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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我有一个很漂亮的妹妹,她经常打击我。

    我曾经跟她说,我感觉我们班的班花好像喜欢我,她说如果她是班花,绝对不会喜欢一个长相平平奇奇怪怪,打扮邋遢还喜欢打游戏的宅男,如果某天她跟我讲话,不是把我当成了备胎就是当成了舔狗。

    一番话再一次把我打击得体无完肤。

    我跟她相差一岁,她遗传了爸妈的优越基因,从小美到大,家里亲戚好友就没有不疼爱她的。

    而我只遗传了老妈的漂亮眼睛,因为沉迷游戏,被封印在厚厚的镜框之下。

    我觉得自己是安静而内敛的美男子,但我妈逢人介绍我说我是古代的绣花小姐,可以一天都在房间不出门。我妹觉得我是她最讨厌的死宅那类男生,每次看见我躲在房间打游戏的时候,都要催我出去陪她逛街。

    我虽然平平无奇,连女朋友都没有一个。但我妹宋佛金的大名在我们高中鼎鼎有名。

    她喜欢欧阳静渊,同样是高二的风云人物,连续两年被全票评选为我校的校草,成绩永远保持在前三,还是学校的学生会会长。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和欧阳静渊关系变熟,并且在毫无通知的情况下把人给领回家了。

    总之,我跟他的第一次见面,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极其尴尬的场面。

    起因是宋佛金养的布偶猫小甜甜趁我不注意时,把我大着肚子的孔雀鱼给叼走了。

    那只傻猫惦记我的鱼很久了。

    我当时正在给我的孔雀鱼洗鱼缸,鱼儿们都被我腾到了小缸里,为了防止傻猫进来捣乱,我还特意把门锁好了。

    等我换好水,把鱼儿放进鱼缸,看着他们游弋在水中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仔细一数,才发现少了我那只金粉礼服、最好看、还怀着孕的宓妃。

    我心一紧,看见那只蠢猫的尾巴在窗口晃悠,我下意识地随便抄起小缸就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和魄力,我追着它一路顺着窗户爬上了二楼的房顶。它得意洋洋地叼着我的宓妃蹲在不远处挑衅我,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盯着它的嘴,小心翼翼地靠近。

    心里祈祷着它不要吞下去,不然等我抓到它,这只猫就死定了。

    然后我听到一声尖叫,眼睁睁地看着猫咪吞下了我的鱼。

    我怒不可遏地朝它扑过去,却不料脚滑了一下,滚了下去,摔了狗啃屎。

    倒没受多重的伤,只是有半分钟我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随后知觉逐渐恢复,全身上下哪都疼。

    心口还被胸前的十字架项链磕了一下,估计都印出印子了。

    等我晕乎乎地抬起头,入目就是一双干净的白色运动鞋。

    “宋佛诚,你有病啊!你想逼小甜甜跳楼吗?”宋佛金在旁边跳脚大骂。

    眼镜不知道摔哪里去了,我摸索了半天,直到一双修长的手递过来,我赶紧道了个谢,爬起来,着急地看向房顶,哪里还有死猫的影子!

    “猫呢!”我转头想逼问宋佛金,却不曾想一张俊美的脸闯进我的眼睛里,这张脸就是被常年挂在荣誉墙上,见过都会留下深刻印象的欧阳静渊。

    第一反应是,我妹太牛逼了,这也能搞到手。第二反应是,完了,我家宓妃死不瞑目了。

    “被你吓跑了呗。”宋佛金不满地说。

    “去哪里了?”我急忙追问道,心想万一能把我的宓妃掏出来呢,就像《小红帽》里,猎人把小红帽她外婆从狼肚子里掏出来一样。

    “不知道,尽看你滚下来了,哪里有眼睛去看猫啊。”

    “啊!”我仰头长啸了一声,差点老泪纵横。“我的宓妃!宋佛金,你的死猫吃了我的宓妃!”

    “吃了不就吃了。”宋佛金无所谓地说。

    我崩溃地指着她吼道:“你居然这么讲,你知不知道我家宓妃是高龄孕妇,之前一直不受孕,我给它换了好几任丈夫,它才勉强怀上。我省钱给它买高级饲料,日日夜夜都盼着它平安生产,结果,都快到预产期了,被你那只好吃懒做,狡猾阴险的猫给吃了!”

    “不好意思,我哥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脑子不正常。不管他,我们进去。”宋佛金直接忽略我,转过头对静立一旁的欧阳静渊说。

    “哥,你从二楼掉下来没问题吗?”欧阳静渊并不像宋佛金那样冷漠无情,而是走过来关心地问了一句。

    他一喊我哥,我仿佛多了一个高大的弟弟一样,心里充满着小骄傲。

    “他皮糙肉厚摔不死。”宋佛金在旁边吐槽说,“小时候在外婆老家,摘枇杷,掏鸟蛋,经常从树上滚下来,已经身经百战了,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

    欧阳静渊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顿时觉得丢脸,不满地抗议道:“我那是给谁摘的啊!小白眼狼!”

    再吵下去,事态就不可控了。也许是男神在旁边,宋佛金立马恢复理智,不理会我的话了,转头要带着欧阳静渊进去。

    路过我的时候,欧阳静渊突然对我说:“哥,鱼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啊!”

