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二看了看厨房里的菜,只剩下胡萝卜、莲藕、还有几根玉米没有一点肉,这样招待客人肯定是不行,转头想对身后跟着的阮三说一声。就发现阮三在逗着门边缸里的鱼在玩,杨小二突然萌生出了想吓一下他的想法,于是他轻手轻脚的走到了他的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谁知他连头也没回问:“怎么了?”
杨小二撇了撇嘴角:“没菜了,我需要去买一点,你要跟着来吗?”
阮三转过身摇了摇头道:“不去,那群大妈一看就很能说,我讲不来价,去了也是拎东西,还是留在这里等你的好”
杨小二想了想那群大妈确实很能说,他第一次去买菜的时候都被坑的很惨,后来慢慢混熟了也能跟她们降点价格,却也降得不多。
“好吧,一会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出厨房门,向右走穿过大堂,打开一扇小门,那里就是我们平常居住的小院,杨司一般打了样后都会在那里坐着看书”说完,杨小二提起平常装菜的竹篮出了厨房门去买菜了。
杨小二到了平常买菜的街道,挑挑拣拣了几样菜,再选了一块还挺新鲜的猪肉和一扇排骨,就打道回了茶社。
见阮三不在厨房,心想应该是去了后面的小院了。杨小二拿出刚买的菜,一一洗了,再把猪肉分成两块,一块切成小块准备和其他菜一块炒了,另一块留着明早用。
此时,阮三走了进来,手里一块梅干菜肉饼正吃着。
“我以为你在小院里坐着和杨司聊着天,没成想是跑了出去买了块饼子吃”
“我是到了那小院,可没见到你口中的杨司,肚子饿了出门就看见了一个摊贩正叫卖着这个饼,就买了一块吃,味道还不错”
“你说得是张大爷吧,他经常到这一片卖着,他家的手艺确实是不错,我还跟他学了两手,改日做给你尝尝”
“行,我等着尝尝”
杨小二下了点菜油,过了没四秒就把切好的姜蒜下了进去,一瞬间油炸得滋滋响,杨小二立马把切成小块的猪肉下了下去,翻炒了会,见猪肉抄得金黄了把切成丝的胡萝卜和黑木耳按顺序下了去翻炒了起来。期间,杨小二见阮三在他把菜放下去时,拔腿跑到了厨房的门口,瞬间就笑了起来。
“你以后娶了媳妇,难道不成想让她天天洗手做羹汤?”
“不会,请人来做”
“啧啧,真有钱!”杨小二说着把菜装了出来,又倒了点油把焯好水的排骨倒入了锅里,翻炒了几下。
“你是怎么遇到杨大和杨司的?”
“你这话题转得太突兀了,很不适合在我做饭的时候讲,要不待会你买点酒回来,咱们边吃边讲?”
“我现在就去酒铺里买几瓶酒回来”
杨小二见阮三跑了出去,不禁在心里琢磨着,他真就这么想知道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等杨小二把菜饭端上桌,阮三正好带着三大缸酒回来了。
“放这里就好了,多谢你们帮我扛回来,不让我还真不好拿”
“不必谢,拿钱办事而已,下次再来我们店里,照顾下我们的生意就成”说完,领头的人带着手下就离开了茶社。
“你这买得也太多了,买几瓶小酒回来就行了”
“我不知道你们的酒量,干脆就买多了点”
杨小二嘴角抽了抽,这不是多了点,这是打算一定要把我们灌醉的地步啊,看来他是不从我们嘴里套出点话来,就不摆休的地步啊!
见杨小二半天没说话,阮三凑到了杨小二面前晃了晃手。
“我……我去叫他们出来吃饭”杨小二推开了面前的阮三,转身去叫杨司他们出来吃饭。
阮三被杨小二推得差点站不住脚,看到杨小二那跑得飞快的步子,笑出了声。
杨小二跑到门后拍了下胸口,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反倒是阮三突然凑到他面前吓他干什么?
杨小二整理了下心绪,跟平常一样大声的在院子里叫他们出来吃饭。杨大、杨司听到后推开了房门走了出来,沈淮之紧跟其后的也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杨小二走到沈淮之旁边,轻声问他:“日后有什么打算?”
“杨司兄在黄大小姐走后跟我说了,他是因为曾欠了母亲的恩情才救得我,还跟我说了,母亲身体现在日渐憔悴了,自听说我出事后,辞去了工作,四处托人想救我出城都,奈何没人愿意,也是机缘巧合下才再次遇到的杨司兄。若说有什么打算的话,我想只回乡去照顾母亲”
“好,等会我问问杨司愿不愿意送你回去”
阮三站在桌边,见杨司和杨大并排走着,而杨小二和沈淮之一边说话,一边向着饭桌走去。
“杨小二你买三大缸酒干什么?钱多没处使?”
“不是小二买的,是我想和你们一块喝点酒,又怕你们嫌少,就多买了点”
杨小二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看了下杨大和杨司的表情,果然都嘴角抽搐了下。
“怎么,还真嫌少了,那我再去买点?”
