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陆雨娴看呆了。

    刚见识了真正的瞬间死魔鬼鱼的场面,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感觉手中的那杯“烧仙草”好像变了味。

    一口烤奶烤鱼和烤松子现在堵在她嗓子眼不上不下,吐了觉得浪费,咽又咽不下去,觉得恶心。

    原来祖宗没跟她吹牛皮。

    鲛尊殿下打起架来就是这么狂装酷炫吊炸天。甚至都不能称作打架。优雅,实在太优雅了。

    这么纤长尊贵的身板,只是安稳地在殿前兰斯椅上斜靠,挥挥手的功夫就能把魔尊大人平时最器重的冲锋将士之一灭得粉碎,渣都不剩。

    意识到祖宗平时真是厚待自己的陆雨娴,有点受宠若惊。

    多亏情命牵,她的脑袋还能莫名其妙稳在自己的脖子上。

    方才还强行稳定心神的阵中诸位此刻已经吓破了胆,很多虾兵蟹将已经直接打起了退堂鼓开溜。

    没必要,实在没必要。他们生来就生活在海底,着实没必要跟着人类和仙界起哄,听了他们的蛊惑,和鲛尊大人过不去。

    只是来凑个热闹而已,他们甚至都只是带个路的,还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何必要搭上自己的命呢。

    至于妖魔鬼,妖负责孤芳自赏,有几个臭美的还不忘记照镜子,本来想找到寒霜印调戏一番,看到这情况也不敢瞎搞了,自觉往后退了一大步。

    鬼界大白天的可能还没睡醒,跟虾兵蟹将反应差不多,逃的逃窜的窜,有部分已经遁入地底,又有一部分已经逃出了海面,反正他们无孔不入四海为家,除了见不得光,其他找个角落都能苟着。

    而至于魔界,本来是气焰最嚣张的一个,可刚刚折损了一员大将,此刻更是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更加招惹得鲛尊大人不高兴。魔族轻易不会低头,可现在魔尊自己都不敢说什么,底下的更是无计可施,又齐齐往后退。甚至有的已经开始幻想,鲛尊能不能顾忌一点和以前魔尊大人的情分,对魔族众生高抬贵手。

    焦洋冷眼看着面前的纷乱阵仗,指节收紧,微微蜷着尾尖,眉心紧锁,唇边又漏出一丝冷笑。

    他倒以为如今这六界又有了什么新本事,但还真不料,六界比几百年前更加废物了。他还什么都没做,已经不成形了。来得这么慢,害他无聊地等了这么久,跑倒是跑得快。

    以前还能有几个老不死的冲到前头稳定军心,负隅顽抗,虽然明着来打不过,但还晓得不讲武德暗中搞点小动作。

    想到几百年前的镇压之耻,焦洋的眼神又暗了几度。

    这样阴沉凶狠的眼神,恰好对上了此时不得不站在最前排的鲛族部落首领眼中。

    焦洋:“涅羽族长。”

    纵使涅羽已经活了上千年,但在听到比他辈分低的焦洋的呼唤下,竟还是不住地闻言轻颤,本着无论如何也是同族,祖上有训,焦洋不可能对他自相残杀,他才抬起头来和他对视。

    相比几百年前,现在的焦洋五官更为锐利,完全褪去了稚气,微笑之时,嘴角上扬的幅度还能添几分暖意,面无表情的时候便只剩下了高不可攀的神性悲悯。

    可有时候,他的冷笑比面无表情更可怕,极具压迫。

    “瞧我的记性,被关了太久,确实容易忘事。如今是不是还得称您一声鲛尊大人?”

    涅羽被吓得连连磕头,声音抖得都不成样子了,像是从二胡里拉出来的:“不敢当不敢当。”

    连带着方才还在他身后站立着的鲛族众生也乌泱泱地普通跪了下去,一时间场面甚为壮观。

    六界的其他门派生灵只不过派了些代表来凑数,鲛族和海洋众生才是绝大多数。

    他们一跪,剩下的更是手足无措,站在原地显得非常打眼,不知如何是好。

    跟着跪,显得他们倒成了涅羽那小儿身后的人,太过窝囊,不跪又害怕,毕竟是真窝囊。

    焦洋微笑着扫视已经下跪一片的鲛族众生,语气淡淡:“你瞧,诸位不是都唯你的指令马首是瞻,你说到我这儿来便都跟着来了,你一跪下便全跪了,方才我一时口快,还请鲛尊大人见谅,若要责罚,焦洋悉听尊便。”

    “没……没有的事,呜呜……鲛尊殿下明察!”涅羽已经被吓得嗓子打结,发出了如婴儿学语般的呕咽声。

    焦洋这话无异于一把加特林夹在他脑门上,但凡他拨动开关,涅羽就会被打成筛子一样送去御膳房筛面。

    大概是涅羽的声音太吓人了,产生了连锁的恐怖效应。就好比一起去鬼屋冒险,如果有个胆子大的打头阵,剩下的也不会那么害怕,而如果有个胆小的一直在身边发出恐慌的惊叫声,就算没被鬼屋吓到,也会被边上的猪队友吓破防。

    于是妖魔鬼三界已经顶不住了,本来就是仙界给他们通风报信说现在是压制住焦洋的好时机,他们才跟过来凑热闹了,结果他爹的,到底谁压制谁?

