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盛还真查出了点什么。
《心动时请闭眼》这档节目，当时在选嘉宾时，采取的是海选报名的方法。
一般是由嘉宾们自己投简历给节目组，节目组看到之后如果觉得符合，就会去他公开的社交平台上查看，以此判断简历是否真实。
也就是说，如果报名的嘉宾，提前在社交软件上，删掉对自己不利的信息，那审核的人员就很有可能会被蒙混过关。
而这个樊锐还真就这样做了。
黎无故接过郝盛递过来的平板，一打开就是相册的界面。
里面的照片有着樊锐出入各种夜店的，和各种女性亲密合照的，甚至还有一些在酒吧里大尺度玩闹的。
黎无故看着这些与他平时形象完全相反的照片，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该说樊锐是聪明还是蠢了。
说他蠢吧，知道伪装自己来上节目，并且成功骗到了每一个人。
说他聪明吧，他却又敢在录节目的时候，明目张胆地给他女朋友打电话。
“所以，我昨天晚上听到的电话内容，的确是他在给他女朋友打电话吧。”黎无故确认道。
郝盛点头：“应该是，就是不知道他是给哪个女朋友打的电话了。”
黎无故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郝盛用手指划拉屏幕，“他脚踏几条船。我找人去他朋友圈子里打听了一下，少说也同时交往了两三个女人。”
黎无故目瞪口呆地看着郝盛点出来的图片，全都是樊锐朋友圈的截图。
这些截图上的朋友圈的发布日期都很接近，但每张照片里的女主人公却都不相同。
“这，确定都是他女朋友？”不是黎无故对男人的人性抱有希望，而是樊锐这样明目张胆发朋友圈的行为，看起来实在是太容易被抓包了。
黎无故不敢相信樊锐居然这么就都没翻车。
郝盛对着黎无故笑了一下，指着屏幕说：“你看照片下的评论啊，基本都是在喊嫂子。这不是女朋友是什么。”
黎无故推了推眼镜，又仔细看了看了截图到的评论的部分，果真如郝盛说的那样。
那些调侃的话语，一看就是对情侣关系的人才会用的。
黎无故太佩服了，但佩服的是郝盛：“郝姐，你这都是从哪找到的啊。”
樊锐发照片肯定都是分组了的，而能被他分组成允许看到照片的人，也应该是和樊锐关系不错的。
不至于随便一个人去找，就会暴露樊锐的这些龌龊事。
郝盛一撩头发，往后靠在沙发上，一副潇洒的姿态看着黎无故说：“姐有的是人脉。”
黎无故配合地鼓了鼓掌，又捧场地夸了几句，把郝盛夸得喜笑颜开，郝盛又才正经地解释道。
“这有什么难的。”郝盛说，“你不想想他是干什么的，MCN的网红经纪人，他来往的又都是些什么人，要找他的圈子和我们圈子重合的人很难吗？很简单。这不，我刚好就找到了和他关系不错的熟人。”
但黎无故还是有疑问：“可他要真这么渣，怎么没人曝光他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郝盛说，“人都是怕惹麻烦的，又不是和自己有关系的人，谁会想要去说这些烂瓜。”
这倒也是。
只是现在樊锐既然是在录她的节目，她就要提前规避一切风险。
也好在是她们发现得早，不然等节目录出来以后，才被樊锐的哪个女朋友曝出来，只怕到时候她们的节目也得跟着遭殃。
黎无故想了想问道：“你之前说第五位男嘉宾也找到了，你找的是谁？能问问他能提前来上节目吗？”
“提前上节目倒是没问题。”郝盛坐了起来，“但你准备怎么办？你要把樊锐踢出去吗？”
“嗯。”黎无故把眼镜取下来，疲惫地捏了捏山根，“只有这么做了，不然万一到时候播出，樊锐被扒出这些，我们再想去补救就晚了。更何况，就这样放樊锐在节目里，对其他女嘉宾也不公平。”
郝盛突然安抚地拍了拍黎无故的肩膀，问道：“你没事吧？”
黎无故重新把眼镜戴上，奇怪地看向郝盛：“我能有什么事，我们这种工作出意外还挺常见的吧。现在樊锐的问题被我们提前就发现了，反而是种幸运。”
“我不是说这个。”郝盛冲黎无故眨眨眼，“我是问你，之前不是还有点喜欢樊锐吗？现在知道他是个渣男，不会伤心吧。”
“我喜欢樊锐？”黎无故用手指指着自己，仿佛听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想？我到底是哪里给了你们这种误会了？”
郝盛都迷茫了：“你不喜欢他你给他写心动信件？”
黎无故回答得很简单：“那节目规定每个人都要写，我看他人不错，就写给他了啊。”
“那他邀请你约会，你脸红什么？”郝盛又问。
“我脸红了？”黎无故陷入回忆，随后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当时是真以为他有点喜欢我。可后来被……”
黎无故说到这停住了，郝盛追问：“被什么？”
被李简一搅和，她就没这方面的心情了。
再后来她满脑子都是工作，心思根本没放在恋爱上。
要不是郝盛说起，她都快忘了，自己还对樊锐真的动过心思了。
