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去月婆村,叶温凛带了不少人马,赶路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青鹰青玉。
楚檀和姜盈一辆马车,两人上了马车,相视一笑,双双靠着车壁睡了过去。
傍晚,马车停在河边歇脚。
“这是怎么了?”
楚檀刚挨着叶温凛坐下,他的手就伸过来了。
“什么?”
她刚睡醒,没懂他说什么。
叶温凛撩开她额间几缕头发,“夫人额头怎么有几处红印?”
她恍然大悟,“睡着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
叶温凛的手继续往下在她眼角周围,“那这里?”
楚檀歪头一想,“应是勒着了。”
为了能睡着,她这一路都是蒙着黑布,不过布条松了几次,她不得不勒紧了些。
“疼吗?”叶温凛坐得近些,手指轻柔在她额间揉搓。
“不疼。”
周围的青鹰青玉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但姜盈不同,她生在堕落颓靡的古月婆村,从未见过恩爱夫妻,她太过惊奇,忍不住盯着两人看。
“咳…咳咳…”
青玉瞧着这姑娘眼睛眨也不眨,咳出声想提醒他家世子,现在可是在外面,要注意分寸!
可他家世子瞧都没瞧他一眼,一心在世子妃身上。
率先收到他好意的也是他家世子妃。
楚檀猛地回过神,躲开了叶温凛的手。
她略有些尴尬的朝姜盈一笑,“姜盈姑娘,你歇息的怎么样?”
姜盈也报之一笑,“很好,王府的马车很舒适。”
比起绑她回京城的罗府马车不知好上几百倍。
叶温凛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过了今晚,明早就要骑马去月婆村救人,趁现在,夫人和姜姑娘能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
“知道了。”
“好。”
这是他们一开始便商量好的,今日在马车上勉强休息半日,等明日便骑马前去。
离下次落脚的客栈,还有两个时辰,他们没歇多久继续赶路。
不过这次,叶温凛拉着楚檀上了他的马车,将青鹰青玉赶去骑马。
“夫君找我有什么事?”
该商量的事大家昨晚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无事,”叶温凛瞟了眼她额头上消退得差不多的印子,“在到达客栈之前,夫人便在这休息。”
“为何?”
她在另一辆马车也能休息。
“夫人在这,我才能保证你不再出事。”
不就撞个头,算什么出事?
“没事,我又不疼,”楚檀摸了摸毫无感觉的额头,认为他把自己想的过于脆弱了,“何况青鹰青玉他们还没休息好呢。”
“夫人多余担心了,他们好着呢。”
“不行,骑马太累,你让他们回来,”楚檀很不赞同他的做法,起身要出去。
下一刻,叶温凛拦腰抱她回来,“夫人这额头要是再撞几次,怕是要让人误会了。”
“有什么好误会的?”楚檀顿时就坐在了他腿上,她背对着他,坐如针毡。
“误会本世子残暴。”
“夫君莫要开玩笑。”
他是她见过性情最温和的高门弟子,担得起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之名,谁会说他残暴?
怕是连说一声坏脾气都会有人不服。
“我可没开玩笑。”
楚檀被他转过身来,只好在心里呐喊:就算自己真被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有谁说一声世子的不是,她确信!
不过……
她现在没时间跟他争论,只因她认为这世间最最有礼的男子,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正游走在她衣袖里!
“世子你做什么!”
楚檀真是被他的举动震惊到了,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也不挣扎,不过问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叶温凛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做,待回过神来,指尖已经碰到她的小臂肌肤,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摸索。
幸好一下便找到了。
“找这个。”他抽出布条,然后对她无辜一笑。
楚檀:“……”
“要是夫人再以方才的面容去见岳父,岂不是让他老人家担心?”叶温凛掰正楚檀的头,让其正对自己,再将黑布给她缠上,“夫人刚刚实在可怜。”
可怜?
他也知道自己孟浪了,待系好后,索性将她抱在怀里,强制催眠,“睡吧,等睡醒了,我们就到客栈了。”
叶温凛这一系列动作可谓是行云如流水,一点都不给她思考的时间。
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她被蒙着眼,看不见,因此耳朵更为敏感,她贴着他,听着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整个人都僵硬得不行。
刚刚,临阳世子是在调戏她吗?!
一想到这,她更是一动不敢不动,连呼吸都放慢了些。
渐渐,她呼吸平稳。
叶温凛才觉得自己搂着的不再是根木头。
不过还好,他这夫人一开始也没推开他,这点倒是极好。
有了叶温凛这个人肉墙,楚檀的额头倒是没再撞到,不过迷迷糊糊当中却觉身下有东西硌着她。
醒来时,楚檀已经在客栈的床上。
睡是睡够了,可内心的愧疚也是澎涌而来。
爹爹还未找到,她怎么能睡得着!