    那一刻,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悲伤充斥着我的心头,就好像所有人不理解你的时候,突然冒出个人说我理解你,在你伤心难过的时候,给你递纸擦眼泪,那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差点让我热泪盈眶。

    他可是我家宓妃第一位吊唁者。

    我立马对他怀有好感了,立马把他列为我妹交过的男朋友好人榜榜首。

    欧阳静渊安静地在客厅里坐着。

    我跑到厨房特意对煮咖啡的宋佛金说:“老妹,哥同意这门婚事了。”

    “你别乱说,他还不是我男朋友!”宋佛金怒道。

    “啊!”我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说,“你这次怎么这么不中用!”

    “滚吧你!”她压低声音吼道,“不要让人家一个人坐在客厅啊,去陪他聊聊,记得多说我的好话!”

    “我跟他没话题啊,他三好学生,我‘三好’学生。尬聊多尴尬啊,别霍霍你哥了,行吗?”

    “快去!”

    我在她眼神攻势下,被迫离开厨房。看见客厅某个坐得很挺拔的背影时,就犯了难,我跟宋佛金的男朋友们相处的很不愉快,有一个分手后还纠缠她的,我为了帮她出头,跑去跟人打架,结果被反打成了包子脸。

    结果还是好的,两人断了个干净。

    “哈喽,”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他打招呼,然后一屁股坐在他对面。

    接着在他诧异的目光中,迅速弹起来。

    妈妈的,谁把逗猫棒扔沙发上了!妈的!痛死老子了!

    死猫,一天害老子两次!

    我面无表情地把逗猫棒扔到了旁边的垃圾篓里,公报私仇,心里爽了一把。

    为了缓解尴尬,我把茶几上的水果往他那边送了送问:“吃水果吗?”

    “不用了,谢谢哥啊!”他摸着后脑勺哈哈大笑道。

    看得出来,我们都很尴尬了。

    然后,我们沉默了,气氛有一丝诡异,简直度秒如年。我不时地瞟向厨房,心里却一个劲地吐槽宋佛金怎么煮个咖啡煮这么慢!

    “哥是那个cheng字?”欧阳静渊也许也感觉到尴尬了,开始找话题了。

    “诚信的诚。”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宋佛诚?总觉得念哥的名字会实现愿望一样。”他开玩笑道,眼睛弯成了月牙,真是好看的一张脸,太帅了,我妹真有福气。

    “哈哈哈有吗?”我尬笑道。然后觉得自己的回答好烂,又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空气又凝滞了几秒!

    我在脑子搜索着能聊下去的话题,搜索无果,脑细胞已经死光光了。

    “听说哥玩《饥饿世界》很厉害啊,国服前十,还拒绝了职业队的橄榄枝。”他拍起了我的马屁,我有些受宠若惊,又忍不住得意洋洋起来。

    《饥饿世界》是我从小学就玩到现在的一款游戏,我爸是这款游戏的铁粉,所以我经常在他上班的时候溜进他的房间玩游戏。

    也因此上了初中后染上了网瘾,天天逃课去网吧,一路打上了国服前八的位置。

    高一的时候,有一个很有名的职业队的教练在网吧拦住我,说要招我去他们的职业队的青训营,在网吧的起哄声中,我犹豫不决了很久,最后还是狠心地拒绝了他。

    这个教练的老板和我爸认识,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了我的资料,总之,他老板和我爸在一场酒会上相遇,委婉地提了一下这个事,我爸知道后了,回家训了我几天,给我请了几个心理疗愈师来帮我戒网瘾。

    我跟他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随后颇有些装逼地说:“玩游戏只是我的爱好,我不想当做职业来发展。只是想简简单单地玩游戏,想玩的时候玩,不想玩就不玩了。如果当成职业了,肯定不会纯粹地热爱了。”

    “哥的想法好酷。我以前也玩《饥饿世界》,但玩得菜,所以哥可是我的偶像呢。”他拍马屁道。

    当你装完逼,突然意识到你前面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他还特别捧场时,我又沉默了。

    过了没一会儿,他又漫不经心地问我,“哥准备考那个大学呢?”

    这个问题一出,我立马有些坐不住了,我最怕别人问我这些了!

    实际上,我的成绩一塌糊涂,最近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可分数还是惨不忍睹。别说大学了,上个好的二本都难。

    “不知道。”我心虚地说。

    “他啊!我妈说了,要送他去新东方学烹饪呢。”宋佛金端着咖啡出来嘲笑道。

    宋佛金从小到大成绩都很优秀,我都被她嘲笑习惯了。但欧阳静渊还在,我对于她揭我老底的行为表示不满,连瞪了她好几眼,她都视若无睹,气死我了。

    “尝尝我的手艺。”她对着欧阳静渊甜甜地笑着说。那笑容真是腻死人了,她从来都没这样对我笑过,见色忘哥的死丫头!

    “谢谢。”欧阳静渊礼貌地笑着说。

    喝完咖啡,他们商量着对词和练琴的事,我这才知道,欧阳静渊怎么会出现在我家了。

    他们俩是学校文化艺术节的主持人之一,还贡献了一个钢琴和小提琴合奏的节目,所以宋佛金借机把欧阳静渊请来我们家跟她对词和练曲儿。

    妈的,我们苦逼高三党已经被迫远离一切娱乐活动了。一想到文化艺术节只有当观众的份,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为了不打扰他们,我准备回房间待着,上楼的间隙,我朝宋佛金打了个加油,势必拿下他的手势。

    宋佛金则回了个废话,还用你说的白眼。

    本来我都快忘记了我家宓妃,看到鱼缸里那几只在鱼缸里焦虑地游来游去,不停地找寻宓妃的身影,我开始鼓足干劲,在他们悠扬的《卡农》旋律中,翻着整动房子寻找死猫的影子。

    那以后欧阳静渊经常到我们家,他是弹钢琴的,宋佛金拉小提琴。

    我们俩也从尬聊的氛围中脱离出来,他居然好几次都能跟我聊起游戏、漫画这些我擅长的领域里来。

    不过,一般聊不了多久,我就把客厅让给他们,给这对快要新鲜出炉的小情侣腾个空间。

    某天,我没听到琴声,以为欧阳静渊已经走了,赶紧跑到楼下大喊:“宋佛金,我饿了!”

