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止心里还在指天骂地扎小人呢,迎面就被江喻这句话给说蒙了。
压根用不着细品,傻子也能听出他这句话明显带了情绪仿若阴阳怪气。
宋行止直觉这事和 bug脱不了干系,江喻这话明显和他并不是什么素不相识的关系,可宋行止只是一个大四学生,他上哪儿去才能结识景行科技总裁私人医生兼职研究员的江喻呢?
他喊残念,但残念根本没理会他的疑问,而是自顾自地说:“离职选项不推荐,离开研究所你上哪儿去见到他呢?而且早八也不错了,我听说这个世界有一群学生每天上早六早七呢。”
但是这样的早八和早七有什么区别?
宋行止抿了抿唇,片刻后他释然地想, “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么大一个研究所还就江喻一个研究员吗?我换一个不就是了。”
这回还没等残念开口,江喻见宋行止那情态便猜出了宋行止想的什么,他咧着嘴道:“我已经和别人都打过招呼了,只要在这个研究所里,除了我这儿,你哪儿也去不了,尤其是威廉先生那一组。”
江喻盯着他, “怎么样?说说你的想法吧,究竟是去是留呢?”
宋行止假笑了一下,他直直地对上江喻的眼睛,并学着江喻的样儿咧嘴, “好啊,我当然要留下啊,我们直接开始工作吧,江喻老师。”
可那双赤色眸子中却明晃晃地写着恼怒,江喻猜他想表达的是, “等我来日,杀你全家。”
事实也确实如此,实行止说服自己的理由有以下两点:
第一,他不是真的大学生,能不能拿到实习证明、成功毕业不在他的计划之内无需在意。
也就是说不必在意早不早八,反正看这人的态度一定不会把他踢走,那么他爱什么点来就什么点来。
第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慎哥儿复活,看宋行止不把他打得亲妈都不认识。
江喻并没有立刻说话,而且凑得很近,并始终对着宋行止的眼睛。
好半天才说:“你的眼睛很漂亮。”
简单的一句话让宋行止眼中的恼怒都凝固了一瞬,他皱起了眉头想说些什么,却被江喻打断了。
江喻直起身子和宋行止又拉远了距离,宋行止刚才的反应显然取悦了他,他的假笑都真了几分, “这么晚了,只快去洗手换衣服,再不开始5点就走不了了。”
宋行止没什么异议,但走到洗手台前,却只是心不在焉的洗了一下手,他的心思全在镜中自己的眼睛上。
“这个世界好像没有人的眼睛会是红的,没人会觉得奇怪吗?”
“当然会有,但那是在你于他们心中摆脱人物设定之后才会。”
宋行止又问:“那要是被察觉了该怎么办呢?”
残念似乎是十分不走心地想了一下,他回:“那你就说你的祖先是人和大白兔杂交,隐性基因,到你就返祖了。”
宋行止甚至认真思考了一下残念的话,但怎么想都觉得还是有点太扯淡了, “人和兔子怎么杂交,没有生殖隔离吗?这能有人相信?”
残念在心里嘲笑宋行止,当然不可能有人相信,也就宋行止这个傻子还思考可行性,果然是从小修炼疯了没读过书。
“那我怎么知道?不然别人不信,你就回, ‘爱信不信’吧。”
宋行止无语凝噎,正此时江喻又在喊他, “好了没有啊?磨磨叽叽地,夸你一句用得着看这么久吗……”
宋行止心中想杀人,但面上还是咧嘴假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好的,来了。”
给江喻当助理打下手,看起来很累,其实一点也不轻松。
除了跟在江喻身边记录下那一堆他压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数据外,他还要清洗器皿,现场调配试剂,或者取用现成试剂,生抓小鼠、采集小鼠皮肤毛发组织,测序等等…
上午一直忙到12点,江喻才大发慈悲给了他20分钟吃饭休息。他吃东西慢,一直到最后1分钟他都还剩小半碗饭。
江喻来喊他,他也懒得理,依然慢腾腾地吃,直到江喻不喊了,搬了条凳坐在他身边笑着看他吃。
不得不说,这招可太有用了,本来宋行止想着就不快点吃让江喻好好等着,结果被江喻一这么盯着,他瞬间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兴致,没一会儿便败下阵来,碗一丢便配合江喻继续工作。
下午也确实不止工作到5点,宋行止腿麻了手酸了,天也已经乌漆麻黑江喻才宣布一天的工作终于是结束了,但宋行止还要打扫卫生。
宋行止现在根本动一下骨头都要散架了,身体的原因,他之前一整天歇着不觉得有什么,到今天工作起来,中途有好几次他都感觉自己要断气了,现在还打扫卫生,他心脏痛得都快站不稳了。
他难受地扶着墙防止自己一头栽地上,心中大骂帝君以及残念。
其实这具身体本来虽然弱但确实尚不至于此,就是残念给他的那两下,这具身体就彻底变得如同一个漏风的口袋。
它需要源源不断的输入才能撑起来,但因为破洞的原因,什么都兜不住,很快又会漏出去。
江喻本来只是想留下来欣赏一下宋行止愤愤不平又不得不打扫卫生的样子,结果就看见宋行止倚着墙站不稳的场景,他心中刹时警铃大作,立刻过去扶住了宋行止。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宋行止想推开他,但没推动,于是他只能摇了摇头,反正医院也治不好。
江喻皱着眉,心里不太舒服, “真不用?整不然去我家,我给你看也成。”
“真不用。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我送你回家,快一点。”
这一次宋行止没有拒绝,坐上车后他好了许多,没一会儿便睡了,休眠能最大程度降低灵力的消耗。
见宋行止睡着江喻松了口气,他直接找了个旮旯停车,而后一寸寸仔细观察宋行止的面容。
无可否认,宋行止长得相当漂高,只是白天时睁着那双赤色的眼睛,张牙舞爪地凶相以及戾气磨得他看起来更偏向于凌厉的英俊,现在睡着了这种乖巧漂亮也就突显了出来。
其实宋行止被自己逗得张牙舞爪上窜下跳的样子他真的觉得好玩又可爱,但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宋行止以前就这样吗?
