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凉意忽地从脸颊透过肌肤,直抵内心深处,如同傍晚的清风吹拂,冲淡了沉闷的感觉。我诧异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他手里捏着一罐冰可乐,水珠沿着冰冷的表面缓缓滑落,滴到了我的腿上。
“阿椋,你……没胃口吗?”山本武担忧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我才发现饭盒里的寿司已经被筷子蹂躏得乱七八糟。
“抱……抱歉!”我慌忙夹住一块寿司塞进嘴里,却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味觉,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咀嚼的动作。
“唔……味道很好啊……”山本武从我的饭盒里夹走一块寿司尝了尝,“老爸的手艺应该不会出问题才对。”
不是山本叔叔的问题,是我出问题了。
为什么我要对狱寺说那种话呢?讨厌他什么的…我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
知晓相关剧情的我,知道狱寺是什么样的人的我,
明明知道沢田收服狱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根本用不着我插手的;
明明知道reborn让我去保护沢田,只是为了试探我;
明明知道狱寺把我真的当成了黑手党,而不是普通人……
可是真的会很害怕……很害怕如果沢田没有及时出现,如果那些炸弹真的在我身边炸开了……
受伤、流血、疼痛……最害怕的是…死亡。
但这样的事情却被像玩笑一样地当成了“小事”。
我只是有一点难过……
不是狱寺的错,是我自己太过弱小,却还自以为是地想要加入他们,成为他们的伙伴;自以为是地想要证明自己作为普通人,也可以保护他们;自以为是地……想要成为主角。
“没胃口的话要不尝尝这个?超炫刺激麻辣龙虾口味火腿夹心面包!绝对能够俘获你的味蕾!”新野闪着星星眼,把面包塞进了我的怀里,“虽然就剩最后一包了,但是看在小椋无敌可爱的份上,就送给你了。”
“新野我说你啊……那个奇怪口味的面包也只有你喜欢吃吧!”说完,山本武叹了一口气,然后笑着揉了揉我本就凌乱的头发,“中午不想吃的话,今晚我下厨怎么样?我最近偷学了一道菜,老爸都没见过的哦!”
我……让他们担心了啊。
我低下头,默默地拆开手里的包装袋,在二人的注视下,咬了一大口面包,嗯……
真的有麻辣小龙虾的味道,让我莫名想起了楼下的烧烤摊……
“好吃。”
“真的吗?”山本武一脸不可置信。
“你看你看我就说吧!小椋你果然品味超好的!”新野双手交叉相扣握在胸前,星星眼也变得更加闪闪发亮。
“不过阿武做的菜,应该更好吃吧……”我小声地嘀咕。
“喔……喔!”山本武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又拍了拍胸脯,露出了那个令人安心的笑容,“那就交给我吧!”
“诶——偏心!赤裸裸的偏心!”新野愤愤不平地锤了锤阿武的后背,“我,我也想吃!”
“新野同学还是继续吃你的超炫刺激麻辣龙虾口味火腿夹心面包吧!我做的料理是阿椋特供哦~”
……所以那个夸张的名字你还真记下来了啊,阿武。
——
下午第一节课是社会,我坐在座位上,心神不宁地看着旁边的空空的桌椅。
狱寺没有来上课……不仅如此,沢田也没有来。出了什么事吗?
第二节课是理科,听新野君说,教理科的老师是叫根津先生,脾气不好还特别严厉,尤其看不惯差生。
“据说这节课会有考试的哦……废柴纲和那个插班生还不来的话,下场一定很惨。”
废柴纲……一个饱含了恶意和鄙视的绰号。
“不要随便给别人起不好的外号,新野同学。”
“抱歉抱歉,我叫习惯了……沢田、沢田同学。”新野看到我微微皱眉的表情,连忙道歉改口,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沢田的话,就算考了,也是垫底吧,那家伙理科很差的。”
和种花家将物理化生四门学科分开不同,霓虹的理科实际上是这四类的汇总。但初一的内容实际上特别简单,涉及到基本的物质变化、物理现象,植物种类,地球以及太阳系。这些知识对于种花家的学生来说,已经是刻入脑子里的基本常识,根本不用怎么记……对我而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学习日语词汇罢了……
能想出零地点突破的沢田,为什么学不好理科,我怎么也理解不了。
正当我苦恼之时,沢田和狱寺一前一后地从我身后走过,总算在上课铃刚好响起的时候进了教室。
我赶紧收回了视线,不再去看旁边的少年。
毕竟都说了那样的话……目光对上的话,会很尴尬的吧。
根津先生就如同新野所说的一样——高高后退的发际线,宽阔的额头,油腻的头发,古板的眼镜,以及那肥大的脸庞和下拉的嘴唇,怎么看都像是那种“可怕又顽固”的老头型教师。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喜欢这类老师,容不下学生不足的一面,也容不下学生胜过他的一面,死板又自负,只想要把学生变成自己喜欢的呆板模样。
“我以前考试,从来都是满分,真的不知道有些同学每次都只有十多分,是怎么考的?”