    我妈是婚纱设计师,很有名,很多有钱人花重金在她那里定制婚纱,也因此有大订单的时候,她通常好几个月不回家。我爸被他公司外派到外地的子公司当总裁,周末放假会飞回来和我妈共度春宵,然后再飞回去上班。

    我妈特别不信任我,把财政大权交给了宋佛金,导致我现在只能看宋佛金的脸色吃饭。

    但我和宋佛金闹矛盾的时候,她就不肯给我钱了,我找老妈告状无效,只能偷偷给老爸打电话,他通常不怎么接我的电话,但是只要我打了,他都会给我转一笔账。

    我有自己的小金库,但不到紧急的时候,一般不动它。

    “宋佛金,饿!急!急!我们吃啥?”我在客厅大喊,没人回我。

    难道两个人抛弃我去吃香的喝辣的了?

    我立即掏出手机打电话过去,但无人接听。

    无能狂怒了半天,由于肚子太饿,只好去冰箱里叼了颗苹果啃。

    刚出厨房就撞见了欧阳静渊,把我吓得一抖。

    “靠,我以为你们出去了。”我缓了两下说。

    “没有,我在厕所,听到你喊宋佛金就出来了。刚刚有个男生来找她,他们出去了。”欧阳静渊笑着解释道。

    真是个爱笑的阳光开朗大男孩,我不禁感叹。

    我们一起走到沙发上坐下。

    虽然我们有话题聊了,但我不太愿意跟他单独共处一室,首先是因为他是我妹喜欢的人,我看他有些不爽。其次是因为他长得太帅了,而且身材高大,很有气场,让我自惭形秽,不愿意同他待在一起。

    “那架施坦威钢琴是哥的吗?”欧阳静渊问我。

    “对,你怎么知道的?”我尬笑着回答,随后反应过来,肯定是宋佛金跟他说的呗!囧!

    “钢琴上刻了哥的名字哦。”他笑着解释说。

    我松了一口气,随后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这样他就会觉得我很聪明了。

    “听佛金说你很久没弹了?”他继续问。

    佛金!我注意到他的称呼,听起来很亲密啊!我妹牛逼,不会已经拿下了吧。

    一想到欧阳静渊是我妹夫,我就忍不住得意洋洋,回学校能跟我那群参差不齐的兄弟们吹牛逼了,哈!哈!哈!

    “我小时候弹得还可以,我妈想让我以后当个钢琴家,然后给我列了老长的职业规划,每一天每一个时间段要干什么,什么时候考什么级,上什么辅导班,考什么大学等等,我感觉我的人生每一步都被安排好了。所以看到那份人生规划的时候,我被吓出了心里阴影,以后就再也没有碰过钢琴了。”

    他问:“不喜欢被束缚吗?”

    “我只是不喜欢按部就班的生活,我那时候才八岁,就让我决定一生的走向,太恐怖了。我只是那时候喜欢钢琴而已,恰巧有那么一点天赋,万一我不喜欢弹钢琴了呢,我想去打篮球,想去尝试别的什么的,总之,我不想让我的人生被框死。”

    “那我很好奇了,哥以后准备干什么了。”

    “还没有想好,不过,我想去流浪,当个背包客,再来辆自行车,去世界各地流浪,去我们背面的世界看看他们的生活,或许也可以去南极看看企鹅,我去海洋馆可喜欢看企鹅了,我想看它们在大自然里的样子,而不是隔着玻璃窗。想去的地方太多了,真希望赶快长大!”我一脸憧憬地想着,苹果搁嘴边半天都没咬一口。

    “短暂而精彩的人生,胜过漫长而无趣的岁月,纵情享受世界本身就是一种浪漫主义。哥的想法真的每一次都让我惊艳呢!”欧阳静渊笑着说。

    我望着他的眼睛,顿时有些感慨,别人说你的想法很棒,可能只是在敷衍你。但欧阳静渊的眼睛太真诚炽热了,你打心底不会去质疑他的话,因为他说的就是实话。

    我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想到我的梦想可能只是一场虚幻的泡沫,就忍不住难过道:“但是我妈他们不支持。我高一准备去骑行来着,还没骑到隔壁区和朋友汇合,就被骗走了自行车。后来才知道那是我爸的朋友,派去骗我的,如果没上当就支持我,但显然,他们觉得我不适合干这些事情。”

    欧阳静渊坐到了我的身边,手搭在我的肩上安慰我说:“人生苦短,何妨一试。哥,大胆去尝试吧,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我的那两个傻逼朋友,他们当时是这么嘲笑我的,他们说:“宋佛诚,你怎么这么笨!大好的机会从你眼中溜走,居然被别人骗走自行车,你的智商被狗吃了吗?”