为什么他会有一种现在睡着了的乖巧漂亮的宋行止才比较贴合他记忆中的样子呢?
“什么毛病?”
江喻捂住了脸,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累晕了,每天脑子里净想些不科学的事,为了不疲劳驾驶和宋行止一起上西天,他下车抽了两根烟清醒了才回了车上。
他忽而又想起宋行止前段时间进过医院,但他没有问过情况,仅仅只是知道而已。
想到宋行止今天站不稳的样子,他才慢了好几拍地担心了起来。
“喂,老李啊,前几天有个21岁叫宋行止的男孩在你们医院住院治了几天,能查吗?”
对面的人思考了一下,回:“哦,宋行止,我有印象,怎么了??”
江喻没想到老李记性还挺好的,这至少是一周前的事儿了老李竟然还记得, “那他是因为什么进医院的?身体情况怎么样,有什么病啊?严不严重?”
“江喻,你问这些干啥?这些都是病人隐私,你知道的,不好透露的。”
江喻想了想,下意识问道:“你要多少钱?”
老李听了则不客气地嘲笑, “你给顾景桓当了几年私人医生别的没有,提钱的样子和顾景桓一模一样,‘你要多少钱’哈哈哈。”
江喻:“……”
他又问:“我记得亲属可以查?”
老李又笑:“你姓江,他姓宋,远房亲戚哈。”
江喻摸了摸身边宋行止的头,仿佛在 rua什么小猫小狗一样,一边揉一边说:“不,我是他男朋友。”
老李:“……”
过了很久江喻才又听见了老李的声音,他明显正经了许多, “小江,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不想破坏你和那个小宋的关系,但我也不想看你误入歧途。”
车一直开到宋行止家小区门口,此时已经9点半了,原本他开车只用半个小时,但半路各种耽误导致花了一个小时才到,而宋行止还在睡。
宋行止睡得白皙的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粉,乖巧可爱又漂亮,可江喻现在只想给他两巴掌。
他最后也没忍住,伸手拧住了宋行止的脸。
“啊!痛死了,滚啊你,发什么疯?!要闲得没事干先把自己那二两肉拧了吧!”宋行止给了他一巴掌。
刚喊完残念又开始拉警报, “禁止殴打殿下。”
“…我他妈在和他调情你看不见?!”
宋行止的开机速度已打败全国100%的用户。
残念:……
江喻冷笑一声,催促他快点下车,宋行止有样学样也冷笑一声,他斜着眼一副看什么脏东西的样子上下打量了江喻一番,最后还翻了个白眼才下车。
下车后,宋行止心里还在骂个不停,走到门口正要刷门禁卡就看见了缩在角落里的黑影,仔细看过之后他宁愿自己没仔细看,他一个丝滑的转身开始假装自己啥也没看见,门禁卡一刷立刻要跑起来。
但这个门开得太慢了。
“行止哥~”
门还没开那个黑影就扑上来搂住了他的腰,宋行止挣扎了半天也没挣开。
于是宋行止喊残念, “残念,你妈的我现在好想和他调情可以吗?”
残念给了他一个微笑让他自己体会。
最后生无可恋的宋行止只能以这种被人从背后搂住的姿势把周一拖回了家。
而在小区之外,江喻的车还开着双闪停在路边,但江喻却不在车里,而是坐在车顶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宋行止拖着一个要矮一些的人影,艰难地进了小区。
他想起老李当时对他说的, “那个小宋住院的几天也来了三个男的,都说是他男朋友!江喻啊,21岁的小男孩花言巧语可多着,你比他大了快有十岁,可别让他给骗了。”
思及此,江喻咧嘴笑了起来, “很好,宋行止。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