内脏也应该受到了重创。血沿着她的唇角淌下、沿着衣物侵染,身下的血迹蔓延成不规则形状的血泊。
——明明还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却早早用生命献上血色的花朵。
乔森还是叹了口气。
“死者名叫宋秋雨,具体的情况你们到时候去问校方吧,然后,目前从尸体上看来,符合高坠的特征。”姜不语简单地总结,“我刚好在附近跟朋友逛街,所以来得早。”
“她的家长呢?”洛洛环顾一圈,并没有发现疑似人物,“还没到吗?”
“还没,但我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打电话通知了,应该快了。”
身后传来警戒线被拉动的声音,后面跟着又进来了几个人,是来帮忙取证和搬尸体的。
看到熟悉的同事到了,姜不语向乔森他们点头示意:“既然他们已经到了,那这边有我们就行了,你们需要去查监控问人什么的就去吧。”
“行,那这边就交给你了。”
打完招呼,乔森和洛洛两人就找了校领导,两人打算兵分两路,乔森去问班主任了解一下死者的情况,洛洛则跟着人去监控室调取监控证据。
校领导带着乔森去了会议室,让人找到宋秋雨的年级主任和班主任来了解情况。
最先开口的是跟宋秋雨更熟悉的班主任:
“宋秋雨这孩子……其实有点孤僻,成绩也不是很好。”
“唉,其实最开始这孩子还不是这样的,她以前是个好孩子,每次考试都能考上前十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学坏了,上学期的时候,成绩就下滑得厉害,之后就再也没有学好过。我们也不是没有教育过她,这孩子每次都把嘴闭得死紧,一声不吭,说什么都没个回应,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宋秋雨的班主任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也说过她很多次了,也没见她改,所以果然就是没听进去吧,把老师的话当成耳旁风。”
“我在巡视年级的时候也是经常看到宋秋雨不在教室里学习,反而在外边乱晃。”年级主任对于这个看起来不太合群的学生也有印象,“问她怎么在外边乱晃,她又不讲发生了什么,像颗顽石一样。”
“我看她脾气倒是硬得很。”
年级主任讲到这里,又想起来宋秋雨已经坠楼的事情,顿时又不说话了。
宋秋雨的班主任没有对年级主任的这番评论发表什么意见,而是接着说:
“后面我也就没怎么管她了,谁知道……唉……早知道我就应该多管管她的,起码看着她让她别做出这种傻事。”
宋秋雨的班主任没有把话全部说完,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出来,她没说出口的后半部分是对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想不开去寻死的叹息。
这样看来,要想知道为什么宋秋雨要跳楼,说不定可以从成绩开始下滑这个转折点入手。
“你了解宋秋雨成绩下滑的原因吗?”乔森看着宋秋雨的班主任。
“还能是什么原因?”宋秋雨的班主任一脸理所当然地脱口而出:“这种学生我看得多了,想要学好很困难,学坏轻而易举,她肯定是跟坏学生混在一起,这才无心学习……”
乔森的脸色沉了下来。
刚刚就有这种感觉了,这个班主任虽然表面上关心学生,说着“教育过很多次但她不听”、“早知道就多管管她”……这种话,但实际上根本不了解学生心态变化的原因。听到对方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就更清楚了,这个老师只是想当然地认为都是学生自己学坏了,站在台阶上高高在上地对“学坏了”的学生施舍“劝诫”和“教育”。
谁在意这些学生有没有苦衷?是不是受到了委屈?有没有被强迫?
她不在意。
她只知道学生学坏了,需要管教和约束。
“我巡视的时候看到宋秋雨都是一个人在校园里乱晃的。”年级主任倒是补充了一句,隐隐有一些反驳的意味——可能是听不下去宋秋雨的班主任用这种口气给一个已经死了的学生“定罪”了。
宋秋雨的班主任一噎,马上又想到了新的可能性:“……那可能是跟校外的人学坏了,怪不得都没抓到她早恋。”
这种表面上维护学生,字里行间都是可惜,但实际上全是诋毁的话,乔森都有点听不下去了。他打断了宋秋雨的班主任:“那段时间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没有吧?”宋秋雨的班主任回忆了一下:“小孩子打打闹闹能出什么事情?”