    宋佛金也说:“还真是你能做出来的事。”

    连我妈都说:“如果你非要去,我不拦你,但是你不能用我们的钱,你不听我们的安排,就不要指望我们为你不成熟的想法买单。”

    这么一对比,欧阳静渊人真的超好,他是第一个这么鼓励我,帮我重建自信的人。

    我妹再拿不下,我都想把他拿下了,哈哈,开玩笑,我不是同性恋。

    最后,宋佛金打电话过来说,不回来了,还给我转了一笔钱。

    听说我妹不回来,欧阳静渊没多待就告辞了。

    没过几天,我蓝礼服的曹植郁郁寡欢而死,我痛上加痛,一怒之下把宋佛金的猫爬架给拆了,还被小甜甜抓了一爪。

    宋佛金知道后,我们俩大吵特吵了一顿,连生了好几天气。

    欧阳静渊再来的时候,我就没下楼了。听着楼下又传来《卡农》的声音,我戴上了耳机,捧着电脑躺在床上听网课。

    没过多久,房门被敲响,我有些疑惑地打开门,没想到外面居然是欧阳静渊。

    “嗨!”我诧异地打着招呼。

    欧阳静渊官方身高有一米九三,我房间门有两米,他站在门口,像是抵着我的门一样,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我被硬生生被他逼退两步。

    他的身材比例很好,是我羡慕嫉妒的,肌肉匀称结实,线条很优美,一看就知道是特意练过的。

    而且他的穿搭很好,浅蓝色的衬衫,领口随意解开,外面套了件很有质感的黑色针织衫马甲,下面搭配了浅卡其色的工装裤,卡其色的马丁靴。像是九十年代欧美的复古风,色彩搭配很舒服。老实说,他那身材披麻袋都很显气质。

    比我的审美好多了,宋佛金经常吐槽我买的衣服像是垃圾桶里捡回来的一样。

    他单手撑着门框,低头浅笑着看我,好像在等我邀请他。我有些无语,我朋友每次跟穿天猴一样蹿进来的,又不是女孩子的房间,直接进来不就好了。

    我该怎么说,要进来参观一下吗?还是有事吗?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他开口了,说“我可以进去吗?”

    “噢!”我反应过来,让他进来了。

    他背着黑色的单肩包,手里还拿着没盖盖子的保温杯。

    “这是最后一次排练,以后应该就不常来打扰了。文艺表演你会来看吗?”他问。

    我坐回床上,把网课视频暂停了,回答说:“当然,我们班的班花李媛媛同学是舞蹈社的,这是她最后一次表演,我们班都会去捧场的。”

    “舞蹈社有三个节目,开场,中间,和压轴。你可能要来早点才能看到他们的开场节目。我们是第二个节目,哥,可要来给我们捧场啊。”他凑在我的鱼缸面前,看我剩下的曹丕、袁熙和安妮皇后。

    “鱼缸布景很漂亮。”他顺带夸了一句。

    我被他夸得心花路放,立马介绍说:“这是我的得意之作,那天应该不用上课,我尽量在开场之前到。毕竟在家里听了这么多遍,还没听过舞台版呢。”

    他弯腰看了半天,随后抬起头对我说:“送哥一个礼物,希望你喜欢。”

    他把保温杯递过来,我心里还在疑惑,怎么会有人送用过的东西给别人,还是他没有看到保温瓶盖掉了,我更倾向于后者。

    但碍于礼貌,我接过保温瓶,还挺重,往里面瞟了一眼,就看见一条纤细的“宓妃”在里面游来游去。

    “卧槽!”我从床上跳起来,惊喜地喊道,“宓妃?”

    他笑着点了点头,真的,我从来没有觉得一个男生这么帅过!

    “谢谢!”我捧着保温杯激动地走了几圈,不停地道谢。“你是第一个生日之外送我礼物的人,而且是一件非常称心如意的礼物。我替我们家曹丕和袁熙谢谢你。它们有了新的宓妃,不会郁郁寡欢了。”

    “你还替他们取了名字?”

    我跑过去给他一一介绍我家鱼缸里的家庭成员,包括已经死掉的亨利八世、宓妃和曹植。

    我边说边用余光看向他,他那双非常漂亮的眼睛一直含笑看着我,眸光像月亮的清辉,温柔且深情的注视,以及注视中有股让人抵挡不住的风情。

    我在他的眸光中,像块抵挡不住春光融化的冰,冰水流过田野,浸透了稗子的根,稗子抬起头,看向天空朦胧的日光,那是它提心吊胆的春天。

    我慌乱地移开视线,比打游戏还要兴奋的劲催促着我的血液流转,让我浑身有些燥热。

    他问我为什么不把宓妃放进去,我说还要过温和过水,于是又开始着急忙慌地找小鱼缸。

    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的目光像团燃烧的火苗,在我身上跳跃,让我浑身跟烤熟了一样,又红又热。

    “文化艺术节后,我们能不能出去一次?”他突然问我。

    我有些诧异他会问我这个问题,我又不是宋佛金的监护人,问我没有卵用。

    我装作无所谓地说:“可以啊,不要被我爸发现就行。”

    宋佛金可是我爸的掌上明珠,宠爱有加 ,绝对不会允许她和男生出去约会。

    每一次她出去约会,我都要费心劳神地帮她隐瞒。

    “我是第一次约人出去,哥,有没有推荐的地方?”

