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荠蹲在灶台前,小心翼翼地往炉膛里添着柴火。潮湿的柴禾冒着浓烟,呛得她不住地咳嗽。她抹了把被烟熏出的眼泪,继续往锅里添水。
"姐......"里屋传来周蒲虚弱的声音。
"马上就好。"周荠应了一声,掀开锅盖看了看。水还没开,她急得直跺脚。妹妹已经烧了一天一夜,再不吃药怕是要出事。
她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纸币,那是她偷偷攒下的。父亲昨晚又喝得烂醉,现在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母亲走得早,这个家就靠她撑着。
水终于开了,周荠手忙脚乱地倒了一碗,又翻出珍藏的退烧药。她端着碗快步走进里屋,看见周蒲蜷缩在床上,小脸烧得通红。
"来,把药吃了。"周荠扶起妹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周蒲浑身滚烫,像个小火炉。
"苦......"周蒲皱着眉头。
"乖,吃了药才能好。"周荠轻声哄着,"等你好了,姐给你讲新故事。"
周蒲这才乖乖把药吞下去。周荠松了口气,轻轻拍着妹妹的后背。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瓦片上噼啪作响。她望着漏雨的屋顶,心里盘算着等天晴了得找些稻草来补补。
"姐,我冷......"周蒲往她怀里缩了缩。
周荠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又把妹妹搂得更紧了些。她能感觉到周蒲在发抖,小小的身子像片落叶。她低头看着妹妹苍白的脸,心里一阵酸楚。
"睡吧,姐在这儿。"她轻声说。
周蒲渐渐睡着了,呼吸变得平稳。周荠却不敢睡,她得守着妹妹。雨声渐渐小了,她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死丫头!饭呢?"父亲醉醺醺的声音传来。
周荠浑身一僵。她轻轻放下周蒲,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父亲正在厨房里翻找,把锅碗瓢盆摔得叮当响。
"爸......"她怯生生地开口。
"你死哪去了?"父亲转过身,满身酒气,"连饭都不做,想饿死老子?"
周荠低着头:"蒲蒲发烧了,我在照顾她......"
"发烧?"父亲冷笑一声,"装什么娇气!老子养你们这么大,你们倒好,整天病怏怏的!"
他说着就要往屋里闯。周荠慌了,连忙拦住他:"爸,蒲蒲刚睡着......"
"滚开!"父亲一把推开她。
周荠摔在地上,手肘磕在门槛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但她顾不上疼,爬起来就往屋里跑。父亲已经掀开了周蒲的被子。
"装什么死!起来!"他伸手就要拽周蒲。
"不要!"周荠扑过去护住妹妹,"爸,求你了,蒲蒲真的病了......"
父亲扬起手就要打她。周荠闭上眼睛,却听见"咚"的一声。她睁开眼,看见父亲倒在地上,鼾声如雷。
她松了口气,赶紧给周蒲盖好被子。妹妹还在睡,似乎没被吵醒。周荠蹲下来,轻轻擦去周蒲额头的冷汗。
"别怕,姐在呢。"她轻声说。
雨停了,月光从破旧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周蒲苍白的脸上。周荠看着妹妹的睡颜,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她。
第二天一早,周荠就背着竹篓上山了。她得采些草药给周蒲退烧,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野果卖钱。山路湿滑,她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时抬头看看天色。
突然,她听见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周荠屏住呼吸,慢慢靠近。拨开草丛,她看见一只受伤的小兔子。
"别怕......"她轻声说,慢慢伸出手。
小兔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善意,没有逃跑。周荠把它抱起来,发现它的后腿有道伤口。她想了想,从衣角撕下一块布,小心地包扎好。
"等我采完药就带你回家。"她轻声说。
周荠把兔子放进竹篓,继续往山上走。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采了些金银花和板蓝根,又摘了些野莓子。
回到家时,周蒲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发呆。
"姐!"看见周荠,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好点了吗?"周荠摸摸她的额头,烧退了些。
周蒲点点头,目光落在竹篓里:"那是什么?"
周荠把兔子抱出来:"路上捡的,受伤了。"
"好可爱!"周蒲伸手想摸,又缩了回去,"它会咬人吗?"
"不会的。"周荠把兔子放在她怀里,"你照顾它好不好?"
周蒲小心翼翼地抱着兔子,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周荠看着她,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只要妹妹开心,再苦的日子也能熬过去。
晚上,周荠给妹妹讲起了故事:"从前,有两个公主,她们住在一座大城堡里。城堡里有很多房间,每个房间都有漂亮的窗帘和柔软的床......"
"姐,我们以后也能有自己的房间吗?"周蒲突然问道。
周荠愣了一下,看着破旧的房间,墙上斑驳的痕迹,漏雨的屋顶。她握紧妹妹的手:"会的,等姐赚了钱,我们就买一间大房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
"那我要和姐姐的房间挨着。"周蒲说,"这样我晚上害怕的时候,就能去找你。"
周荠笑了:"好,我们的房间就挨着。"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姐妹俩的脸上。周荠看着妹妹憧憬的眼神,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实现这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