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渐消,黑色三菱终于拐进了村口,井村的人看到王哥下了车,连忙过来打招呼,王哥点头示意,其中几个小伙背着准备好的行李包,凑过来说着什么,和王哥汇报接下来的安排。
魏少在车里刚通完话,想到那个诡异的女人,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干这么多年,他足够谨慎,
当下那种情况迅速抽身果然是正确的,警察已开始全城追捕。
但那个女人,他还是没搞清楚。
之前吩咐下面联系张真,刚收到回复消息说,根据小区那边打探的消息,人昨晚就死了。
但怎么死的?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昨晚他走后手术室到底发生了什么?
远在古泰的老板,魏金,挂了电话后盯着东南角的佛龛许久。
他只有这个儿子,但疯的可以,
好好当管理不够,非要亲自玩割腰子,这种活是没人干了吗,泡人酒有什么好喝的?
早晚惹上不干不净的东西。
还有,这小子手下的人出了内鬼,是条子还是老挝也没搞清,
那个张真还死了。
一个接一个事,孽子最近是不是犯了什么冲?
好在他派了王朗过去.......今年云省的生意恐怕要少几成了。
魏金站在佛龛前,点了根香,窗外的阳光洒在胸前挂着的数个佛牌,
外面漫山遍野的古柯,人们在园里劳作,残缺的身体兢兢业业的呵护鲜红的果实。
“去请龙婆大师过来。”
咚咚,魏少拉下车窗向外看去:“怎么回事”
王哥靠在车窗道:“之前的边民证不能用了,最快今晚12点更新,我们凌晨出发,现在先稍作修整,晚饭还没吃吧。”
两人也的确累了一天,于是车停放在边界线的黄玉石墙边,他们到附近的据点用了些饭,商量完接下来的行动后,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王哥慢后几步,对旁边手下低声吩咐:
“车里的东西不要动,晚上我们直接开过去。”
“收到王哥。”
丽城,金煌洗浴城。
雷子带人把整座洗浴城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什么重要线索,该不会是走漏了风声?
一旁的小沈脑子一亮,不知怎的就想到早上遇见的那个奇怪女人,连忙翻出相册一张张查看,
相册里女人的背影最后消失在一条巷子里...
雷子转头,就看到小沈瞪着一双熬夜的死鱼眼盯着手机一动不动,看着就不对劲。
他压了压火气,还是忍不住一掌拍过去:
“看什么呢”
“雷队!我可能知道在哪了”小沈突然兴奋道,拉着雷子就往外跑。
最后根据小沈的地图推导,刑警和缉毒大队终于来到了后面那座三层小楼,
狡兔三窟,没想到洗浴城后面就是。
120急救车已经过来,但结果整栋小楼的伤亡人员里只有一个死亡。
雷子已经安排人联系,另外全城搜捕。
夜色,洗浴城某个包厢内,女人白皙的肩头没入水汽中,哀求抽泣混着男人冷漠的语调....画面一转一只针筒扎入了女人的手臂,女人疯狂地从手术台上翻下,脖颈被男人的大掌死死握住,掐出了一道红痕...
最后,女人睁大了眼浑身颤抖,鲜血淌满了全身,肚皮上一道长长裂口,眼睁睁看着被一点点掏空....
泪湿双眼逐渐变成红色,女人气势一变,诡异的长指甲沿着肚皮裂口轻抚,缓缓深入胸腔......
竟从里面掏出了一颗鲜红颤抖的心脏,
女鬼哈哈一笑,通红的眼睛死死盯过来,长甲早已被染成鲜艳的红色,她捧着心脏伸到男人眼前,如恶魔低语:你不是想泡药酒么,吃呀,吃下去。
男人忍不住慌忙后退,恶心呕吐的味道逐渐染上了腥甜,他睁大眼似乎才惊恐发现,自己的胸前不知什么时候被掏了个大洞,里面空荡荡的。
女鬼疯狂大笑,齿尖不断流淌嚼碎的细细血流,男人颤抖的身体重重往下沉,
不,那是我的心脏!
魏少猛地从床上惊醒,窗外一道雷声惊落,轰隆声响侵入耳廓,昏暗的房间里充斥暴雨的声音。
他之前睡得很沉,竟不知什么时候下的雨。
男人冷静了会,打开手机翻到私密相册,指尖犹豫着,最后挑了几张女人的照片发给父亲。
心情变得阴沉,他向来无拘无忌,在他手上毁掉的人还少吗。
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但张真死了,一切都被打乱......这种混乱的空落落感还是第一次,嗤,那真的是个普通女人吗?
想到小楼那个场景,被她盯上的感觉甩都甩不掉。
父亲那边很快回了消息:好一会去查,别忘了佛牌混小子。
雨水不断拍打石墙上的黄玉瓦片,玉石泠泠淙淙发出声响。
黑色三菱车下,一点点爬出一个身影,长发浸湿在地面的水坑上,留下蜿蜒一道灰痕。
九司仰起头,垂落的睫毛沐浴在冰冷的雨水下,静静享受这千年来的第一场雨。
房间里,魏少看了眼手表,才晚上8点半,距离出发还有三个多小时。他看了眼空旷的房间,想了想还是披上外套,乘着夜色冒雨赶到停车场。
另一个房间里,黑暗中扫来的视线平淡冰冷。
上了车后,魏少稍舒了口气,车窗外水雨朦胧,视线不远处那模糊的黄玉石墙就是边界线了。
安静的车窗隔绝外面大部分的杂乱的雨声,忽略了一些奇怪的声响。
魏少闭目靠在驾驶座上,不锈钢酒壶里是带来的自制药酒,他的手指轻轻点在方向盘的皮套上。
突然,一声啪嗒,指尖随即顿住,
一直藏在口袋里的右手迅速伸出,HDM小把黑色手枪,直直瞄准对着车门。
原来旁边空副驾的右车门,不知什么时候啪嗒开了一条缝隙,外面传来清晰的雷雨声,混进的湿气寒冷冰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男人没有丝毫放松,如利的视线紧紧凝视右车门敞开的黑黝缝隙,眼神冰冷、戾气。
暴雨打在黄玉瓦片上,发出闷重的声响。
在男人看不见的脑后,另一边车窗上,缓缓贴近了一张苍白的脸,
女人一双红色眼睛近距离盯着,在黑暗中幽如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