    宋佛金那死丫头最喜欢往酒吧跑了,我又不能给他推荐酒吧。主要是我不想让我妹那么出格,想了想,突然想起来她上次跟我说落日广场有家意大利餐厅很好吃,她特别喜欢那里的装修。

    我就跟他推荐了,还特意嘱咐他不要点酒,我怕以宋佛金那性格,绝对会干柴烈火出点事来。

    他笑着点头答应,然后就离开了。

    文艺晚会那天,操场熙熙攘攘的全是人,社团活动争奇斗艳,操场的正面已经布置了超大的舞台,LED屏上轮流播放着各个社团的活动推送,灯光和音响配置顶级,简直就是学校有史以来最好的舞台。

    马小龙吐槽道:“为什么我们那届舞台烂得要死。”

    “还好吧,不差不多吗,有灯光,有音响,只是没这么大而已。”钱钱说。

    “那是因为在几千名观众前面摔了个狗啃屎的,不是你,是我!”

    “你摔了,我怎么没印象?我还以为大家在笑主角裙子掉了呢。”我迷茫地看着他。

    去年,我们班的节目是一出话剧,我演棵树,钱钱和马小龙演的精灵。因为演的烂,在初审的时候被淘汰了。

    “那是因为某人笨到连正反都没分清,所有的树里面就你一个背对观众,最后是钱钱给了你一巴掌,才把你拽下来。”

    我们边看边聊,走到吉他社,马小龙被一群疯狂的人猴叫着拖了进去,我和钱钱果断抛弃他,逃离了那里。

    马小龙是他们的前副社长,吉他社有一半的人的吉他都是他教的,所以很受欢迎。

    我们俩走到美术社的摊位,对一幅看不出画的什么东西但价格是所有画中最贵的画研究了半天。美术社的两个女生开始给我们推销,企图让我们带走它。

    这个时候,欧阳静渊突然降临我们身边,把我们吓了一跳,旁边的小丫头们好像跟他很熟,激动地打了个招呼,开始狂飙赞美之词。他还听得无比认真,一个劲地说谢谢。

    欧阳静渊今天穿着一身廓形的黑西装,胸口的口袋里插了朵红玫瑰,仿佛一位参加宴会的贵族少年,绝美的面容,浑身散发着一股慵懒而矜贵的气质,玉树临风而立,简直帅到惨绝人寰!

    微风拂过,我的心跟着跳动了一下。

    他是操场上最靓丽的风景线,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全部收割路人的目光。

    “学长,喜欢这幅画吗?”他浅笑着问我。

    “还好,我们没什么艺术细胞,就是随便看看。”我偏过头尬笑着说。

    “我很喜欢啊!”钱钱两眼放光地说。

    “屁,你刚刚还说你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我毫不留情地拆穿道。

    “我不管,人家就是喜欢,诚诚,给人家买!”钱钱学着女孩子的动作和语气撒娇道,我当即被恶心的雷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好像一只黑猩猩对你抛媚眼的程度。

    “好了,闭嘴,我买就是了。”我忍无可忍地说。

    欧阳静渊在旁边偷笑,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掏出钱包准备付钱,却被他一把摁住了。

    “我送给学长了,不用付钱。”他眼眸含着星光,笑起来弯成了月牙。

    原来一个人的眼睛可以拥有星星的光芒和月亮的形状,我一个不经意间,溺入他眼眸里的星辰大海。

    “学长?”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啊!”我反应过来,迅速心虚地低着头,脸上一片臊热。“怎么能让你破费。”

    我下意识地以为他要付钱,连连拒绝道。

    欧阳静渊说:“这是我的画,我有权处置它的归处。我送给学长,学长可以转送给钱钱学长。”

    “这是你画的?”我大吃一惊,随后又想到刚刚还在对这幅画评头论足,顿时有些窘迫。

    他点点头,跟美术社的那几个干事说了一下,就把画取下来卷成圆筒,用皮圈固定后,递给钱钱了。

    欧阳静渊跟我们又没聊几句,就被学生会的急匆匆拉走了。

    “牛啊,兄弟,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欧阳静渊啊!”钱钱用手肘捅了捅我说。

    “我妹在追他,我估计他对我妹有点意思吧,故意讨好我这个未来大舅子?”我想了想总结道。

    “你可真能想。”

    欧阳静渊刚走,马小龙就来了。

    “阿诚,重磅消息!”他急着对我说。

    “莫西拉要跟班花告白!我刚刚听吉他社的人说,莫西拉打算等她们开场舞跳完之后,班花一走下台,他就捧着花去迎接她。你要是让莫西拉那无耻小人抢先一步,我会瞧不起你的。”

    我觉得这个消息很可笑,笑着安抚他说:“老兄,不要担心,小花不会同意的。她跟我说过,她讨厌莫西拉。”

    “她跟你说这件事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吧?不管怎样,他都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机率,你就要失去你的小甜甜了。”

    “滚。”我往他肩膀上揍了一拳。

    “你应该去告白,抢在莫西拉前面。”

    “你不是从小学开始就喜欢班花了吗,去追她啊。马上就要毕业了,你难道就想跟她就这么错过了吗?”钱钱也在旁边鼓动我。

    的确,我跟小花从幼儿园起就认识了,初中的时候,做过同桌,她那时候很喜欢跟我聊天,什么都吐槽。

    除了我妈和我妹,我很少跟女孩子聊过天,所以她从那时起就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听取别人意见。犹豫几秒,便下定了决心。

    “噢!太棒了!我们去买花,等会我跟钱钱负责帮你拦住了傻逼。”

    “事成之后,请我们吃饭!”

    “你们就是想宰我吧!”

