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官大人，你变了啊，你之前可不会这么直白的。
但还是有一点说得不对。
洛初往前探了点身子，轻轻笑了笑：“什么畏惧？书记官大人可不要对我产生误解，我连一丁点儿的害怕都没有哦。”
艾尔海森勾起嘴角，没忍住笑出了声。
“是么？记得保持这份自信。”
行李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两人走得轻松。
不过短短两三天，洛初的心态放平了不少，远比当初心如死灰离开时要乐观太多。
阿伯雷究竟是何种想法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也没有心情去了解，不论曾经相处时他有几分真心，至少她从未后悔结识过阿伯雷。
总是留恋过去的话，明天要很久很久才能到来。
洛初想要看到许多个“明天”，只好尽快调节情绪，已经发生的事她无法改变，但是那些尚未出现的，专属于她的未来，仍旧充满希望。
艾尔海森左臂处的神之眼在夕阳的映衬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洛初扯了扯艾尔海森衣角，犹豫着开口：“你是怎么得到神明的注视的？”
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对此产生好奇吧，每个国家内拥有神之眼的人又能有多少呢？神明下发神之眼的标准是什么？
这或许不会被任何一个人知道。
即便在想象中那样遥远的人物活生生地站在人们眼前，人们不会觉得这是要为他们派送神之眼的神，反倒会窃窃私语，为什么神会降临，是这个国家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吗。
但现在艾尔海森就在她面前，这个某种程度上能和神明扯上关系的人，所以她问了。
艾尔海森摊摊手，拨了下那个寻常人望尘莫及的神之眼，语气轻松：“很简单，某天我正如往常一般翻阅书籍，在我翻到那本书的最后一页时，它就静静地躺在那里。”
就…这样？神之眼的发放总要有些门槛的吧，她读了这么多年书，也没碰见这种事啊。
事实的真相就是，真的这么随意。
当凡人的渴望达到极致时，神明便会投下注视。
艾尔海森伸手抚平洛初微皱的眉，在她不解的视线中，淡淡出声：“这没什么厉害的，不过是多了一个点缀，于我而言也并没有多大影响。”
洛初盖上艾尔海森仍戳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往下带的同时，顺便转了转那枚和袖套相连的金属环，冰冰凉凉的。
“也没有怎么着，我就是好奇一下，像你这样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更何况只是获得神明的注视。”洛初舒了口气，握着艾尔海森往前走，“而且，我并不觉得没有神之眼就一定代表神明不认可我，说不定，她早就认识我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把神之眼塞给我。”
“嗯。”艾尔海森迅速偏过头在洛初额头上吻了一下，“最重要的是自己认可自己，那些外人附加的，也不过只是代表他们的主观意见，没有多少听取价值。”
洛初：！
她一个眼神飞过去，艾尔海森连个表情都不变。
艾尔海森居然能这么若无其事，撩完就跑！
不道德！
空出来的那只手在刚刚被触碰的位置摸了摸，洛初脸上不争气地漫上绯红，体温也悄悄升高。心里也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锻炼出钢铁般的意志。
下次换她偷袭艾尔海森，看他什么反应。
艾尔海森面上一副正儿八经的姿态，余光瞥见洛初的动作，嘴角弯了弯。
真可爱。
——
照理说现在坏人也抓住了，连埋伏在自己身边的隐患阿伯雷都被关在牢狱中，洛初应当是安全的。
尤其身旁还有个艾尔海森保驾护航，更安全了。
家里那片废墟还没修复好，洛初也一直没腾出来时间来请修理队。
当她试探性把这个小想法提出来的时候。
意料之中的，艾尔海森表示反对。
端坐在书桌后的艾尔海森面不改色，直戳洛初痛处：“重新装修？你有摩拉吗？”
“……”殷勤地为书记官奉上一杯茶，洛初搬来小凳子坐在艾尔海森对面，捧着脸眨眼，“预算不是很够……所以才需要你的支持嘛。”
“我也没有。”
好像太生硬了，艾尔海森顿了顿，又说：“直接换个新住所都比从地基开始搭建强，你确定要在漫长的装修期内露宿街头？”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我可以住在你家啊，”洛初胳膊撑着桌子，脸压低蹭着艾尔海森拿在手中的书本，软声，“就像现在一样，可不可以嘛？”
艾尔海森欲翻页的手停了一下，随即微微后撤，和撒娇的洛初隔了点距离。
公正严明的书记官先生抿了口温度适宜的茶，在洛初期许的目光中无情吐露：“不可以。”
你不是那个喜欢我的艾尔海森了，快把我的百依百顺的书记官大人还回来！
洛初心中哀嚎，但其实也没有态度很强硬的一定要搬出去或者怎么样。
艾尔海森那么人精，肯定打从一开始就看出来，她只是想来骚扰骚扰沉迷在知识中的艾尔海森了。
谁让自家书记官大人一看起书来就把她抛到一边了呢。
洛初垂头丧气。
吸引艾尔海森注意力初次行动，以惨败告终。
正要搬着小凳子走远点，不影响艾尔海森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
“慢着。”
洛初抱着凳子抬头，眼神示意：您有什么吩咐？
艾尔海森取了根书签夹好，随后起身绕过桌子，不容置疑地从洛初手中接过那个其实并不是很重反倒挺轻巧的凳子。
“我来。”艾尔海森几步就出了书房。
等洛初追出去的时候，她看到艾尔海森在仓储柜前翻找。
她好奇地蹲在旁边，问：“找什么呢？”
但艾尔海森藏得严实，她探头也看不到，只好略微踮了些脚。
艾尔海森转头转的猝不及防，洛初的嘴唇正好擦过他脸颊。
翠绿色的眸深了些，洛初呆着脸跟他对视。
视线碰撞间，仿佛有火花四溅。
“唔。”
艾尔海森揽着洛初的肩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