“我想起来……如果这个算的话。”年级主任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在她成绩下滑那段时间不是有几个学生闹到你这里了吗?”
年级主任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宋秋雨身上全是水,但就是站在一边不说话。
宋秋雨的班主任也想起来了:“她们自己说了是开玩笑而已,小孩子打闹起来没分寸也挺合理吧?哪有那么娇气啊?我小时候摔水坑里摔破皮了都没怎样。”
“但那次确实玩得挺过火的了。”年纪主任皱了皱眉,表情显然不太赞同,“都这么大人了还玩水玩这么疯,浪费水还容易感冒。”
如果只是“玩闹”的话……
如果不是“玩闹”的话……
乔森不敢往下想。
那宋秋雨在那件事情之后应该就再也没有请求过老师的帮助了,然后变得“孤僻”,变成“坏学生”。
“这几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严柯、吴川英、宁可可。”宋秋雨的班主任接着问道:“她们怎么了?她们可都是不错的学生,您难道怀疑……”她们跟宋秋雨的死有关?
“诶,打住。”乔森打断,“我可没有这样说,你们可别诬陷我啊。你们不是说她们三个跟宋秋雨“打闹”吗?她们跟宋秋雨关系“这么好”,那我肯定要问问她们了不了解是什么情况啊?”
“噢噢……”宋秋雨的班主任感觉像是没听懂乔森话里有话,让乔森这几句针就像是刺进棉花了一样难受。
“啧,好了,那我们就先去向宋秋雨的同班同学了解情况了,当然如果想起来别的事情可以再来找我们。”乔森站起来,向校方点头,“请问他们班的教室在哪里?”
年级主任表情犹豫,欲言又止,但最后在乔森出门前还是开口了:“如果只是叫她们三个出来问话是不是有点……”
乔森知道她在顾虑什么,现在死了一个学生,如果只叫这三人出来问话,意思上就很像是她们与宋秋雨的死有关,这样她们三个就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
“噢放心,不会的。”乔森开门,“都说了是找同班同学了解情况,又不是只找她们三个,我当然有分寸。”
他们来到了宋秋雨的班级,刚好遇到了看完监控和现场回来的洛洛,两个人在进班级前简短地交流了一下。
看到两个成年男子站在他们班门口,里面的学生们都开始窃窃私语。
乔森对跟在后面的校方和两位老师问道:“那个空着的位置就是宋秋雨的位置吗?”
“是。”
“这样,我需要一份你们班的座位表。然后班主任你就留在这里安抚学生和进行说明,但关于宋秋雨的事情,希望你们不要造成一些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的情况。”
“座位表我的办公室座位上有一张。”
“嗯,好,然后我们会叫一些人来问问题,大概是这样。”
拿到座位表之后,乔森先叫了宋秋雨的同桌。
宋秋雨的同桌是个还算腼腆的男生,面对两人都询问,他对宋秋雨的印象的回答是:“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冷漠,或者说是冷淡的。”
而说起其他人对宋秋雨的印象,他倒是有些为难。
“嗯……班上大部分人都不太喜欢她吧?”
“为什么?”
乔森这样问了。
因为这确实是很奇怪的事情,一个“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冷淡”的女生,在集体里最多只会是一个透明人,总不至于到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她的程度。
“嗯……其实班里一直有流言吧,对宋秋雨。”那个男生看着乔森,似乎是要因为承认宋秋雨并没有大家说的那样坏所以有些支吾,“其实……你不会跟他们说的吧?”
他停顿了,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看着乔森等对方的承诺。
要说还要先让人许诺不说出去什么的……
青春期的男生那么害羞啊……
乔森点头,承诺道:“嗯,不会说的。”
“大家都说宋秋雨特别装,整天高高在上谁都不搭理的样子,还说她跟很多男生不清不楚,但……跟她同桌之后,嗯……或许宋秋雨确实装高冷,她也不跟人说话,但是,我感觉她也没有那么……我不知道怎么说。”
……没有大家说的那么不堪。
乔森皱起眉头。
很多话已经算是诋毁和谩骂的程度了,在这些流言裹挟之中,宋秋雨的校园生活一眼可见的黑暗。
“这些话都是谁说的?”
