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夏刚要回答，叶青台就先说话了。
“你放在门口就好，魏姐姐还有点不舒服，我正在照顾她。”
那道声音平稳回应到：“好的，我去回复叶先生。”
高跟鞋与玻璃楼梯碰撞，传出清脆的响声
听着脚步逐渐走远，魏子夏才出声：“我昨天才见过姜羽。”
“管你呢，反正我不想吃，你带着回你房间吃去。”
叶青台还没说完魏子夏已经把餐车推了进来，不容置喙道“昨晚就没吃晚饭，我们一起吃点。”
主要还是因为真饿了。
..........
进入了群岛之后，已经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从昨晚开始，天空就一直笼着白色的寒雾，还飘着停不了的雪花。雪势很小，落在平稳的海面上一点涟漪都没有，但还是把那深青的海水染得白了一些。
已经能看到一片一片的企鹅，它们大多站在未被雪覆盖的岸边，脚下的陆地被它们染成铁锈般的红。但也有几个游累了躺在浮冰上，或是在雪山上张开双翅呼啸而下。
她们好像真的已经到了南极。
“魏子夏，咱们到南极啦！”
今天天气状况很好，她们鞋底消毒后乘摩托艇上岸。
刚才还在生闷气的人，现在正两眼发光地朝企鹅跑去。即使穿着那将人变大一码的羽绒服也丝毫不显臃肿，长睫上还沾了一层莹白的雪花，她的笑好像把这里变成了花海。
“你慢点呐。”魏子夏赶忙跟上。
魏子夏踩在雪地上快步追着，背景是单纯的白，只有那一道蓝粉交织的身影为世界染上色彩，她也被快乐感染，脚步轻快起来。
“Nancy，你们去哪？”身后的Charles喊着。
“Charles，我去找她，我们很快就回来。”魏子夏别追边回他。
“你们可别玩的忘了时间。”Charles对着两个背影大声喊了一句。
.......
叶青台呼出的水雾如烟般散去，不知道是这几天没运动的原因，还是这雪地软绵绵的，跑了几步这感觉腿已经软绵绵的了。又跑了几分钟，她已经弓起身子按着膝盖喘气。
魏子夏一路小跑，追到她旁边的时候开始原地踏步，她呼吸平稳：“冲的太快了，我们一起慢慢地过去就好很多。”
听到魏子夏的声音，叶青台一下拉直了身子，冷冽的空气吸了一大口，她一下没忍住使劲咳了两下。
咳了两下感觉好多了，叶青台深呼出一口气，看着离那片石头滩还有一截，她抓住魏子夏的手臂：“你直接背我过去算了“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还在晕船呢。”
迎着叶青台瞪大的双眼，魏子夏反握住她的手，朝滩边走去。
她们从雪山背后登陆，原本要爬到山顶，在走了一段后发现另一边有一片企鹅。企鹅们聚集在岸边，摇摇晃晃的，煞是可爱。叶青台两眼发光的转头看过来的时候，魏子夏就知道她们不用和叶叔一起去爬山了，直往这企鹅群来。
走出雪地，再穿过一截鹅卵石铺成的海滩，就是企鹅们的领地了。
才刚踏上石滩，叶青台就停下了脚步。
“太臭了。”
魏子夏没说话，幸好她们俩都带着围巾。但她们很快就发现，即使用围巾捂住了口鼻，那味道还是直冲天灵盖。
两人一对视，对方刚才眼里还亮着的光，都熄了。
走在迎风的靠海一边，才感觉稍微好一点。
没敢靠太近，停在了离着一两百米的位置，魏子夏想起离艇前的标语“不能靠近企鹅五米”，心想着已经超额完成了。
企鹅们成群结队的，或坐、趴、或是摇摇晃晃地张开肉翅走着。小的企鹅大多呆在父母怀里，但也有叠在大企鹅身上的，它们有的身上还沾着灰色的毛，像是没褪完的胎毛。
海滩上不止企鹅，还睡着几只海狮，它们闲适地到处睡着，像躺了一个个中年男性。
“那个海狮好像你晕船那天啊。”叶青台一边偷笑，一边揪住魏子夏。
魏子夏看去，那只还是正翻肚皮眯眼睡着，十分闲适。
“那你是那只企鹅。”
叶青台随着目光看去，有只企鹅正一歪一扭地走着，甚至边走还边喷出白色排泄物。
叶青台立刻狠狠拧了她一把。
