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尚公寓】
到点下班，祁愿带着林过语去买食材回公寓。
两人的身影在夕阳下拉扯得越来越长……
今晚祁愿做了油焖大虾，祁愿嫌弃林过语笨手笨脚，让她在厨房门口站着。
林过语也主打做到情绪价值给到位，时不时夸夸祁愿。
“怎么不吃虾？”祁愿剥了一只虾放到林过语碟子里。
“弄脏手，麻烦。最后再吃。”林过语。
祁愿佯装翻白眼。
“想让我给你剥直说！”
……
饭后，林过语收拾好碗筷，祁愿接过放进了洗碗机。
林过语顺手接了一杯温水给祁愿。
“吃药。”
祁愿诧异接过，紧接着小脸皱巴巴，“我不想吃，也好久没吃了。”
林过语昨晚听见了她和祁母的电话。
祁母在得知林过语到A城之后，特地嘱咐林过语看着祁愿按时吃药。
“好。不想吃就不吃了。”林过语眼神没移。
祁愿大概也猜到了林过语为什么会知道她还在吃药，在她的注视之下，去茶几柜下拿出药盒。
祁愿熟练地按剂量取出每一种药放在手心。
林过语默言地看着她手里的一把药，“医生是怕你饿了吗……”
两人一笑，“每个月都会这么配一次。”祁愿坦然吃完药。
……
夜晚来临，林过语躺在床上失眠，身边的祁愿显然吃过安神药早就已经熟睡。
“嗡——”
“嗡嗡——”
林过语手机响了几声。
林过语拿过手机开了静音，点开消息。
是同学群的消息。
【Echo】：你几个在哪儿玩哦？
【曾】：在老家，打游戏。
【Echo】：嘿嘿，我在我家避暑山庄耍！
【邹雪】回复【Echo】：杨玺铭你还安逸嘚！
【Echo】回复【邹雪】：是诶，你们上来找我玩撒！
【昕】回复【曾】：你在打什么游戏？带我。
【Cc】：好无聊。。。
【昕】回复【Cc】：上号！
【Cc】回复【昕】：游戏都耍腻了。。。
不知是不是有意，杨玺铭艾特了林过语。
【Echo】：@L 老大今天囊个发言？睡着了吗？
林过语暗自瘪了下嘴。
向来是故意的。
【L】：。
【L】回复【Echo】：干嘛？
【Echo】：没什么，出来玩撒。
【L】：现在是晚上九点。。。我要睡觉。
【昕】回复【L】：哟？今天睡这么早？平时是谁凌晨还在刷视频？
【昕】：你是不是找老陈表白遭拒了哦？你是不是在哭啊？
【L】：有病。。。
【Cc】回复【昕】：装怪吗？
【邹雪】回复【昕】：王昕你别这么说行不行？感觉有毛病一样。
【何遇霖】：？你们在说什么？
……
林过语关掉手机，重新闭眼躺好。
过往浮现脑海。
从高一到现在，三年了。
起哄的人只增不减。
被追的人是她，被骂舔狗的人也是她。
高中的时候总想着能够快点毕业，这样可以来A城念大学，和祁愿重逢。
在过去的三年，林过语从来不隐藏自己对陈措的感情。
身边人都知道林过语和陈措关系不一般。林过语也从不在意他人有时开的玩笑。即便也有朋友希望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陈措却不一样。
他要比林过语沉默得多。
越想下去，林过语越是头疼睡不着。
她打开手机，发现几分钟前陈措发了消息。
林过语看着消息通知。
【Cc】：你没事吧？
【Cc】：wx就是喜欢说些没脑子的话，你没生气吧？
过了三分钟。
【Cc】：你睡了吗？
这是四分钟前发来的。
林过语在聊天窗正打字……
【Cc】：你没睡。
林过语对陈措又突然发来的消息一震，重新打字回复。
【L】：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Cc】：对，方，正，在，输，入，中……
林过语一时竟不知怎样回复。
【Cc】：没睡怎么不回我……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
【L】：哦。
【Cc】：不许发“哦”！
【L】：嗯。
【Cc】：也不许发“嗯”！
林过语被逗笑。
【L】：没不理你。
【Cc】：你就有！生气了……
【L】：不要生气。
【Cc】：好啦！我不和你计较。
不知为何，林过语对三年来，这种她早已习惯的聊天方式，如今看上去却五味杂陈。
有时她也不能百分百确定自己的感情。
【L】：你还不睡吗？
几乎是同时。
【Cc】：明天出来玩吗？
随后。
【Cc】：我等你睡了再睡。
【L】：我现在就睡了。
【Cc】：好吧，我也困了。睡吧。
【Cc】：晚安，阿语。
【L】：晚安。
