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月容变回鲛人模样。

    海水没在他的腰腹部,巨大的银色尾巴在海面下摇摆着,不满足地圈住了身侧人的小腿。

    陆鸣鹤神情未变,身形也未动,好似已经习以为常。

    他看向月容,满月的清辉洒落在鲛人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月光织成的薄纱。

    这一瞬间,他如同神灵。

    月容伸出右手,半空之中的满月缓缓落下,变成拳头大小,落入到他的手中。

    正看着这一幕的萧澄忽然察觉不对,低下头去,却见自己半身都陷入了海水之中。

    他方才分明站在岸边,并未进入海中。

    他向周围看去,目之所及全是黑压压的海水,和此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看向后面的时候,却发现月桂岛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海面。

    他便意识到,这是换了一个世界,而这里,应该就是真正的幻月之海。

    “萧澄。”萧泠唤他,“该走了。”

    萧澄回神,应了一声。

    两人拿出避水珠,沉入海中,跟随着前方的鲛人一起,往海水深处行去。

    海中的世界五彩斑斓,如同一幅奇异且瑰丽的画卷。

    只是一行人中,没有人为这奇妙世界而着迷,都是埋头赶路。

    大约过了有一炷香时间,他们远远便听到了有人玩闹的声音,近前一看,是五六个鲛人。

    他们是来接人的,看见亲人本想迎上来,却先看到了王,立刻收敛了神色,行了礼,等王走后,他们才和家人汇合,亲亲热热地挽着胳膊回家去了。

    又过了不大会儿,身边一起来的鲛人都走光了,各回了各的家。

    月容攥着陆鸣鹤的手,一路游到了自己的家门口,和其他鲛人的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在一处石洞中。

    其实鲛人族的王是有王宫的,类似于凡俗话本中的水晶宫,很是富丽堂皇,但月容不喜欢住那里,太大太空,他常住的就是自己以前的家。

    每个鲛人到了一定年纪都会离开父母,亲手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即便身为王族,也是一样的。

    月容站在家门口,转头看向萧澄和萧泠:“你们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之后带你们去神灵幻境。”

    两人点头应下。

    月容打开结界,带着陆鸣鹤进去,也没忘记姜琢,虽然不太想让姜琢也一起,但看在鸣鹤的面子上,到底还是让他进去了。

    总归他的家很大,能够安置一个小孩儿。

    月容给姜琢指了一个房间,令他自己过去安置,然后拉着陆鸣鹤进了自己常住的房间。

    姜琢眉头都纠结在了一起。

    月容关上门,阻隔了姜琢的视线,拉着陆鸣鹤坐下,摸了摸他的脸颊,又很是爱怜地亲了亲:“你乖乖的,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好。”陆鸣鹤没有反抗,任由他亲近。

    月容又亲了亲他,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不过出了家门,他反手就在门口打上了禁制,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无法进出。

    姜琢等月容走后,才跑去和师尊说话,难得有师尊能够单独交流的机会,他自然不能放过,他皱着眉,十分纠结:“师尊,您真的要和……月容成婚吗?”

    “嗯。”陆鸣鹤看着姜琢,他需要拿到雪玉醉。

    而且这是月容想要的,算是,他和月容的交易。

    姜琢看着师尊平静的面容,挠了挠头:“那您喜欢他吗?”

    他实在看不出来。

    陆鸣鹤神色温和,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是道:“不喜欢,怎么会成婚呢?”

    他没有说自己是喜欢。

    姜琢却误会了师尊的意思,虽然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怪异,但他决定相信师尊的话,不再纠结其他。

    师尊既然说喜欢,那便是喜欢了。

    他看不出来,可能是他不懂吧。

    姜琢又和师尊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打着哈欠被师尊赶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待姜琢走后,陆鸣鹤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瓷瓶,若是萧澄在,便会发现这瓷瓶和此前陆鸣鹤给他的一模一样。

    陆鸣鹤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月容想要与他成婚,他会满足他,他已经答应,便也不会反悔。

    只是他与月容之间,不该再这样纠缠下去。

    已经过去的事情,都应该过去才是。

    陆鸣鹤坐在床边,看着墙壁上装饰的珍珠,静静等待着月容回来。

    却说月容带着萧澄与萧泠前往神灵幻境,神灵幻境所处之地是真正的海底,越往深处去,四周越暗,若非有避水珠照明,恐怕什么也看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萧澄终于看到一处极为明亮之地,那是一处方圆百丈的空地,周围有十六个立柱,立柱顶端有满月玉盘大小的明珠,散发着柔和清冷的光辉。

    中间的空地上,可见一具巨大的骸骨,人身鱼尾,被明珠的光辉笼罩着,每一根骨头都如晶石一般剔透。

    月容在其中一根立柱边缘停下,双手置于身前,闭了眼,用鲛人族的语言虔诚而又恭敬地说了一段话。

    萧澄听不懂,只是能感受到那言语之中的敬畏之意,令他也不由地肃了神色。

    萧泠倒是知道这段话代表着什么意思,若是以往,他会和萧澄解释,但此时此刻,并不合适。

    两人一同看着那具巨大的骸骨,谁都没有说话。

    月容说完之后,又停顿了一会儿,才睁开眼,伸出右手放在立柱之上,淡淡的光芒在他手中绽放。

    每一根立柱之间显露出数不清的银色丝线,互相交缠在一起,又很快变成光点消散在了海水之中。

    他这才收回手,转头看向两人:“你们可以进去了。”

    萧澄缓缓吐出一口气来,他看向萧泠,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

    他抿了唇,神色间闪过一丝挣扎。

    “我们走吧。”萧泠说,被绸带绑着的手握紧了萧澄的手,仿佛是在给对方力量。

    萧澄没说话,只是不再看他,将心中的挣扎压了下去。

    他想要知道真相。

    他必须知道真相。

    两人一起从两根立柱之间走过,踏入了空地之中。

    霎那间,周围瞬间暗了下来,所有的一切消失在黑暗之中。

    立柱,明珠,骸骨都被黑暗吞没。

    甚至,包括萧泠。

    手腕上的绸带的束缚之感消失不见,他身边空无一人。

    萧澄下意识想去寻找,却忽然听到了一声悠远的叹息。

    周围的黑色一点点褪去,渐渐变成了一片亮堂的白色,有些刺眼,他伸手去挡,半眯着眼去看周围,只见白光之中影影绰绰。

    他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还感受到了一阵微风。

    闻到了一点点甜甜的味道。

    周围的一切渐渐被揭开了面纱,显露出鲜活生动色彩斑斓的模样来。

    “萧泠,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他听见有人这么说。

    萧澄放下眼前的手,看清楚了面前的一切。

    一切都那么的奇怪。

    奇怪的房子,奇怪的窗户,奇怪打扮的一群陌生人。

    离他很近的窗户边有一个人站了起来,是有些熟悉又陌生的脸。

    和师尊一模一样,却比师尊更年轻。

    像是……年少时的师尊。

    那张清冷的面容上,带着少年特有的干净和青涩。

    金色阳光洒在少年的身上,令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暖意。

    萧澄看着那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侧脸,一时间有些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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