    2点,汇演即将开始,台上灯光齐齐亮起,音乐震耳,一派锣鼓喧天的场面。

    操场极其热闹,坐满了学生以及专门赶来看表演的家长们翘首企盼着开场。

    舞台背面,表演节目的正在抓紧时间做最后的排练。

    我妈和我爸特意赶过来看宋佛金的表演,宋佛金有自己的节目,同时也是主持人之一。但他们时间很赶,准备看完她和欧阳静渊的合奏就离开。

    我带着他们穿过人潮,一路到了等候室。

    宋佛金和欧阳静渊站在一块,两人宛若公主和王子,站在人群里,美得很震撼。

    宋佛金身着我妈特意为她设计的淡粉色礼服,大波浪卷发,脸上绽放着自信的笑容,场上再也没有比她还漂亮的人了。

    她看见我们很是惊喜,提着裙摆一路小跑了过来。

    “看看你,太漂亮了,不愧是我的女儿。”我妈拉着她的手,从头看到脚,越看越满意,脸上满满都是的骄傲。

    “宝贝,加油。”我爸揽着我肩在旁边鼓励她道。

    聊了一会,马上要开始了,我妈赶紧掏出相机说:“我们一家照张相吧,我把相机带来了。”

    宋佛金立马转头呼唤着他今天的搭档:“静渊!”

    欧阳静渊似乎一直注意着我们这边,宋佛金喊他,我顺势看过去,立马与他的眼睛对上了。

    数不清我们之间多少次对视了,我都会下意识地别开目光。

    他走过来很有礼貌地与我父母打了个招呼。

    我妈被他的外貌惊艳了一把,欣赏地赞叹道:“小帅哥啊!”

    宋佛金很是得意,我妈的称赞就是对她眼光的肯定,她脸上的小心思完全藏不住了,我妈瞟了她一眼,把她的心思尽收眼底。

    宋佛金把相机递给他请他帮忙,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宋佛金一脸春心荡漾地跑回来,我们一齐看向镜头。

    欧阳静渊举起相机,又偏过头对我说:“宋学长,头发有点挡眼睛了,把头发拨开一下吧,照出来更好看。”

    我妈立即伸手把我的头发往两边薅,还压低声音威胁道:“如果我明天回家还看见你这非主流刘海的话,我就一把给你绞了。”

    我眼前是一片清晰,背后却被我妈吓出了一身冷汗,导致笑容都是苦涩的。

    欧阳静渊拍完,我妈给宋佛金使了个眼色,宋佛金心领神会,走过去拽着他的手说:“我们俩拍一张吧。”

    欧阳静渊眉毛一挑说:“好啊。”

    宋佛金立即指使我去给他们拍照,不得不说,两个俊男靓女站在一起,真得很般配,仿佛相机的镜头框住的是一幅绝美的油画。

    不得不说,我很看好这对情侣。

    拍完,宋佛金走过来看成片,我把相机递给他。这时候,他突然说:“宋学长,我们能一起拍一张吗?”

    “啊?”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他站在我身边,我们一齐看向镜头。宋佛金显然也有些不理解,还是给我们拍了一张。

    她刚摁下快门,那边就有人焦急地喊他们,让他们快过去,要上台了。

    于是她把相机抛给我,和欧阳静渊一起跑过去。

    两个人并肩跑过去的一幕,像极了校园偶像剧的场景,很有氛围感,让人忍不住动容。

    小花她们也在舞台两边排好了队形,准备登台演出。我激动地同小花打招呼,在她扬着笑容看向我的时候,迅速摁下快门,捕捉了她的笑容。

    一转头,我妈他们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我把他们送出等候区,就迫不及待地与钱钱他们汇合了。他们手里拿着我为小花准备的花束。

    我骗我妈他们说答应了要给宋佛金送花,让他们自己去台下找位置观看演出了。

    “莫西拉在那呢,手里的花真廉价,真一点都舍不得花钱。你们俩快去,我一个人拖住他。”马小龙摩拳擦掌地说。

    “你一个人能行吗?”

    “拜托,老子拿吉他砸人的时候,你丫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行吧。”

    我跟钱钱又一路狂奔到演出台旁边。

    “宋学长,钱钱学长。”欧阳静渊立马注意到我们了。

    他目光在我的花上面停了很久,随后夸道:“好漂亮的花,谁这么幸运呢?”

    “我喜欢很久的女生。”我笑着说,捧着鲜花焦急地伸长脖子去看舞台。

    宋佛金正在跟另外一对主持人聊天,看见我怒不可遏地说:“宋佛诚你要死啊,你把爸妈丢下,拿着把花泡妞吗?”

    她挡在我面前,我完全看不见了,只好往旁边挪了一点,一边继续伸长脖子去瞧,一边对她说:“行行好,你哥我追个女生不容易,别坏我事。”

    宋佛诚瞪了一眼我身后的钱钱,立马指责道:“钱钱学长,你怎么能纵容他呢!”

    钱钱尬笑道:“不好意思,是我们鼓动的。”

    音乐快要接近尾声,我紧张地捏紧了花,脑海里构思着说辞。

    就在这时,马小龙突然狂奔过来,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边喘气边说:“阿、阿诚,班、班花和莫西拉耍上了。”

    “什么?”我仿佛被当头一棒。

    莫西拉和他的弟兄们追了过来,抓着马小龙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说:“操你大爷的,快点赔老子的花,不然我揍死你!”

    “这里不能打架!”欧阳静渊在旁边冷冷地提醒道,看上去心情好像不太好,我们在这里闹事,他作为学生会主席,肯定很不爽。

    莫西拉看了他一眼,很给面子地松开了马小龙的衣领,改成了用力的揽着他的肩膀。

    就在这时候,音乐戛然而止。

    莫西拉咬牙切齿地说:“我答应了要给她送花,要是我女朋友跟我分手,你死定了!”