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嗤笑讥嘲,根津先生的话和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让本就紧绷着身体的沢田纲吉更加不安,手指在桌子边缘抠来抠去。
读书和学习,从来都是让一个人变得更加有素养,有道德,而不是让你通过贬低别人获得自我优越感的。
考试前还说这样的话增加学生的压力,这种人,不配做老师。
我几乎是带着怒意快速回答完了整个试卷,刚准备抬起头看看沢田的状态,狱寺就已经站了起来,迈开步子,把试卷狠狠地拍在了讲台上,然后转身走到沢田面前,说着“十代目,加油”,最后回到了座位上……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把根津惊得呆在了原地。
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多小时啊……虽然我也差不多写完了就是了……
但是看了看班上男生们诧异和女生们花痴的表情,又看了看一脸痛苦的沢田同学,我还是决定默默陪着他直到最后——等到沢田交了试卷,我才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
由于阿武答应要给我做料理,放学后他特地叫住了新野,让他帮忙和棒球部部长请假,我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他们。
“林同学,我先走啦,再见。”沢田站在教室门口,刻意停了一下,挥手和我告别。
“喔!再见!boss!还有狱……”
不自觉地就和沢田一旁的灰发少年对上了视线。
两个人都好像被这猝不及防的对视给屏蔽掉了脑电波,短暂的愣了一下后,狱寺面露不悦地侧过了头。
“十代目没必要和那个没用的女人说再见!”
“狱寺同学……林同学她不是……”沢田纲吉想要替我辩解什么,可能还停留在对狱寺的可怕印象里,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又不好意思地看向了我,“林同学,别介意……”
我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在意,等沢田他们离开后,心里却感到一阵酸楚。
没用的人么……
“久等啦,阿椋,一起回家吧。”山本武就像是驾轻就熟一般,自然而然地拿起了我的书包。
虽然很想自己背,但是总是拒绝别人的好意也可能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吧。
说来惭愧,这个书包和里面的文具,也是山本叔叔知道了我要和阿武一起上学后,昨晚趁我睡着的时候放在桌上的。
只是因为发现了我那该死的小情绪,才想要做饭给我吃的山本,也推掉了几乎从不缺席的社团训练。
回到家后,看着对方熟练地穿上围裙,我脑子里莫名脑补出了拥有杀手般犀利眼神的800作为家庭煮夫的样子……
在厨师长阿武的“厨房重地,禁止入内”的强烈要求下,我开始对这道“老爸都没见过的”菜肴有了兴趣,就像是小孩子即将收到圣诞节礼物那般期待。
当这样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糖醋排骨摆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确信了一件事。
山本武了继承他父亲的不仅是剑客的天赋,还有料理的才能。
红亮诱人的色泽,鲜嫩多汁的排骨肉,酸而不涩、甜而不腻的酱汁……“新学的菜”能做到这样,只能说明山本武在料理这块也是一个天才。
糖醋排骨是我以及和我身边的同龄人小时候的最爱,以前,我们只有在做宴席的时候才可能吃到,平常吃饭家人根本不会做这么花功夫的菜式。对于懵懂的我们,鲍参翅肚都远没有一盘糖醋排骨的吸引力大。也因为这道童年的美味,我喜欢成为了甘党。每每回忆起那样酸酸甜甜的味道时,唾液会莫名地从舌尖下分泌出来,勾起食欲,刺激着大脑分泌出多巴胺,让人感觉到幸福……
在异国他乡能吃到来自家乡的菜肴,还是我最喜欢吃的菜之一,我甚至感觉自己有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之前逛过并盛集市的我知道,在霓虹买排骨有多不容易。不仅如此,为了做出合适的味道,不用种花家的米醋是绝对不行的。同样是醋,霓虹和种花家的醋的味道是有着微妙但又很容易察觉的差异。就在这个方面,阿武也绝对下了功夫。
“为什么阿武会想到做这道菜呢?”