“不必了,就这些我们都喝不完,再买就没地放了”说着,杨大就向杨小二使了眼色,让他帮着一块把酒缸搬到院子里,再找一块板盖住,省得下雨的时候,雨水下进去就不好喝了。杨小二趁杨大找木板的时候,拿了一个水壶打了一壶酒拎到了饭桌上。
“没有合适的酒瓶子,只好拿这水壶用下了,明日一早我起早点再去买一个水壶回来,省得少了一个”
杨司点了点头,正好杨大也回来了,他们也都饿了,就一块吃了起来。等吃得差不多了,
杨小二率先给自己倒了杯酒,朝着左边坐着的阮三说:“感谢三公子曾在沉翠山的照顾之恩,我杨小二在此敬三公子一杯!”
阮三笑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认识你这么几天,倒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恭敬的称呼我,倒叫我有点受不起了”
杨小二其实很想白阮三一眼,但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场,生生咽了回去:“那该如何称呼?”
“阮三,不远也不近很适合你我现在的关系”
“好”
阮三听杨小二应了,也不再废话,一同和杨小二饮下了这杯酒。
杨大和杨司见杨小二喝了酒也纷纷给自己倒了杯酒,分别跟阮三对喝了杯酒。只有沈淮之坐在一旁看着三人都朝着阮三灌酒,插不上话,只好坐着等他们四人都喝醉了,扶回房里休息。
杨小二刚一杯下肚就觉得肚子好像有一股火在烧,连忙拿起筷子夹了点菜吃了几口。阮三见状大笑了起来,杨小二给了他一个白眼。杨司和杨大看到阮三突然笑出声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小二,酒量不好可以跟我说,我给你去买一种果酒嘛”
“呸,我酒量好着呢,我刚才不过是想吃点菜而已!”
“待会醉了早点说,我好和杨司兄、杨大兄畅快痛饮”
“那你可就小心了,杨司酒量很好的,你和他比会败下阵来”
“哦?那我可要见一下了,杨司兄?”阮三挑战性地看向杨小二旁边的杨司说道。
“今晚我可要把你拿下”杨司也回了一个挑战性的眼神给阮三。
“今夜谁先醉还不一定呢!”
“不是说和我还有杨司同饮吗,我虽比杨司差了一点,但我也是百杯以上的酒量,可不能落下我”
“那咱们就比划拳吧,输的了的人就脱一件衣服,你俩可不能作弊,怎样?”
杨司和杨大对视了一眼,一同说了声好。
杨小二坐在阮三和杨司的中间,兴致勃勃看着三人划拳。沈淮之看了一会三人划拳,没兴趣再看下去,站起身走回了房间。杨小二看见沈淮之起了身,立马站了起来跟在沈淮之的身后跟进了房间。
“咳咳,原本是想说的,但看目前的状况,杨司明日怕是起不来,送你回乡了,我想了个主意,你要听吗?”
沈淮之凝望着杨小二不说话。
“明日一早,我送你回去,如何?”
“那明日岂不是听客们听不了故事了?”
“无妨,之前也有几天的,我一会写封信给他们,他们自会同意的”
“那就有劳小二兄了”
“不必客气,你娘是杨司的恩人,那也是我的恩人,亲自送恩人的儿子回去也算是帮了恩人了”
杨小二说完后,沈淮之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了椅子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杨小二知道是因为饭前自己提起了他的母亲,让他想起了他母亲现如今的身体状况很不好,让他担心了,或许还想到了自己之前那些不堪的经历。
“我和杨司、杨大从小就没有父母,没有体会过被他们关爱的感觉。其实,我们很羡慕像你们这些父母双全的人,流浪的经验告诉我们,人心很险恶,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但自从我遇到了杨司和杨大后,让我意识到原来像我们这种人组成一个小家庭,也挺体会到了亲情的感觉。沈淮之你真的很幸运遇到了我们,你的父母还能想尽一切办法来救你,你的父母现在还仅仅只是身体不好,日后只要好好地进行调理都能活长久。所以,你没必要难过或者为了你自己的经历感到难堪,你理解我的意思吗?”
沈淮之听到杨小二说到母亲现在只要好好地进行调理,就能活得长久的时候抬起了头凝视着杨小二的眼睛。
“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孝子呢,还是说你蠢好呢?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只能听到你的母亲”
“母亲养育我,扶我长大成人,我希望她好是人之常情。我不在意自己之前过得是什么样子,那其实也是我应得的,我在官场上太过于自傲了,总觉得自己遵守礼法律例处事,总会得到陛下的赏识,可我忘了人心是最难揣测的,也是最复杂的东西,落得这么个下场,我也该好好反省一下了,我理解你的意思,只是我……”
“沈淮之,你根本没理解,人心是最难揣测也最复杂,可你连朝中局面都没弄清楚,你这官被罢免了还真没冤枉你!”杨小二气得差点要暴揍沈淮之一顿。
杨小二说完这句话后,半天没听到沈淮之反驳一句话,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一位渔夫想要钓鱼,需要四样东西,一座湖、一根鱼竿、一罐鱼饵、鱼。朝堂是湖,左相一党是鱼竿,黄珍珍是鱼饵,你为鱼,你认为谁会是渔夫?渔夫想要钓鱼,一般分四种情况,一是饿了,二是抓弄鱼玩,三是拿出去做交易,四是起了除了异者之心,你认为你是哪一种?”
沈淮之听完瞬间进入了沉思。
“你好好想吧,我去厨房熬点解酒汤,省得明日杨司、杨大还有阮三那个家伙明早起来头痛”说完,杨小二打开门走了出去。
沈淮之在杨小二离开后许久,才总算是恍然大悟,心里对杨小二的态度更加的恭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