“……不知道,大家都这么说。”
“那你呢,你知道这些都不真实吧?也没有帮她澄清一下什么的。”
“……”
宋秋雨的同桌沉默了。
没有,他什么也没做。
良久,他开口。
“帮她的话,会被传谣言说我喜欢宋秋雨,还有宋秋雨勾引同桌什么的,然后我们两个会被所有人一起孤立的。”
……我是为了自保。
所以我避之不及。
乔森觉得自己刚刚的判断错得离谱,对方请求自己不要说出去的原因不是害羞之类的情绪,而是不想因为自己为宋秋雨说话的事情导致自己被班上的其他人孤立。
所有人都被流言蜚语煽动,主动站在了宋秋雨的对立面。
在这样的环境下,没人能帮宋秋雨,没人能帮宋秋雨。
这是言语暴力,这是一场严重的校园霸凌。
接连问了几个学生,他们对宋秋雨的印象甚至没有最开始的那个男生好,完全被流言染成了黑色,对着无辜的同学恶语相向。
问他们为什么认为宋秋雨是个坏学生?
他们的回答只有一个:
不知道,但既然大家都这样说,那肯定是宋秋雨这个人有问题。
问他们有没有看过宋秋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们都说:
没有,但我们没看到的地方肯定有,不然怎么大家都说她不好?
乔森低下头,用拇指指腹按压了一下眉头的穴位。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下一个叫严柯。”
严柯这个学生,在她班主任眼里是一个学习不错的好学生。
但鉴于这个班主任之前说过的那些……让人生气的发言,她的“好学生”的定义很明显只有成绩好。
乔森刚刚还接到了同事的电话,说宋秋雨的家长在下面闹,说什么都不信是她女儿自己跳楼自杀的,要学校和警察给个说法。
然后再想到宋秋雨在学校经历的这些……
乔森感觉头更痛了。
“问宋秋雨吗?”严柯倒是接受良好。
“我可是听说,宋秋雨性格又差,人品也不好……”
听说、听说、全是听说。
到底是谁在散布谣言啊!
严柯掰着指头细数宋秋雨的坏处一二三:“她死装死装的,以前考前十的时候就这样,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现在成绩都掉下来了,还对我们爱搭不理,谁给她脸了似的……”
“她还水性杨花,我都看到她勾搭我们数学老师了,说不定就是数学老师给她开小灶,所以她以前数学才那么好……”
“还有啊!你知道吗?宋秋雨那个**还在校外勾搭小混混呢!我上次还以为她是喜欢那个谁,嗯就是宋秋雨之前的同桌,谁知道啊,没过几天我就看到她跟外面的小混混勾搭,给同桌戴绿帽,把他同桌气得……”
“……”
不对劲……
乔森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太详细了。
而且除了最开始的“我听说”以外,后面接着的全是第一人称视角的叙述,虽然充满了细节叙述,但是仔细一听全是主观臆断,毫无证据。
问了这么多人,每一个人都有细节上的模糊,甚至直接只有最终结论,只有她,所有的细节都在说明——这是个烂人,宋秋雨是个烂人。
这些谣言是她传出来的,如果不是她,她也会是谣言传播的第一阶、是源头之一。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她?”
为什么要对同学做这样的事情?
“哈?讨厌烂人也需要理由吗?我就是讨厌她假清高的样子……”
她看不得她高高在上,看不得她受到老师的赞许,看不得她能够得到她得不到的东西。
这是嫉妒。
而最可恨的是,她把她拉下来,踩在污泥里,她还能维持那种虚假得令人作呕的清高。
她恨。
“……我就是讨厌她。”
“所以她实际上是一个明明非常坏,但是又偏偏要装清高的人是吗?”
严柯扬起下巴,点头:“就是!”
“所以你就可以散播她的谣言,就可以诋毁她?你知道她为什么选择跳楼吗!”
“那又怎样?她自己心理承受能力这么脆弱怎么能——”严柯安静了,她意识到她已经脱口而出的东西没有办法反悔了,但沉默过后,她不肯低头的心理还是让她小声地反驳:“……怎么能,怎么能怪我……”
“还有其他人吧?你们都怎么欺负宋秋雨的?你还泼她水了是吧?你当时是怎么跟老师说的?”
