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大典

    翌日,祭祀大典启动。

    启坛上,寅眉手上拿着铃铛,随着她的脚步,铃铛发出清脆响声。今日天子太后皇太后全都来齐,高座上,除了帝王不甚感兴趣,其余几人的目光全部凝视在启坛之上。

    祭祀大典一结束,各宗门弟子就立马离开皇宫,回到自己的宗门准备即将到来的宗门大比。棠寄情秉承着有始有终的原则,换上了刚到京都之时波若雪给她买的波斯红裙,头发分开绑成两个辫子,辫子中间点缀着红色小花,在向来素淡的修仙者之中尤其突出。

    刘韵慈的目光死死咬着她,她手上的伤口还未痊愈,手掌心缠着纱布,往日最爱抱着的白狐不见踪影。刘芷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着大典的顺利进行,等今日一过,什么妖魔鬼怪都不会再缠着她们家了。

    棠寄情百无聊赖,四处乱看,在看见刘韵慈的目光后她顿了顿,随后报之一笑。

    收回视线,棠寄情无意瞥见角落合欢宗,寻觅一番后才找到毫无存在感的令婷婷。

    令婷婷如今的状态真是让人大吃一惊。整个人瘦驼下来,眼上蒙了一块丝绸,脸上的颧骨都瘦得凸了出来,人完全架不住衣服。

    棠寄情眉毛一挑,虽然不知道狰獬对她做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如今的变化,一定和狰獬离不开关系。

    启坛上寅眉随着口中念叨的术法,她闭着眼睛走路,脚下的路偶尔吱呀一声,她没当回事,右手摇铃,左手持符,对着天收集天赐。

    暗处男人默默注视着,他估算着时间,是时候开始下一步了。

    棠寄情从背后感受到了一道强烈的注视,这比刘韵慈的更有侵略性,她非常不适,猛然转头寻找,一无所获,可那道注视仍然存在,甚至在看见她寻找的时候越发放肆,几乎是从头到脚,都黏腻地用目光舔舐了一遍。

    棠寄情咬牙,牵住了身边柳疏心的手。

    柳疏心就要挣脱,棠寄情将手指全部塞了进去,紧紧扣住:“师兄,好像有人一直在看我,我有点害怕。”

    男人闻言松了挣扎的力道,他道:“在哪?”

    “我的身后。具体不知道在哪里。”棠寄情觉得瘆得慌。

    柳疏心思索片刻,偏头看去,目光不紧不慢地,一下锁定藏在顶楼的人。

    狰獬不躲不避,隔着眼前的木板,同样看回去。

    “师兄,你找到了吗?是谁呀?”

    柳疏心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经久未修葺的阁楼,藏在一堆大树中,毫无存在感,他想到了什么,隔了一会儿才道:

    “没有。”

    他收回视线,将手扯出来:“没有人在看你。”

    “不可能!”棠寄情怕被周围的人听见,用气音反驳,“师兄,真的有人在偷窥我,我没有骗你!”

    “那你觉得会是谁?”柳疏心询问。

    她要是知道就不会问他了!棠寄情暗生气。

    她将脑海中能搜刮到的人都想了一遍,然后才有些不确定:“该不会是他吧......”狰獬干嘛要偷偷看她。难道是他被她昨天的话给惹恼了,想找机会报复她?

    强烈的注视仍然没有因为她的排斥挪走,那人仿佛能洞察她的心里,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加明显,明显到身边的波若雪都起了反应:“师兄,师妹没有说错,是真的有人在观察我们这边。”

    “一定是我今天穿得太鲜艳了。”棠寄情开始懊悔,她不是个爱凸显自己的人,早知道就等祭祀大典结束之后再换成这个衣服了,现在一眼望去,她在一众浅淡颜色中不要太明显。

    “师姐,你可要保护好我。”棠寄情又靠过去,抱住波若雪,在她的肩头小小声。

    突然,启坛上的寅眉大叫一声,随后启坛地上的木板断裂了一个大口,就要将她拉进地下。

    有人眼疾手快,立刻施法将人给拉出,其余人反应过来,用灵力修补好塌陷的木板。

    寅眉刚刚站好,自她背后,涌现出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贯穿了整个启坛。

    启坛被拦腰折断,寅眉晃动得摔倒在地。众人探出灵力,测出这股怪力的来源,脸色骤变:“不好,是妖!”