    “不就一束花嘛,给你,”我心痛地把花递给莫西拉,没好气地说,“放开我兄弟。”

    莫西拉毫不犹豫接过花,跑到舞台处去迎接他的女朋友了。

    我抱着头蹲了下来,心里难受极了。

    “对不起,都怪我。”马小龙跟着蹲了下来,“别难过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你的眼光真差劲,居然看上了司闻花,你不知道她脚踏三条船的事吗?”宋佛金踢了我一脚说。

    “你怎么还在这?”我侧过头去问她。

    “我跟静渊是下一个节目。”

    “我还好,也不是很伤心。刚刚是在缅怀那段跟她做同桌的日子。你们等会加油,我会在台下看着你们的。”我对他们说。

    “宋学长,你值得更好的。”欧阳静渊也安慰了我一句。但我感觉他好像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走出候场区,我眼前突然有些模糊。

    “你说你逞这强干嘛!”马小龙吐槽了一句,赶紧和钱钱一起绞尽脑汁地想词安慰我。

    我始终想不通他们俩为什么会在一起,明明那段时间,小花每天都在跟我吐槽莫西拉,不会那个时候就喜欢他了吧。

    最终还是没看成表演,钱钱和小龙带着我喝酒去了,祭奠我的初恋无疾而终。

    宋佛金撸猫的时候,问我表演怎么样,我支支吾吾地回答惹的她很不高兴。

    当天晚上,欧阳静渊加了我好友,还给我发了地址过来。

    我赶紧通知宋佛金邀功。

    宋佛金看起来很不理解地问:“他想约我出去,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发消息?”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也是。”她不再纠结,终于笑逐颜开了。

    约会那天,宋佛金换了很久的衣服,又化了个美美的妆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她出去约会,我却在家里复习了一天,天理何在!我也好想出去玩!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宋佛金回来的时候极其狼狈,眼睛哭红了,妆都化了,脖子出现骇人的红圈,似乎是被人掐的。

    我担心地询问她,她什么也不肯说,失魂落魄地回了房间,还把门甩上了,防止我进入她的房间。

    “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哥说,哥帮你讨回公道!”我猛烈地拍着她的门,边拍边喊。

    终于,她忍无可忍地说:“是欧阳静渊,你有本事去找他阿!”

    没想到是欧阳静渊,他平时看上去是个谦谦君子,我还挺喜欢他的,一开始我还有些不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当即打电话过去,他说得第一句居然是对不起。我在电话里臭骂了他一顿,又把他约了出来。

    见他的那一刻,我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打了他一拳,他看上去有点懵,甚至有些委屈巴巴。

    “你竟敢伤害她?你知不知道,她在家里就是个小公主,从来没有人敢欺负她,你还让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害!”我朝他怒吼道。

    “我一开始就跟她说了,我们之间不可能,我不喜欢女人。”

    “什么意思?”

    “我是同性恋。”

    “什么?”我愣了一下,然后又怒不可遏地说,“那你还邀请我妹妹出去!”

    “我邀请的是你,我不知道为什么是她过来,还造成了这种误会。”

    “你邀请的是我?”

    “我喜欢的是哥,所以邀请哥出来玩。我高高兴兴地赴约,却发现来的不是哥。哥放我鸽子,现在还打我!”

    我脑袋已经被他说宕机了,稍微理了理,又觉得很荒唐。

    “开什么玩笑!”我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又防备地看着他,“你、你下次别说这种话了。”

    “哥不相信就算了,我知道哥喜欢女生。”

    “管你喜欢什么,你要去跟我妹妹道歉。你知不知道,她脖子全都红肿了。”

    他惊愕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说:“她的伤不是我弄的,全程我们都保持了适当的距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餐馆的监控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不是你,那会是谁?”我也懵了。

    如果不是他做的这件事,那宋佛金为什么会情嫁祸给他呢,被拒绝了,所以因爱生恨?

    欧阳静渊看起来不像是会撒谎的人。我快速而老实地同他道了个歉。

    他虽然接受了,但看上去很难受。

    迫不得已,我把他带回家,同宋佛金问清楚,好还给他一个清白。

    然而,回到家,宋佛金已经不在家里了。

    这个不省心的,我焦急地给她打电话,发消息,都不回我。

    “还好吧?”欧阳静渊担心地问。

    “没人接,消息也不回。”我忍不住揪了揪头发说。

    “也许就在附近,先在旁边找找看吧。”他提议道。

    我毫无办法,只能听从他的安排。如果附近也没找到的话,只能给我爸妈他们打电话了。

    没找多久,就在一条小巷子听到了激烈的吵架声。我听出宋佛金的声音,当即冲了出去。

    欧阳静渊立即把我拉住了,我转头怒视着他,刚想开口说话。他就朝我嘘了一声。

    立即掏出手机录像。

    男人扇了宋佛金一巴掌,宋佛金不可置信地捂着嘴,下一刻就挥手反击,男人以压倒性优势抓住她的手和头发,开始撕她的衣服。

    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当看到我妹妹被人如何对待的时候,我肺都要气炸了,再也忍不住了,一边跑过去,一边大声制止道:“操你妈的,放开我妹!”

