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倦进到化妆间里，还不忘关上门。
“你……”两人同时开口。
“你说。”盛云倦有些尴尬先抓了抓头发。
程纵看着他，说道：“今天感觉怎么样？累吗？”
“累。”盛云倦低头看自己脚尖，补充道，“很开心。”
程纵觉得这小孩儿实在太可爱了。
“坐吧，不急。”
盛云倦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捏了捏衣角，开口轻声问：“你一个人开车回来的吗？”
“是啊，怎么了？”
“你累吗？”
程纵含笑看他，他脸皮薄不禁看，便侧过头去佯装在看其他东西。
程纵：“累啊怎么不累，站那儿录三个多小时节目完了还被人堵。”
“那怎么不推迟到明天。”
程纵伸手扳正他的肩膀，一双深邃漂亮的墨眸看着他，语气低沉温柔：“卷卷，你如果是关心我的话就看着我说。”
盛云倦一愣，鼻头一酸，很快垂下眸子敛去自己的情绪。
好像好久好久了，那个亲昵的小名不曾从程纵口中说出过。
他好久没听到面前的男人操着他暧昧又温柔的嗓音叫他“卷卷”。
程纵很快放开他的肩膀，解开衬衫的一颗扣子。
空气静默了一段时间，盛云倦率先打破沉寂：“我今天表现得好吗？”
他一双好看的熠熠生辉的猫眼往上挑，浅茶色中氤氲着些许期待。
程纵说：“很棒。”
程纵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盛云倦，把盛云倦看得有些耳热。
“那……我先走了。”盛云倦起身。
“行，这几天注意休息，后面强度会加大。”
“知道。”
盛云倦悄悄打开门露出一个小缝，然后探头出去看了看，再拉开门走出去。
程纵摇摇头，笑道：“搞得跟偷情似的。”
语罢，手机响了。
是一条短信——“回家。”
来自联系人，父亲。
程纵目光暗了暗，很快又变成锐利的模样，拿起手机回了一个“等空。”便删掉了短信。与化妆师一起过来的还有艾茗，艾茗像是匆匆敢来的，步子还有些混乱。
“这么晚了，你怎么也过来了？”
“事情原本也处理完了，听到你被堵了好久就过来了，没出什么大事吧。”艾茗认真打量着程纵，确保他没受什么伤才放下心来。
“对了，工作室的事儿，程总知道吗？”艾茗小心翼翼地问道。
程纵不甚在意地说：“他迟早知道，怎么，碰到麻烦了？”
“这倒是没有，娱乐圈谁敢找你的不痛快啊。”
程纵在娱乐圈的地位在两年前便是火得如日中天，娱乐圈这地方就是谁腕儿大听谁的，凭程纵的名气，放眼整个娱乐圈还真没人敢找他不痛快。
艾茗叹了口气，看着镜子里程纵那张俊美的，一向显示出玩世不恭的脸，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聊工作。”
“要真想说工作你事儿可就太多了啊，节目已经播出了，收视率高得吓人，你也算是重回公众视野。”
“嗯。”
“新歌这边策划的是两个月或者三个月发，现在找你拍广告的人很多，虽然不及两年前，但还是挺给力，清一水儿的国际大牌，好的都往你这边送呢。”
程纵说：“我记得我回国那天跟你说过我的想法。”
艾茗沉默。
“这次回来主要是做音乐，这综艺完了之后别接了，广告什么的都尽量推，留公益广告出来就成。”
“程纵……你知不知道你的名气……你现在只做音乐，多可惜啊。”
“不可惜，我出道就是为了做音乐的，成立个人工作室也是为了做音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不差钱，以前是年轻疯狂，现在沉点儿了，就好好做音乐了。”
“可是……”
“艾茗，我希望我是个艺术家。”
艾茗苦笑，说：“你已经是了。”
她不禁想起她与程纵第一次见面，那个少年潇洒又青涩。
“你好，我是艾茗，以后是你的经纪人。”
“你好，我是程纵，我想成为一名艺术家。”
这还是艾茗第一次听到有人进娱乐圈不说想成为歌手演员大明星反而说自己想成为艺术家的。
那个时候她虽然表面笑着，但内心想的是小孩子家家要是真想成为艺术家怎么不上大剧院去跑来娱乐圈。
可是程纵用行动证明了。
他确实是一个艺术家，一个很特别的艺术家。
化完妆程纵往演播室走去。
艾茗突然想起来他还没吃晚饭，跟在后面问他想吃什么。
“录完再说。”
“你中午就没吃好，吃点热的我让人去弄？”
“行。”
被簇拥着的程纵信步走过，旁边是一个还穿着亮丽演出服的练习生，听到了这番对话，匆匆跑出去。
节目开始录制。