魏子夏躲避着叶青台的进攻，躲了两下她想了想说：“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片海岸是红色？”
叶青台也有点好奇：“为什么？”
“今天来的时候Charles给我科普过，南极有一种营养丰富的红虾，叫南极磷虾。”魏子夏指了指海水。“这种磷虾成了很多动物的食物，由于企鹅在生产以及带小孩的时候不方便走动，它们的排泄物就把那片海岸染成了红色。”
“好恶心的知识。”叶青台皱了皱鼻子：“突然感觉企鹅也没那么可爱了。”
魏子夏笑了几声：“我刚知道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
打打闹闹，不知不觉身边多了几只企鹅。两人看向周围，企鹅们似乎已经习惯了人类的存在，它们有的自顾自地经过，有的在它们面前跳水。
也有的上来扯起魏子夏的背包。
“哎！它们怎么一点不怕人的。”叶青台堵住了一只身量较小的企鹅，小企鹅往哪边走她就顺势挪步，气的小企鹅上来咬她。
“差点忘了这个。”
魏子夏从背包里拿出相机，咔擦几下，被企鹅追着的叶青台定格在了相机里。
深蓝的海，浮着的碎冰，鹅卵石滩，再配上粉蓝的叶青台和黑白的企鹅。
时光凝滞。
.......
这次登陆的时间是三个小时，时间一到大家都依次回到了游轮上。
还未踏上游轮时，两人就远远地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夹着白发的两鬓，光洁的额头，沉稳的发型，再配上一个保养得当的脸。一踏上游轮，那人便提步向她们走过来，满脸都是和煦的春风。
“叶叔，都怪我路上耽搁了。”魏子夏带着叶青台赶忙上前。
叶清衍只摆摆手，他岁数不大保养的好，笑起来时眼角带出两条鱼尾纹，配上温润的声音：“肯定是青台又作了甚么妖，无妨，正好我们一起过去。”
叶青台嘻嘻一笑，她脱下手套，正从魏子夏背包里拿相机。
“正想给你看我们刚拍的照片呢，姜姐呢？诶，怎么童司机也来了。”
魏子夏这才发现叶清衍身边那人不是姜羽，而是平日给他开车的司机。现在离近了魏子夏才发现，这人身高挺高，寸头，看起来比她大个几岁；微壮，确实像个保镖。
“小伙子年轻力壮的，我带他来当个临时保镖。”
“那姜姐姐呢？”
叶青台的声音引得魏子夏眉毛一挑，叶青台和姜羽的关系不错啊。
“姜羽？刚才去爬山的时候她鞋踩湿了，等会在餐厅就能见到了。”叶清衍还是笑着，非常和煦。
十分钟后，几人在四楼的餐厅遇到了姜羽，姜羽给了叶青台一个暖手器就和童司机一起离开了。
叶青台还在和姜羽撒娇：“姜姐你真好，等会来看我拍的照片哦。”
姜羽还是温柔地答应，然后和童司机一起去了自助餐厅。
......
晚饭吃的叶青台颇有些没滋没味，偏清淡的菜系让她放下了刀叉，她看向叶清衍。
“我想吃烤肉了。”
“总吃的太油腻也不好。”叶清衍轻切一块清蒸龙利鱼：“偶尔也尝尝我们这些老头吃的。”
叶青台转又头看向魏子夏，只见她尝了一口南瓜里面的糊状汤汁，眉毛一皱转过头说：“太浪费不好。”
叶青台有些泄气，吃起了唯一有食欲的羊肉汤。
看着她垂头丧气的，魏子夏叉起一只清蒸虾；“我又想起来，企鹅吃虾，虾吃藻类，而企鹅也促进了藻类的生长，简易的生态循坏。”
叶青台愣了愣，突然笑了出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恶心的知识。”
叶清衍也顺手端过一份刚上的甜点：“吃点你喜欢的蓝莓。”
轻松的气氛持续到了晚餐结束。
魏子夏去了一趟洗手间，叶清衍立在一旁，突然对着空气说道：“青台，已经进了南极圈，有具体方位吗？”
“南极大陆太大，而且始终罩着一层寒雾，等放晴吧。”
“可.....”叶清衍有点按捺不住时，魏子夏身影出现在了拐角，他只好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