    我怒气冲冲地跑过去掰开男人的手,却被挣扎的两个人反推了一把。

    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手无缚鸡之力。

    欧阳静渊在后面接住我,让我站稳后,走过去分开两个人,又一招擒拿,用膝盖把男人顶在了地上。

    “哥,报警吧。”欧阳静渊冷静又镇定地对我说。

    我真的羡慕死了他这种临危不乱又从容不迫的气质了。

    男人猛烈挣扎想逃跑,还破口大骂。欧阳静渊压制得死死的。

    我刚掏出手机,就被宋佛金抬手打掉了。

    “不要报警!”她情绪激动地喊道。

    我很是不理解,这个男人这么对她,她还想放过他。我真是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气!

    她走到男人前面蹲下,把他手机掏了出来,直接面部解锁了。

    她对着手机操作了一番,弄完后,她直接将手机扔在了男人的旁边,对欧阳静渊说:“放了他吧。”

    “你不想报警吗?”欧阳静渊问。

    宋佛金点点头。

    欧阳静渊没有多说什么,威胁了男人一番,最后逼他同意。

    男人梗着脖子不说话,欧阳静渊就跟他僵持不下。直到男人没抗住点了点头,才被放开。

    “今天谢谢你了。”我真心实意地道谢道。

    他笑了笑,回道:“举手之劳而已。”

    宋佛金在巷子口等我们,低垂着头,往日神采奕奕的脸也失去了光泽。

    见到欧阳静渊的同时,她苍白的脸上露出心虚和羞愧的表情。在我的质问下,终于真相大白。

    她早上高高兴兴去赴约,结果欧阳静渊说要等的人不是她,而是我。她一怒之下跟他说,我不喜欢他,不要纠缠我之类的话。

    欧阳静渊等她发泄完,跟她解释清楚就离开了。

    刚好宋佛金约会的地点是她常去的那个酒吧,那个男人撞见她约会的场景很生气,把她叫到巷子里,两个人大吵了一架,男人激动之下,掐住了她的脖子。

    因为欧阳静渊的拒绝和男人对她发了一顿脾气之下,她心情很糟糕,所以回来的时候,我追问她,她才说是欧阳静渊做的。

    在我出门去找欧阳静渊的时候,她决心要跟男人一刀两断,因此打电话过去,把他送的礼物都还给他,让他不要再纠缠了。

    男人不愿意,就发生了我们看见的那一幕。

    最后,宋佛金很诚恳的跟欧阳静渊道歉后,他就回去了。

    然而她的话信息量太大,我紧紧逼问她和那个男人的事,她不愿意说。我威胁说要告诉爸妈,她才说出了实情。

    “你真的是无法无天了!”我怒道,心情极其复杂,震惊、愧疚、生气、不解……通通杂糅在一起,我感觉我脑子都要炸了。

    “不要你来评判我!”她也生气地说。

    “我不说你,我这就给爸妈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好好管管你!”

    “你打,你敢打,那我们就断绝关系,我永远都不会跟你讲话了。”她朝我大吼。

    我拨号的手愣在空中,怎么也摁不下去,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在阻挡我。

    最后,我气急败坏地甩上房间门不理她了。

    第二天,她主动跟我道歉,说软话。我也消了气,就跟她约法三章,并严格监督她。

    那之后,我让宋佛金请欧阳静渊出来吃饭,算是感谢他的帮助。不过,我没去,总觉得跟他见面哪里怪怪的。

    高三很忙,除了吃饭就是学习。我爸答应我,只要我分数过一本线,就为我的世界环游计划投资。

    我顿时来了动力,把游戏,电脑,平板都锁进了保险箱里,全身心投入了学习中。

    欧阳静渊偶尔会跟我在微信上聊聊天,在学校里也没怎么见过,就算是见面,也是浅浅打个招呼。

    他就像我生命中的水花,高高炸起,水花四溅,然后又归于平静。生活本来也是波澜不惊的。

    总之,那段时间,就像上课打瞌睡,痛苦不堪又昏昏沉沉,完全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一晃就到了考试之后的第二天,学校的毕业典礼。

    钱钱发挥失常,打算复读,典礼没来参加。马小龙告白成功,抱得美人,两人一直黏在一块。

    我一个人觉得没啥意思,正准备去网吧打通宵游戏,报复性玩乐一下。

    走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是在拍照,就是在校服上写名字作纪念。我插着兜百无聊赖地走着,一抬头就看见欧阳静渊一只手藏在身后,穿过人群走来。

    路上不停有人找他签名,他停下,匆匆单手签完名字,眼睛立马又在人群里寻找。看到我的那一刻,他仿佛松了口气,笑了一下。

    我知道,他在找我。

    我不知道怎么就停住脚步,挪到到一边,等着他过来。

    他走过来,递上一束白色的风信子,对我说:“祝贺学长毕业!”

    “白花可不兴送哦!”我接过开玩笑道。

    “那学长回去查查意思吧。”他忍不住嘴角上扬道。

    我立马get到了他话里的意思,然后沉默了。

    “学长考得怎么样?”他问。

    “应该还行。”我蛮高兴的说。

    “之后想干什么?”他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由于身高差,我的视线无处安放,便停留在他的眉眼处。

    他的眉眼就像黄昏般的温柔,脸上的绯红如同晚霞的余晖。

    我不敢再盯着他看,他的身上有股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我怕我看下去,会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他。

    我抬头憧憬说:“应该是环球旅行吧,我的小金库够支撑我去做个流浪者了。”

    “学长,我们做一个约定吧。”他的声音里染着一丝笑意。

    我闻声看去,心里顿时风动不止。

    “如果以后我们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相遇的话,你就跟我在一起。”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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