“因为有人和我说过,这是一道吃了会让人觉得幸福的料理。”
“诶……?”我怔怔地看着那双温柔的琥珀色眼眸,瞳孔里倒映的是我的模样,但我却感觉那不是我,而是别的人。
果然,透过这双眼,你看向的并不是我,而是一个和我很像的“她”吧。
一直被山本一家温柔地照顾着的我,有时候真的很想就这样沉溺进“家人”的温暖乡里。
但我终究只是一个迷失在异世界,不知归路的过客。
——
黑夜灌醉了盏盏灯火,一个个窗口断了光波,最后只剩下店门口的路灯闪亮亮的嘲笑着没酒量的夜色。
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10点10分——离到了换班的时间已经过了2个多小时,但少年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
就算……就算真的很讨厌我,也不至于不来上班吧……
我趴在柜台上,呆呆地看着门口。忽然,一抹灰色隔着玻璃渐渐朝着门口移动着,随着自动门铃响起,双开门自动朝两边打开——
“狱寺君——”
然而出现在面前的不是属于美少年的迷人的白皙面庞,而是那张丑陋到令人呕吐的脸。
“哎呀,也就过了一天,你就忘记我们了吗?见义勇为的店员小姐?”他吊着嗓子,语气里尽是油腔滑调与猥琐至极,“虽然你忘了我们,但我可忘不了啊,你那显眼的7-11工作服……”
又是昨天晚上欺负沢田的那两个人吗……明明已经报警过了,这么快就放出来了吗!
“你想干什么?店里可是有摄像头的。”我硬着头皮直视着他,这个时候表现出任何一点慌乱都中了他的下怀。
“我想干什么?当然是想请店员小姐出去跟兄弟们喝杯茶了……”他将右手看似不经意地抬起,袖口间隐约可见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摄像头那种东西,你不会觉得能吓到我们桃巨会吧?”
桃巨会?那是什么东西?兄弟们又是?不止他一个?
我向店外瞥了一眼,外面站着5、6个流里流气的街头混混,黑压压的人群汇聚成一片,如同乌云压境,将这家店铺和外界隔绝开来,让我顿时喘不过气来。
不是……对付一个小女孩,有必要叫这么多人吗?
“不好意思,我现在还在工作,恕不奉陪。”
我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四周,寻找着可以防身的武器——防狼喷雾和防狼电棒在对面的架子底端,想要越过这个人去拿显然是不可能……柜台内侧是报警器和锁门的按钮,但是冲动地按下的话,巨大的响声可能会激怒眼前的歹徒。
“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哦,店员小姐,这样我还能让你免受皮肉之苦……”他手指摩挲着刀柄,脸上挂着一副嚣张至极的阴险笑容,缓缓地逼近,我不得不后退,身体抵上背后的柜子,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啤酒瓶。
……啤酒瓶吗?还真是简单粗暴的武器……如果只是和他1v1的话,还是有机会赢。
但是光解决眼前这一个人也没有用,外面还有那么多人,我打不过,也不可能逃走…
只能打防守战,拖到警察赶到吗……
“你们这个什么桃巨会,就只会欺负女孩子和小朋友吗?”我不动声色的悄悄握住身后的啤酒瓶,“我只是个普通女孩子,用得着找这么多人来?”
“对付你这样的,我一个就够了。”刀背轻轻划过我的脸颊,“可是如果你只是引出这个小鬼的诱饵呢?”
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我的面前,然后狠狠的将小刀扎入照片上那个棕发少年的脸上。
“并盛中学1-A班,名叫沢田纲吉的小鬼,没想到那晚的家伙就是他……我的好几个兄弟,在学校可是被他整的很惨啊。”
这世界可真小,沢田你是怎样才能做到,找你麻烦的人,正好都是一个黑瑟会组织的啊……
简直就像所有的倒霉事都汇聚在你一个人身上一样,如果送去《弹x论破》的世界,绝对是超高校级的不幸吧?
不对,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的我,应该才是超高校级的不幸……
“不好意思啊,我不认识什么啥瓦达……”
我紧紧握住玻璃啤酒瓶的颈部,再次确认了报警器、门锁、以及消防按钮的位置,在脑子里模拟了一遍战斗的场景——先打爆这个人的脑袋,然后火速按下报警器和门锁,借此时机再躲进仓库里堵住门,等待警察的救援。
“少废话,不想你的脸蛋见血就跟我走——”小混混拿着小刀指着我的眉心,我逼迫自己涌出泪水,假装一脸惊恐的样子,然后朝着门外大喊道:
“啊……沢田!沢田你不要过来啊!!危险!——”
“什么!——”
就是这个时候!
我高高地举起藏好的啤酒瓶,用尽全身的力气,对准他的脑门砸了下去——
“啊啊啊啊!!”