过了一晚,她的愧疚更甚,不过其中还带了些怀疑:难道世子身上有什么安眠的香吗?
与叶温凛共骑一匹的楚檀百思不得其解,不然自己怎么这般能睡?
不过她还没想出个什么来,就注意到姜盈的脸色发青。
“姜盈姑娘你可有不适?”
“我没事。”
带着姜盈上路的是青惠,“世子妃不用太担心,姜姑娘可能是很少骑马,才导致的头晕。”
“真的是这样吗?姜姑娘你有事一定要与我说。”
对自己好的人,楚檀都会回报,更何况姜盈对她有恩。
她原先拿了许多珠宝钱财给她,虽然在她百般恳求之下,姜盈才肯收下。
不过她也清楚,现在的一应开销都来自临阳王府,那这些,就不能将这当成是自己的心意。
这一路,楚檀生怕姜盈吃不好睡不好,如今她又头晕,楚檀更是不敢懈怠,常常从叶温凛怀里探出头来询问她的情况。
其殷勤程度,完全不亚于之前关心叶温凛。
这简直让姜盈受宠若惊。
还从未有人这般照顾自己。
楚檀看着姜盈神色越来越轻松,松了好大一口气,不过下马时,她又被叶温凛给吓到了。
他紧紧抿住嘴,像是在忍着什么。
难道是旧伤复发了?
“夫君你还好吗?”
“夫君你的旧伤是不是出血了?”
“夫君你手怎么这么冷?”
“夫君……”
楚檀围着叶温凛问东问西,她着急忙慌的探探叶温凛的额头。
世子现在可不能出事!
“没有发热,夫君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她夫君,夫君的,叫得叶温凛差点不认识这俩个字,心里头那莫名的不舒坦也随之消散,他紧握她的手,目光缱绻,温柔更甚,“我没事。”
“你说话都没力气了,怎么会没事?”
楚檀听着叶温凛语气轻轻,更是着急,要不是在外,她真想掀开他的衣袍看看。
“还是让青玉看看。”
“不必了,我的身体我清楚,”叶温凛还真架不住楚檀这般,他赶紧提起她最关心的事,“我们先去找岳父。”
“还请姜姑娘带路。”
月婆村离古月婆村还有些距离,为了不惊动村里的人,一行人弃了马,跟在姜盈身后。
他们在一坐大山里弯弯绕绕走了许久,楚檀喘着气想,难怪之前没有打听到父亲的消息,如此封闭的地方,说是荒郊野外也不为过,谁能想到这里有人。
可这里真的住着有人。
一男孩出现,对着姜盈大喊:“阿姐!阿姐!”
他跌跌撞撞跑过来,眼泪就流了下来,“你终于回来了。”
阿姐?他就是姜盈的弟弟?
那,她的爹爹,是不是,就在里面了?
楚檀心情忐忑,甚至带着些害怕,她想走向那小屋,可又不敢走太快。
说起来她与爹爹不过两月不见,却如同过了好几年。
爹爹真的在里面吗?
直到远远见到楚父的面容,楚檀才像方才那小孩般边哭边跑,“爹爹,爹爹。”
她激动的跑向楚父,一把抱着他,“阿檀好想你。”
原本一身书生气的楚父如今像换了个模样,衣裳脏乱,脸色惨白。
“爹爹也想你。”楚父这两个月来,经历个各种生死,他不后悔踏入这泥潭,却也时常会想起他那一对儿女。
“是为父的错,让我的好女儿担心了。”楚父轻拍楚檀的头,想以此给楚檀一些安慰,也是给自己一些安慰。
“阿檀可还过得……”楚父的手一下子就停下来了,稍稍推开楚檀,望着她的头发,仿佛晴天霹雳,他不可思议问道:“你,你…的发髻怎么回事?你你你……”
屹国女子在成婚后便会将头发梳上去,楚父望着女儿妇人的发髻,嘴唇抖个不停,你了半天,硬是说不出成婚二字。
楚檀瞧着父亲马上就要暴怒的样子,有些退缩,却只能实话实说,“女儿成亲了。”
叶温凛原本是牵着楚檀,她刚刚瞧见她父亲,便松开了手,他此刻正站在他们父女旁,静静等着,见此,他才恭恭敬敬地朝楚父一拜,“小婿见过岳父。”
这一声岳父瞬间点燃了楚父的怒火,他根本就不顾此人是谁,一把将楚檀拉到身后,怒气冲冲道:“谁是你岳父!”
“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