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苏苏睡了一天一夜，醒的时候全身都是酸痛的。

    听见有敲门声，她忙穿好衣物，问道：“是谁？”

    知来人是墨九州，她示意进屋。

    墨九州端着补药进屋，见柳苏苏蓬头垢面的，实在邋遢。还有那黑得无法直视的黑眼圈。她歪着脑袋，张大了嘴打了个哈欠，眼里闪烁着泪花，这模样让墨九州不禁想笑。

    墨九州将补药递给她：“芸姑给你炖的补药，让你好好补补。”

    柳苏苏听言，端起一饮而尽，准备下床。

    墨九州道：“要不再休息一天。”

    柳苏苏拒绝了，洗漱一番后，又在院里练起了剑。她爱漂亮，尽管只在院子里，她都会描眉抹胭脂。她今日穿的是白衣，为了利索，头发也高高的束起来了。

    墨九州在桃树下，一边喝茶，一边看她的进度，今日她高束墨发，无意间见她洁白的脖颈长着细细碎碎的头发，让人觉得很柔软可爱。她练功夫不只是有力气，身段好，武动起来很好看，墨九州目光不住的落在了柳苏苏的腰上。太细了，他觉得自己两只手就可以完全的握住。

    墨九州拔出腰间软剑，陪她练习，两把剑相抵，发出哐当的声响。柳苏苏太好胜，眼角全杀气。墨九州趁她不注意，在她腰上掐了一把，那双眼满色咪咪的望着柳苏苏道：“力度还不够。”柳苏苏听言，风起剑转，速度极快一般，院子里只剩下长剑的摩擦声。可是都被墨九州轻松抵挡。

    墨九州收回剑，嗅了嗅掐过柳苏苏腰间的手，这手还粘上了柳苏苏的香气，他满意的夸赞：“还不错，每日加以练习。”

    柳苏苏恶狠狠的瞪着他。

    墨九州假装没有发觉他的愤怒，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胸前，很平，像桌面一般：“你太瘦了，宫里容色倾城的女人多的是，你一样也不能输。”话毕，他掏出一个药罐子递给柳苏苏。

    柳苏苏接过，疑惑的望着他。

    墨九州言语平淡，毫无情感：“这药物每日沐浴时洒在水中泡上个把时晨，”见柳苏苏疑惑，他道：“长肉的。”话落他目光落在柳苏苏胸口，柳苏苏茅塞顿开。

    墨九州：“只不过这药物会让身体会有一定的损伤，没准还会短命。我只是问你愿不愿意，并不会强迫。你可以不用的，当然我也是希望你用的，毕竟对我有利无害。”

    柳苏苏翻了个白眼，将药收起：“为什么不用？”

    墨九州又道：“拳脚上的功夫，我每日都会教你，今日先到这里，剩下的便是勤加练习，还有些东西芸姑也会教你。三日后，我得看看你学得如何？”

    墨九州重新坐下，漫不经心的喝着茶：“芸姑在房里等着你，快去吧。”

    柳苏苏转身，推开房门，屋子里的一切让她惊奇。她瞳孔放大，眼前的一切让她感到不可思议。屋内，芸姑身着红色纱衣，头发也散落下来。她赤着脚，脚腕上缠着两只铃铛。

    她就静静的侧躺在床上，手中捻着一朵梅花。房门推开后，阳光洒在她身上，柳苏苏觉得此时的芸姑散发着光芒。她第一次见这样的芸姑，她妩媚，娇柔。关键是望着自己时眼里全是绵绵情意。就凭这个眼神，柳苏苏都觉得自己要学大半辈子。

    柳苏苏嘴唇微张，有些愣愣的。这时候的柳苏苏才明白，长相，年纪都不重要。一瞬间竟生出要卖掉家当给芸姑买金银首饰的想法。

    芸姑将手里的花向柳苏苏扔去，眉眼间全是风情。那洁白的手，悬在空中，看起来柔软无骨。她荡开笑容，向柳苏苏勾手，示意柳苏苏向自己靠近。柳苏苏早就乐开了花，屁颠屁颠的跑向床沿坐下：“芸姑，你真的好好看。”