严柯不说话了。
是,她早就看出来了,那个老师根本就不管事。在她的标准里,成绩好就是好学生,好学生做什么事情都会被包容。
所以她们把宋秋雨堵在厕所里,还跟她打赌说老师根本不会管她。
果然,做了多过分的事情,只要套上“只是跟她开玩笑”的帽子,说上几句“我们打闹的时候没注意分寸而已”,就根本不会受到惩罚。
同学也是,随便造几句谣,就大把人信,所有人都站在她那边,帮着她欺负她讨厌的人,甚至不用她自己动手。
“你就不会愧疚吗?不会感到抱歉吗?不会不安吗?”
“不要说‘是她心理脆弱’这种轻飘飘的不负责任的话,如果被造谣的是你,被莫名其妙针对的是你,被所有人孤立的是你,被堵在厕所泼水的是你,不被老师信任的是你……”
“你——”
“我知道了!”严柯大声打断了乔森,她低着头,不敢看乔森的脸,“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按照造谣,孤立,言语暴力,泼水的情况,虽然是校园霸凌但目前没有留存证据,是报警也没用的程度,只能靠校规和家长老师共同管教。
“唉……你自己反省一下吧。”乔森也不想折腾了——主要是不知道能说什么,但他还是说了:“想要的就通过正当的方式争取,不要做这些伤害别人的事情知道吗。”
“行了,走吧,下一个叫吴川英。”
后面,乔森根据多个信息源从不同角度对大部分的信息进行交叉确认,确定了这大概就是被校园霸凌很久的女生终于受不了了所以选择跳楼自杀。
根据现场和监控来说,就是她自己自杀的。
没有栏杆突然坏掉的意外,没有人动手脚。
确确实实就是自杀。
剩下唯一还要确认的一点就是那个监控里,在天台门口跟宋秋雨擦肩而过的那个男生了。
虽然目前来看他跟宋秋雨没有任何交集,没有任何动机,只要排除他教唆自杀的可能……
他根本就没有教唆其他人自杀的动机。
应该只是刚好遇见而已。
宗钰也是一个孤僻的人,不过正符合孤僻的人在集体里最有可能的形象,他在班级里基本上算是透明人。
没有人跟他是好朋友,也没有人跟他恶言相向。
他仿佛游离在集体之外,像个观众,看着舞台上演员演出的闹剧。
“宋秋雨?宋秋雨是严柯用来彰显自己在集体里的地位的工具人。”
被严柯几句话骗得团团转的其他人是愚民;吴川英和宁可可是她的爪牙。
“严柯会怎样?”宗钰抬眼,看着乔森,问,但看不出任何想要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期待感,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个故事结局。
“可能是按照校规处罚吧。”乔森如实回答。
……但说不定父母可能会闹事。
“这样啊……”宗钰沉默。
“你在天台门口见到宋秋雨了吧?”
你有对她说什么吗?
“嗯。”
“监控里看到你停下来了,你对她说话了?”
“没有。”
宗钰看着乔森,感觉对方好像还想听他说出点什么。
“我停下来是因为觉得她想寻死,但我确实一句话都没说。”
看出来宋秋雨想自杀了?
乔森脱口而出:“那你怎么不劝劝她?”
“那是她想要的。”宗钰很奇怪地看着乔森,似乎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这样问,他说完后,又补充道:“……那是她的选择。”
这个世界确实很烂,她有找到她想要的解脱吗?
看出来宗钰在走神,乔森没继续问这个事了。他又问了几个问题,确认宗钰确实只是普通路过而已,就把人放了回去。
只是在离开之前,宗钰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如果有人教唆未成年人犯罪,他会怎样?”
“哈?谁教唆未成年人犯罪?肯定要重判啊!”乔森皱眉,“你知道了什么?还是说有人教唆你犯罪?”
“没事,谢谢。”
宗钰没有展开说明的意思,乔森也不好把人留下来追问。
“回去之后好好学习,别老想这些有的没的。”
老感觉这学生怪怪的,一点都没有这个年纪少男少女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