倘若陈措对她没有感情，那为什么他要和她三年来保持着模糊不清的关系。
倘若陈措对她有真感情，那为什么在别人开玩笑的时候，他能够无动于衷。
林过语困倦地闭上眼……
耳边响起林父林母的吵架声。
“你扣押林玲的证件做什么？人家男方都约定好时间领证。”
“禾媛老子不想跟你费时间吵架，滚！”
林伟的声音似要震破林过语的耳膜。林过语看着被林伟一巴掌扇倒在地的禾媛。
“还有老子警告你！你特么敢去出席婚礼，老子就和你离婚。”
“离啊！”
林母声嘶力竭。
声势浩大，像二十年前两人恩爱的誓言。
“我从林溪镇远嫁过来，跟了你二十多年，你给我过过好日子吗？”林母泪水如注。
“你现在所谓的荣誉，所谓的事业，难道就没有我的心血和付出吗？”
“那是你没本事！”林父也怒。
“是！”林母几乎是吼出来。
“我的确没本事，你就是看我没给你生个儿子！那是你没本事，我带着林玲走就是！”
“你敢给老子跑出去！老子他妈……”
……
林过语耳膜难受，林父林母吵架的话语她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
晚上，禾媛让林过语把电视机声音调高。
那时二年级的林过语年纪尚小，但她强迫自己明白——
只有放走她的妈妈，林母才能远离她那个可怕的丈夫，林过语的爸爸。
那晚，林过语按照她的要求做了，禾媛顺利“逃出”了家。
之后几年再没回来过。
林过语早已麻木。
突然，她看到了书房里的小身影。
她走近，那个小小的身影，正用她那小小的手握着笔，在早已被泪水打湿的作业本上艰涩地写着字：
——林过……语！
林过语猛然睁开眼。
卧室内寂静无声，只有空调运作的声音。
又是这个梦啊……
林过语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祁愿，确认没被她吵醒。
林过语小心翼翼地打开小夜灯，从手机壳里取出一张东西。
那是林过语打印出来的一张聊天记录。
【Cc】：别写了，手累不累啊？
对方正是陈措。
那时，林过语刚上高一，因为私自来A城找祁愿被林母禁足在家。
禾媛又开始了她的“诉苦”。
林过语不想吵架，因为气话伤人，所以选择沉默。
不说话总比说气话好听。
可这一沉默，就又是三年。
高中三年，林过语再没去交像祁愿那样的朋友。
她只有一个祁愿就够了。
三年来，林过语的娱乐生活很单调。林母总是用无可反驳的语气让她好好学习。
她没日没夜地写作业，刷题。
所有人都问她作业做完没，但陈措问她累不累。
只有陈措。
同学群里还有人没睡，在玩抢红包游戏。
【婷】：继续。［手气红包］
【何遇霖】：陈措来来来。
【Cc】：啧！终于输一局了。你们没实力啊。
【昕】：少废话，真心话大冒险？
【Cc】：少来套我话。大冒险。
【Echo】：给班长发个专属红包。520哈。
【Cc】：［L的专属红包］
林过语接收到收款消息，静静地看着他们玩游戏。
只是专属红包一发出来，同学群便钻出来一大堆夜猫子，瞬间炸开了锅。
【影】：我靠！
【婷】：哎呦～
【cxy】：哇！姐姐终于和姐夫在一起了！
【chn】：666。
【曾】：啥子时候吃喜糖哦，老陈。
【Echo】：嗯，这个局面我很满意！
【昕】：呵呵。林过语不就是个舔狗吗。。。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
【L】：。
【昕】：@Cc 难道不是吗？
【Cc】回复【昕】：装怪。
【Cc】：我是她大哥。
……
林过语退出当前聊天页面，起床倒了杯水喝。
刚坐回床边，陈措就发来消息。
【Cc】：你还没睡啊？
【Cc】：我那样说你不会生气吧？阿语。
【L】：不敢不敢，你是我大哥。
【Cc】：我错了，阿语。
林过语正想着怎么回复。
【Cc】：你怎么不收。
林过语无言。
【L】：太多了，不收。
对面没了回复。
林过语习惯了他的这种反差。
可真要认真，她既没资格，也没名分。
林过语关掉小夜灯。
“嗡——”
【Cc】：那你喜欢我吗？
林过语手心冒汗，脑袋发热。
对面似乎很急。
【Cc】：嗯？
林过语咽了口唾沫，颤抖地打字一股脑儿回复。
【L】：这个都算不得什么问题。
林过语停下，打完这些字，心中的躁动还未安抚下来。
【Cc】：我喜欢你啊。
林过语心乱如麻，对于这个问题，她或许还需要更长的时间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