    芸姑向柳苏苏靠近，衣钵顺肩滑落，露出那触目惊心的疤痕。她的身上全是细小的窟窿，密密麻麻的鞭伤，柳苏苏见了头皮发麻。

    芸姑好像知道了柳苏苏的心思，微微的将手握起，不易发觉的皱了皱眉。她将衣物重新披上。正襟危坐起，摊开了微微合拳的手。随即又笑了笑，摆出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你知道要跟着我学什么吧？”

    柳苏苏点头：“芸姑，你真的好美啊。”她目光极其真诚，像一个孩子一般。

    芸姑听言，心情大好，她手背遮挡着嘴唇，看柳苏苏时，用的是含着笑意的眼角。

    柳苏苏心里波涛汹涌：天，菩萨。不怪男人好色。柳苏苏贼眉鼠眼的看了看芸姑胸口处的鸿沟，随着芸姑呼吸时微微起伏。真的好大，平时都没看出来，柳苏苏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平平坦坦。

    芸姑一下子凑近柳苏苏，两人离的很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柳苏苏屏住呼吸。别开脸。微微勾起唇，她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大笑出声。

    芸姑用手指勾起她下巴，将她脑袋别正，让她看着自己，柳苏苏不知如何是好，轻轻唤了一声：“芸姑。”

    芸姑眉眼弯弯，娇喘微微：“柳姑娘是不是不喜欢暮辞。”

    柳苏苏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喜欢，喜欢得紧。”

    芸姑听言向柳苏苏压去，柳苏苏无奈，只能躺在床上，芸姑也侧着躺在柳苏苏身旁：“没想到柳姑娘的脸皮这么薄，你我皆是女子，害羞什么。”

    柳苏苏解释：“我没有害羞。”她笑得跟个傻子一样：“芸姑你不懂。”

    芸姑见她这么调皮：“柳姑娘，这些都是要学的，你长的好看，又聪明。学起来很快的，想必不过几日，就是我痴呆的望着姑娘了。”

    柳苏苏听言，再无笑意，反而有些惆怅，不知是为什么，在墨九州的面前自己那么坚强，可看见身旁的芸姑，鼻子却有些酸了。

    芸姑将她搂在怀里：“不哭，我们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来不及悲伤。”

    柳苏苏擦了擦眼泪，点头：“苏苏一定会好好的学。”

    都是女子，最能感同身受，便会心心相惜。接下来很多时间，柳苏苏就是与芸姑泡在一起了。柳苏苏见芸姑身上的伤疤，很是好奇，也不敢多问，但她肯定，芸姑一定有很悲惨的经历。她与自己是同一类人。墨九州让她来教自己，那么她肯定是很了解皇帝的人。她的经历，想必跟皇帝脱不了干系。

    柳苏苏调皮的挑起芸姑下巴，小眼神色眯眯的：“小妞，让爷好好疼疼你呀。”

    见她一副欠揍的表情，芸姑无奈的摇头，芸姑苦口婆心：“姑娘，即使面对你的，是没有任何交集，任何情感的人，或者是深仇大恨的人，都不能将恨表达出来，你的眼神，一定是多情的，让人怜惜的。”

    柳苏苏无辜极了：“芸姑，我不会。”

    芸姑安抚：“没事慢慢学吧，你就想着眼前人，是最在乎的人，是此生再也不能相见之人。是最牵挂之人。”

    柳苏苏听言，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的目光真的变得柔软起来，但无妩媚，倒是有些可怜巴巴。

    芸姑：“过段时日，九州会看你学的如何了。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芸姑离开后，柳苏苏竟迷茫起来。

    柳苏苏睡觉时，都会想想白天芸姑教自己的手势，眼神怎样才柔情，她都会不停的练习。芸姑还教她哭的时候，不能五官扭曲，不能号啕大哭。要可怜巴巴，梨花带雨。要一只眼睛先流泪，然后再缓缓抬头，等这只眼睛的泪像珠子落下后，另一只眼睛再落泪。

    墨九州深夜回院，见柳苏苏在桃树下哭的不停抽泣，还在不停的掐自己。那手臂，被她掐的红彤彤的。

    墨九州不明所以:“你在干嘛?”柳苏苏吓的站起身，见是墨九州:“我在练习怎么哭起来好看。”

    墨九州听言，点了点头，就回屋子里了。

    柳苏苏抹泪进屋子，坐在镜子旁，发现自己哭的模样憨傻至极，就擦掉眼泪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