    扑通扑通又跪倒一片,激起海边几层浪。

    如今唯一剩下的还保持站立的就只有仙界派来的那些精兵强将了,宛如独苗。

    陆雨娴见状,自是感叹,到底说仙界这帮人能称得上一个仙字,还是有点宁折不屈的风骨在的。

    她现在已经被这群长得奇形怪状的生灵整得没了食欲,看到焦洋的时候才能稍微洗洗眼睛,顺便拍了拍沉墨龟,让它稍微往下降降,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若不是还在海里,估计都能看到一直在打哆嗦的涅羽周围一片湿漉漉。

    求生的欲望让涅羽不得不再强压着害怕多说几句,生怕自己被幽冥蓝火缠上身:“您闭关的这些日子里,各族各部团结友爱,齐心建设美好海底家园,鲛尊的位置也绝无人觊觎,海底众生都在期待着您归来的那刻,绝无二心!绝无二心!”

    焦洋收起笑容,唇线绷直。

    没了他在的海底反而一片平静祥和?

    很好。

    当年对他的背叛难道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焦洋心如明镜,如今的鲛族表面平静,内里一片腌臜,黑暗复杂,即便今天来的涅羽迫于他的强大而暂时低头,其余部落又当如何。

    现在施威,只不过治标不治本。

    他没在对涅羽和今日为仙界引路的其余海洋生灵压迫,无比清楚这真正与他作对的并非他们。

    而那真正联系六界前往鲛尊殿的仙界,此刻已经由最开始的殿后位置被推到了正前方。

    在身后一众跪着的各族面前,站得一枝独秀。

    为首的并非靖元仙尊本人,而是仙界的一名重将,几百年前的那场镇压大战中不过一个小兵,如今也修炼得有几下招式。

    他看起来也不过一副意气风发的青年模样,实际年龄估计也不过几千岁。

    焦洋不屑将目光施舍给仙界派来的人,甚至觉得多看一眼都恶心,只搭了句:“剩下的,还有什么事?”

    那领头的大将大约是这几百年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有些膨胀,又加上他得了靖元仙尊的指示,知道焦洋现在的软肋就是陆雨娴,根本不在怕。

    长枪一挥,下巴一扬,银光闪闪的铠甲在海底晃了几道光,声音极具磁性,话语落地有声:“焦洋,你如今破绽已出,还不快束手就擒!”

    焦洋闻言微怔,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的听力在听人话的时候一直不太管用,可能是刻在骨子里的对人类的排斥一直在作祟,但听到这么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话,还是忍不住怀疑。

    这人疯了?

    找死?

    银袍重将见焦洋没有出声回答他,自以为自己说的话恰好戳到了他的痛处,让他不敢吱声,继而又道:“本欲携六界众生一同来与你共议往后六界治理共生之事,而你,依然本性狂暴残虐,一言不合就动手,看样子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语毕,本来围在仙界周边的鲛族退得更远了,剩下一般也像焦洋一样,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鲛族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仙界这几百年也越来越废,怎么可能又突然搞出什么秘密武器?

    除了仙界之外,还没人知道陆雨娴和焦洋情命牵的事,毕竟算是一个重要的战争机密,没轻易闹得全世界都知道。

    更何况靖元仙尊只是想暂时通过陆雨娴来牵制焦洋,而不是真的一同溃灭,焦洋的存在对于仙界来说就像一把双刃剑,虽然会对仙界构成威胁,但同时又可以助仙界镇压海底,甚至压迫妖魔鬼三界。

    但焦洋如何会低头臣服于仙界?

    他生来就和仙界乃至全人类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如何能在短时间内和靖元仙尊放下所有往事和解称臣?

    “痴人说梦!”焦洋凉声斥道,丝毫没把银袍重将放在眼里。

    银袍重将见焦洋终于给了点反应,甚至都有些兴奋的快意,只觉得成功近在咫尺,抄起长枪就对身后的弟兄们呼唤道:“众将士听令,集合摆阵,救回雨娴仙子!”

    焦洋凝眸,眼神冷得足以使周遭的海水结冰,声音低沉微哑,如深海漩涡之心传来的呼啸与怒吼,又沉如千斤,重重地击在耳膜和心头,压得喘不上气。

    “就凭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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