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来到四月下旬，阳光斜斜地洒进总经理办公室内，沈楸渝左手捏着平板看行程安排，另一只手则绑着绷带，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像个包子。
也许是好久没拿刀的缘故，前天晚上他想帮程栩切菜，结果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菜刀不小心从案板上掉落，沈少爷当场上演一出空手接白刃的戏码。
就当他看着伤口，还在思考要不要去医院的时候，程栩已经将他横抱起来往外面赶。路上，程栩面色凝重，额头上的汗就没停下来过，粉色的围裙都忘了摘。
后经医生检查，伤口虽然不深，但是横贯整个手掌，接下来的两周内，沈楸渝只能让右手先休息一下。
中午，程栩还跑到公司询问他情况，还边逗弄边问疼不疼，最后手背那一面的绷带上被画上了小猫和小狗。
虽是简笔画，但还是不难看出这只小狗在亲着小猫的脑袋瓜。
只不过是小狗在上，小猫在下。
真幼稚。
沈楸渝再次看向手上的简笔画，旁边还被程栩添上俩人名字的首字母缩写。
还是很幼稚，不过他似乎在程栩的朋友圈里看到过自己的缩写......
一旁的林飞逸简直被这狗粮塞得都快撑死了，他自认为很合时宜地询问道：“沈总，这个行程安排可以吗？”
“什么行程啊？”
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林飞逸扭头就看见了熟客。
程栩倚靠在门上，穿着一身黑色休闲工装，内搭印着蜡笔小新的米黄色卫衣，程栩现在的表情和蜡笔小新那贱嗖嗖的笑容十分相似，简直是百分百复刻。
不过沈楸渝却只朝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又转头继续跟他讲话，语气听起来不温不淡：“可以，你就按这个去安排吧，还有下次进来记得关门。”
林飞逸接过平板，识趣地离开这个充满恋爱酸臭味的地方。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沈总谈了恋爱，只有沈总还藏着掖着。
半个月前，他发现游戏里多出一个名为「深秋梧桐雨」的好友，显而易见这个账号的主人是沈楸渝。
更逆天的是，这个账号和一个名为「帅到想捅人」的号熟悉度达到了90%。
林飞逸那时候还想，是哪个大烧货能拉着号称工作机器的沈楸渝一起打游戏的......经过缜密的排查后，他终于锁定程栩。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程栩的游戏好友，极有可能是程栩把账号调成私密模式，只能经过特定邀请才能成为好友。
守身如玉的大烧货。
他觉得总经理办公室里更加酸臭了。
林飞逸咂咂嘴，转而拿起手机看公司八卦群。
果然，里面都是沈楸渝绷带的照片。
......
见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程栩迈着悠闲的步子走了进来，顺便扯过一把椅子，拖到沈楸渝的老板椅旁边，弄得两个椅子的扶手紧紧挤在一起后才肯落座。
沈楸渝被挤得有些无语：“要不你来当老板？”
程栩的耳朵自动过滤掉这些吐槽，胳膊肘撑在扶手上，单手托着下巴，笑容不减：“手还疼吗？”
“不疼，你中午已经问过了。”
“我就想再问一下，怎么啦？”程栩伸出手指，在绷带上的那个小猫头上轻轻点着。
沈楸渝故意把手从程栩面前拿开，“是在欣赏你的画作吗？”
“当然，你看我朋友圈背景图，已经加上#画家#这个标签了。”
沈楸渝面色十分平静，这些都在他意料之内。
自从程栩给他当保镖的那刻起，程栩的朋友圈背景图里已经添加上#保镖#厨子#游戏大神#等十个标签。
每天一打开程栩的朋友圈就是文字攻击，沈楸渝早已脱敏。他拿出手机打开程栩的朋友圈，这次他特意把日期翻到高考的前一天。
“程栩，这是什么意思啊？”
上面是一条写着「三缺一三缺一三缺一......」的朋友圈，还附带了张「我心甚悦」的熊猫头严肃脸表情包。
“你怎么？！”程栩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下一秒又恢复如初，只不过嘴角的弧度隐隐显露出此刻的紧张。
“你看，‘三缺一’的首字母缩写和我的名字相同。”
沈楸渝举起右手，将带画的那面给程栩看。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What do you mean？どういう意味ですか？?? ????？”
沈楸渝抬起左手一拳头锤在程栩肩膀上，不轻不重，像是嗔怪：“好好说话。”
“好的，”只见程栩冥思苦想了一阵后才憋出一句，“你别误会，我是打麻将三缺一。”
程栩指了指下面的评论，“你看，陈瑞鑫还说马上来......你不也给我评论‘加油别放弃’了嘛。”
沈楸渝蹙起眉，呼吸有些粗重。
那时他真以为程栩是因为脚伤对高考产生了极大压力，想通过打麻将来排解，所以他出于安慰心理发出这条评论。
而且他今早又摸了程栩的脸，共感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他无法通过共感来得知程栩的是否有特别反应。
难道真是他想错了？
“你高考前一天要打麻将、保研成功的那一天要打麻将、校招上岸的那一天要打麻将、以及两个月前和我见面的那一天要打麻将？”
“这是我们村儿的习俗，打麻将就为庆祝一下。”
程栩脑子里顿时绞成一通乱麻，他只好把目光转向旁边，装若无事地挠了挠头——这天空真蓝，白云真白，大楼真高......
沈楸渝今天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他收起手机，绕了一圈到程栩面前，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程栩，我们亲过嘴，上过床......这中间好像还差一个步骤。”
程栩的脸蹭地红了起来，烧得他有些晕头转向。
“上床？！不不不不不......”
和煦的阳光笼罩在二人身上，每一次近在咫尺的呼吸都似乎把周围的温度提高了几分，办公室内安静无比，静得只能听见即将破笼而出的心跳声。
沈楸渝掰正程栩的脸，掌心下炽热的温度让他更加坚定了语气，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差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