程纵换上一向公事公办的声音开口：“现在，大家的第一次公演舞台结束，感觉怎么样？”
“好！”
盛云倦没有回答，刚才在化妆间里程纵已经问过他了，而且语气比现在更温柔也更……亲近。
心里有些窃喜。
“今天你们的表现都不错。”
大家伙儿都很开心，虽然程纵这句话有照顾节目的原因，但是被顶流天王夸一句，还是很难得了。
“不过，现在我要宣布今天的公演结果。”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程纵言简意赅，先公布了vocal组的，出人意料，华书思他们组拿了第一名。
华书思高兴得跳了起来。
也是，现在他的排名很危险，有了这八万的加票，这一次能彻底安全。
盛云倦鼓掌的同时心里有些忐忑，他是觉得自己的小组完成得非常好，可是就怕观众……
苏子叶他们组实力强劲又有粉丝基础。
肩膀一沉，魏意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说：“别怕，没问题的。”
“嗯。”
到了dance组，大家的心都提到嗓子尖儿了。
现在公布了苏子叶他们组的所得票，不出意料，有粉丝基础的人就是不一样，得票几乎是其他组的两三倍。
苏子叶自信满满地冲常非言笑。
常非言也含着笑，很是开心。
“《Ex》队长是谁？”
“我！”
“紧张吗？”
魏意恺拿着话筒抓了几把头发，很爽朗的说道：“不紧张。”
“但是我看你前面那位小朋友好像很紧张啊。”
站在魏意恺前面的正是盛云倦。
“我不紧张。”盛云倦稳得住，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
“不紧张就好，现在来公布《Ex》小组的得票情况，究竟是否能超过《言天下》小组呢？”
《言天下》就是苏子叶的组。
大屏幕滚动起来，《Ex》后面的票数一直增加，很快窜到第二位，盛云倦死死盯着屏幕，希望能再多一点，再多一点就可以超过《言天下》……
滚动的数字停了下来，定格在332这个数字上。
《Ex》也定格在《言天下》的下方。
《言天下》小组爆发出欢呼，盛云倦眸色暗了暗，差八十几票。
“没事小倦。”
魏意恺知道盛云倦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组里有几个人票数有点危险，他想得这个十万加票，让大家都能安全。
“是啊也就八十几票，我们也好优秀了，小倦你的票数很高啊。”
盛云倦抬手，淡声说：“我没什么。”
他只是年纪小，不至于让这么多人都迁就他。
再过两三天就是顺位淘汰的日子，大家心情都有些低落。
“各位练习生们，你们有两天的时间休息和调整自己，两天之后将会是顺位淘汰和重新分班级。”张导拿着他标配的大喇叭吼道，“对了昨天咱们节目第一期出了，明晚第二期，有兴趣的可以自己去三楼小影院看。”
三楼有个类似家庭影院的房间，专门用来看节目的，有时候会答应让练习生去看点电影什么的。
“啊真的吗？我们上电视了？”
“好期待啊不知道有我没。”
《此间少年》是卫视节目，是第一档上了卫视播出的选秀节目，当然，一切都是程纵的功劳。
原本是做成网综的，结果程纵那边要加入，程纵那排面怎么可能同意录网综，张导也看准了机会，加上程纵背后的集团操作，顺理成章的就变成了卫视综艺。
网综虽然火，热度高，但是国民度远远比不上卫视综艺。
“他们一会儿就要去看第一期，你们去吗？”童思宇问道。
已经有人在约他一起去看。
魏意恺：“可以啊。”
“我就先不去了。”盛云倦不喜欢一堆人去挤，准备等晚点。
“那好，吃宵夜去吧。”
盛云倦：“嗯。”
另一边。
程纵取下录音设备交给工作人员，突然一个少年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灯光暗他看身形还以为是盛云倦，眯了眯眼睛发现不是金发。
“谁？”程纵勾起狐狸眼。
苏子叶下意识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他不知道，台上的程纵和台下的程纵差这么多。
台上的程纵就是他活跃娱乐圈的形象，俊美潇洒，绅士又暧昧。
玩世不恭的浪子形象，至少是好相处的。
可是在台下，程纵依旧是那张美得极有攻击性的脸，气质完全不同。
台下的程纵，是锐利倨傲的，像一把名刀，漂亮且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