    “此处有妖怪在作祟!”有人叫道,场面有点失控。站在外围一圈的弟子集合起来,他们前去探索妖怪将它清除,内圈弟子则留在此处,保障祭祀大典的进行。

    棠寄情几人站在最内围,他们听从命令在原地施法修补启坛。这般大的波动,至少也是一只百年大妖,在妖界都很难看到,更不要说在人界,如果不除掉,怕是会造成不可估量的灾难。

    人走了一半,距离拉开后棠寄情才发现,沧澜宗旁边正巧就是浑元宗的弟子。她走过去没有见到人,随意拉住一个人道:“狰獬呢?他在哪里?!”

    “小师弟?他今日身体不适,便没有跟来,现下在鸿胪寺休息。”那人双手结印,随意说完,便专注地投入灵力修补。

    棠寄情听完,她身上的汗毛唰一下直立,隐约地,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若告诉你,你不久之后会有生死劫,唯有与我在一起结成伴侣才能化解,你是愿意不愿意?]

    她突然想起了昨夜狰獬对她说的莫名其妙的话,脖颈上滴落一滴冷汗,她迈了迈脚,却被柳疏心拉扯住:“你要去哪?”

    “师兄,我要去找狰獬。”棠寄情的直觉告诉她,此事十有八九是狰獬干的。她真蠢,居然傻傻地相信,能在皇宫安然无恙、不受天子气干扰的妖怪是一只猫。

    狰獬的本体不是猫,却长得像猫。

    他是因为受伤之后灵气泄露,迫不得已缩小了身体。

    这样的猫科动物很罕见,很容易就可以猜到。她在脑海中搜刮了所有猫科动物,最后脸色苍白,确定了一个大胆的结论:

    狰獬,是一只老虎。

    她都做了什么,她居然放过了一只虎妖!

    棠寄情反握住柳疏心的手臂:“师兄,一定是狰獬干的,一定是他!”

    “他就是当初在我身边的那只猫!他受伤缩小了身体,实则本体,应该是一只虎妖。”棠寄情自知酿下大错,她不知所措:“怎么办,我做错了事......”

    柳疏心沉默听完,没有任何变化。棠寄情等不到他的反应,愣愣抬头,却见他垂眸,眼眸冷淡,不见慌张,像是早有预料,轻启唇瓣:

    “我当初让你把他交给我,你为什么不给?”

    “是因为!”棠寄情刚开口,一下停顿住。

    她不敢说,因为她怕柳疏心将狰獬给杀了,那她就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你不信任我。”柳疏心淡下结论:“你怕我会杀了他,你就无法证明清白了。”

    棠寄情被柳疏心说中了心思,一下哑声。

    “我有给过你证据。”他道:“那个瓶子的灵力不是属于你的,你只要把她交给令婷婷,不也可以证明?”

    “可你还是要去找他。”

    “是因为令婷婷可能会怀疑是我在哪里随便提取的灵力过来打发她!”棠寄情对上他的眼,又撇过:“只有抓到罪魁祸首,才能真正证明清白。”

    “我既然会给你,就一定是处理好了的。”柳疏心收回手臂,不再看她:“归根结底,你还是不信任我。事已至此,再过多纠结也是无济于事,不如想想该如何补救。”

    “我去找到他!”

    “找到他又如何,你能打过他吗?他哪怕泄露了所有灵力实力也在你之上,让你觉察不到他的本体,你去找他,就是自投罗网。”柳疏心厉声打断,又忽然想通了些什么,眼神一下晦涩,他看着干着急的棠寄情,说了些她听不懂的话:

    “原来他和你,早在这时就有这么大的渊源。”

    棠寄情懵圈的同时还有点儿生气:“你在说什么东西,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师兄,我们难道就什么也不做吗?”

    柳疏心很是淡定:“放心,你死不了。”

    “不要乱跑,待在我身边。”他道:“我保你无事。”

    启坛上的祭祀还在举行,寅眉闭着眼,不停地念叨什么。空气混杂着铃铛声,棠寄情听见了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声,她忽然忍不住,大喘口气。

    “柳疏心。”突然的,棠寄情当着他的面,直接喊出他的名字。

    这是第二次,第一次还是在禁闭室,那时柳疏心昏迷过去,生死未卜,她怕自己也死在那里,害怕地唤他壮胆。

    而这一次,她是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轻轻探出一点触角,想去触碰一点他的内心。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她浑身冷到发抖,对着这个在秘境朝夕相处一年多的男人,她才发觉,自己对他的了解,不过冰山一角。

    棠寄情有些看不懂他了,他站在清风中,侧脸与高山山峰神似,线条笔直而刚硬,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疏离和淡漠,嫣红唇瓣柔软,给这张英俊的脸增添几丝柔和,将冷淡削弱不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祭祀大典,会出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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