她怎么感觉，她在节目里渡过的几天的时间，就好像过了几个月一样长。
“没什么。”黎无故突然扭头盯着郝盛，“不过我倒是想起来，我当时为什么会以为樊锐喜欢我。是因为你说他特意在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找我，是因为不想要我误会，所以是对我有意思。”
被黎无故这么一说，郝盛也想起来了：“对啊，他为什么当时要在没镜头的地方找你啊？”
“不知道。”黎无故摇头，眯了眯眼，“总觉得有什么古怪。”
“算了，别想这个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吧。”郝盛打断，“你要直接和他撕破脸皮吗？”
“先不。”黎无故说，“我还是先见一下你找的那个男嘉宾，然后再做打算吧。”
“行。”郝盛说。
这问题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掉的。
今天时间太晚了，两人便约好明天再详谈。
黎无故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起什么，又走了回来。
“对了。”黎无故问，“你有樊锐女朋友的联系方式吗？”
第二天一早，李简一顿收拾打扮，出门前还特地给自己抓了个头发。
结果一拉开车门，就发现车里有三个人。
“李老师早上好啊。”从季航那里听说她们要出去，于是一起跟来的欧阳方啸朝着李简打招呼。
季航也跟着挥了挥手：“早上好，快上车吧。”
原以为可以和黎无故单独出去的李简，顿时心碎了。
明明昨天晚上他说他们两个人出门的时候，黎无故根本没有反驳。
季航开车，副驾驶坐着黎无故。
李简只能重新打开后座的门，上了后排，和黎无故隔着一个车座，连问问她，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一声还有别人的机会都没有。
欧阳方啸倒是挺高兴的，热心地给李简解释：“这是季航的车，所以是季航开车。”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李简自己心里不舒服，也不好迁怒于无关的人。
所以他只好拿出招牌笑容，客气地说道：“这样啊，那还真是谢谢小季了。”
更何况冤有头债有主，真要论罪魁祸首，明摆着是从刚刚见到他，就没跟他说一句话的黎无故才对。
想到这里，李简又不免有些难受。
黎无故居然连这样一次和他单独出门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甚至这所谓的“单独”，也不过只是在摄像头拍摄下的假象。
然而黎无故其实根本没有想到这些。
她只是单纯地不想把季航留在家里和樊锐相处。
樊锐实在是太会装了，见识了他截然不同的另外一面以后，再看他这层温柔的假面，黎无故就觉得有点后怕。
因为她们要买的东西很杂，所以季航直接把车开到了最近的一家大型超市里。
黎无故昨晚上想方案想到了半夜，睡眠严重不足，在车上睡了一路，车停了才醒。
她拿开眼镜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才问道：“到了？”
季航点头：“嗯。”
其实也没什么好买的，说是欢迎会，但也就是找个机会好好吃一顿。
只是为了契合主题，欧阳方啸还是拉着季航准备去买点装饰用的物品。
两人手拉着手一走，原地就只剩下了推着购物车的黎无故，和站在一旁的李简。
李简舒服了。
原本死气沉沉的样子一扫而光，变得活跃了起来。
见黎无故拿着一把蒜苔在看，他主动凑了过去：“我不喜欢吃蒜苔，买点别的吧。”
黎无故看李简一眼，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本来没想选的，这句话之后，直接就把蒜苔放进了推车里。
然后又走到了茄子跟前故意道：“哎呀，我记得温伟姐好像喜欢吃茄子，那再买点茄子好了。”
专挑李简不喜欢吃的买，就是看准了李简在镜头前面不会生气。
然而黎无故想错了，李简反而挺高兴的。
他几步跟上去，在黎无故伸手前先拿了自己非常讨厌的香菜，也直接放进了推车，然后说：“香菜也买点吧，再买点牛肉刚好炒个香菜牛肉。”
黎无故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你确定？”
李简从黎无故手里接过推车：“你不是喜欢吃香菜吗？”
黎无故跟着李简移动：“但你不是讨……”
说一半，不说了。
“我怎么？”李简笑得一副便宜样看着黎无故。
他一脸期待地看着黎无故，黎无故却说不出口了。
八年都没联系过的前任，她居然还清楚地记得对方喜欢吃什么。
实在是奇怪。
就好像她真对李简念念不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