“嘭”的巨响声伴随着刺耳的叫声穿透了整个店内,啤酒瓶的底部也随之碎裂成片,恰好成为一把尖锐的武器。我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迅速按下锁门和报警器的按钮,又急忙用锋利的玻璃尖端刺向他握着刀的手,疼得他哇哇大叫,小刀也落在了地上。
顾不上滴落在手臂上的鲜血和门外乱糟糟的人群,我捡起小刀,对准地上扭曲成虾米状的歹徒,狠狠地划了下去,确定他无法再动弹后,迅速跑向仓库锁上了门,又把所有具有一定重量的东西搬来抵住门口。
警报声,喊叫声,还有许许多多炸裂的声音透过门缝源源不断地传来,我只能在门后不断的祈求——
……拜托了,警察叔叔,快点来吧!快点来吧!
极度的理智消散之后,只剩下了撕裂成两半的神经。我蹲坐在门后,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呼吸也变得急促和不规律,沾满红色鲜血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却无法平息内心的恐慌。
没有任何外挂的穿越者,最后也只能依靠报警这种方式自保,我还真是没用呢,还自大地想和他们并肩作战什么的……
废物就应该老老实实地苟活着,和主角团敬而远之才是,战斗流血受伤或者是死亡什么的,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应该触及的东西才对……
可是为什么,从眼角溢出来的,却是不甘心呢?
——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警铃声停了下来。我把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门板上,全神贯注地捕捉门外哪怕最细微的声响。
没有一丝人声,也没有玻璃破碎或是物品摔落的声音,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耳边回荡。
他们……走了吗?不……不可能,警察来之前,他们不可能走的,更何况店里还有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人。
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觉得压抑、沉重与沉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我,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就在这份沉寂达到顶点时,突然间,一阵清晰而有力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直接敲击在我的心上。
心脏猛地一跳,仿佛要跳出胸膛。我猛地后退一步,离开了门边,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我紧紧握住那把染血的小刀,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凸起。
是谁?是谁?是谁?
小混混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敲门,是警察吗?
“傻女人?你在里面吗?”
是狱寺凖人的声音……
电流穿过因过度恐惧而虚弱的身体,一瞬间涌上来的潮水在转瞬间化为苦涩的盐。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挪开了那些本来用来阻挡恶人的障碍物,打开了那扇门。
视线再一次对上,少年的瞳孔就像一面镜子,照着狼狈不堪的自己——发丝无序地贴在脸颊上,汗水与血液混杂其中;苍白的脸上血迹斑斑,呈现出可怕的暗红色;双手也被鲜血染红,在昏暗的灯光下,就好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你受伤了?”他的眉头微皱,眼睛像是微风泛起涟漪的墨色湖面。
他是在生气?还是在关心?这可不像上午那个要我去死的人说出来的话啊……
“没有吧……这不是我的血。”
我看向他的身后,原本倒在地上的小混混连同着地上的血迹和玻璃碎渣一起消失不见,地板和柜台干净得就像是之前发生的事情就是一场梦。
“他……他们人呢?”
“啊,被我收拾了一顿之后被警察带走了。”
“警察来过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谁知道你藏在那里啊?”狱寺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又马上意识到店里不允许吸烟,烦躁地把嘴里的烟别在了耳旁,“比起这个,你能先把身上洗洗么,血腥味怪重的……”
我低着头默不作声,跑去洗漱池打开了水龙头。清冷而又柔和的水抚摸着我憔悴的面容,潺潺水声之间我隐约听到了狱寺细微生涩的声音。
——“抱歉”。
抱歉?是我听错了?还是狱寺被调包了?
我了解的狱寺凖人蕴含着一股不可动摇的倔强,如同顽石般坚硬,从不轻易向人低头。在他的世界里,道歉似乎是一个遥远而陌生的词汇,他从不轻易将它挂在嘴边。
“狱寺君……”我用纸巾擦了擦脸,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是在为上午的事道歉吗?”
对方果然就如同我所料地像猫猫一样炸了毛,冷哼一声骄傲地别过头去。
“哈?我才没有,我是说我不小心打工迟到的事——”
“是的哦,狱寺君。”我抬眸看向他,“你迟到了。”
狱寺凖人沉默了。
有种沉默是因为不想讲实话,但也不想说谎话 。
“对不起,狱寺君,我没有讨厌你。”我自顾自地收拾起自己的背包,不再看他,“正如你所说,我是个没用的人。”
“我这个人,非常胆小,你所感受到的一切已经是我全部的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