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晚上十一点,沈楸渝才回到家。
屋内很黑,卧室的灯也没有亮着。他轻轻关上门,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转过头便看见一双钛金眼在闪闪发光。
“嘘~”
两个金色光点迅速飞到他脚边,沈楸渝立刻感受到裤腿被一团巨大毛绒蹭着,差点让他站不住。
闻到气味的一零十分兴奋,挺起身子求抱抱,沈楸渝拗不过,蹲在地上抱着揉它。
几分钟过去,沈楸渝等不及地要上楼找程栩,他指了指楼上,一零点点头,很配合地回到狗窝里。
上楼后,沈楸渝在虚掩着门的卧室前脱掉外套、鞋子,以及根本没戴过几次的黑色鸭舌帽。
他轻握住门把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打开门钻进去,借着微弱的月光,他只能依稀地看到床上有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沈楸渝在门口看了好久才看出来程栩是在背着他睡觉。
不知怎的,他突然松了口气。这几天,他和程栩恨不得把微信植入到大脑里,这样做梦都可以聊天打视频电话。程栩也问他好几次什么时候回来,他模模糊糊说不清,目的就是想给程栩来个惊喜。
与其说是惊喜,不如说是一次冒险——
他太想知道在上面是什么感觉了,而语文从来没上过120分的程栩每次都跟他描述不出来那种感觉,沈楸渝也提出过要试试,可程栩死皮赖脸的就是不让他干。
第一次还是有点紧张,沈楸渝慢慢坐上床,依次抬起腿和脚,最后用手撑着床面,侧躺在床的一边。
万幸床很大,他这边的动静并没有惊扰到程栩,听着渐渐起来的鼾声,沈楸渝突然有点不忍心做那事了。
思考再三,他还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于是,他掀起一边的被子,上半身像条果冻似的往里蠕动,下半身机械性的跟随大脑指挥蛄蛹,不知过去多久,他终于进到了被子里。
沈楸渝身上还带着凉气,所以想借被子里的热气来给自己加下热,万一把程栩冻感冒可就不好了。
月光变得朦胧,照得程栩侧边的肌肉线条十分好看,这和以前亮着灯看的画面完全不同。
他看到了完全不设防备的程栩,而自己则是虎视眈眈的野兽。
沈楸渝越看越喜欢,不禁发出一声赞叹,就在这时,程栩翻过身,脸正对着他。
沈楸渝赶紧闭上眼,过了几秒才敢睁开眼看,再三确认程栩没有醒来后,他才往前挪动一小点距离,细细打量着睡着的程栩。
平日里,程栩的眉宇之间总透露着英气,眼睛也是亮亮的,看起来就让人感觉到朝气与活力,但现在程栩却像只玩累的小狗,在窝里蜷起身子安静地睡觉。
沈楸渝突然后悔前几日只顾自己睡觉,没好好观察程栩睡着的样子了。
心里的躁动呼之欲出,沈楸渝屏住呼吸,脸往前靠近了些,程栩温热而匀称的呼吸打在他脸上,瞬间点燃起全身的细胞。
他忍不住抬起头,在程栩的鼻尖上轻轻一吻。
正当他暗自庆祝位置找对的时候,却感觉到面前人的呼吸出现一丝抖动。
“程栩?”他小声试探道。
扑打在脸上的呼吸停滞几秒,然后又继续,沈楸渝翻了个白眼,真是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程栩,你醒了吗?”
没人答应他,但他清晰地捕捉到程栩的身子颤动了下。
见到此况,沈楸渝用正常力道掀开被子,头也不回地起身说:“再见,我要换张更暖和的床睡。”
“啪!”
卧室的灯瞬间亮起,沈楸渝眼前恍惚一瞬,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回到床上,炽热的气息从上而下地覆盖至全身,沈楸渝本能地扬起头。
“沈少爷,这大晚上的要去哪?”
程栩单手将他的双手按住,整个人压了上来,力量比以往都要大。
沈楸渝动弹不得,任凭程栩用另一只手将他胸前衬衫的扣子逐个解开。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耳朵超级好,从你进卧室的那刻我就醒啦。”
程栩停下手中的动作,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再想下嘴的时候表情却愣住,“这发型——公司食堂的锅盖不够用了是吗,拿你这头倒模?”
“我这是被帽子压的。”沈楸渝晃晃额前的刘海,故意将上面的痕迹露出来。
“不过很可爱,像个小蘑菇。”
程栩用手拨开头发,表情从疑惑、惊讶再到愤怒:“这哪个狗东西亲你脑门上啦,还那么大的嘴,恐龙复活了吧?”
沈楸渝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笑:“程小狗,你这几天干什么了?”
“我就正常地活着啊......”程栩眨巴眨巴眼睛,灵光一现,“这是共感吗?”
沈楸渝点头,今早他醒来便发现自己的下半身正常恢复状态,但上半身,尤其是从熊到头这部分的皮肤上,出现了好多红印,更可怕的是,他脑门上还有个大红印。
他刚开始以为有人半夜闯入屋里亲他,但仔细想来根本不成立,于是就把怀疑目标转移到了程栩身上。
沈楸渝本想和程栩微信上聊这事的,可这天偏偏是最忙的一天,根本没时间玩手机。结束工作后,他立刻坐飞机返回D市。
整天下来,沈楸渝只能顶着个类似锅盖的头型跟在大哥后面开会应酬,不清楚真相的沈曦泽说他好几次没精神气,还想送他肾宝片补补...
他之所以想趁虚而入,一来是真的想睡,二来是想“报复”。
但现在根本报复不了,程栩像座山似的趴在面前,根本躲不过去,只能采取缓兵之计。
“是我亲你照片的原因吗?”
“应该是。”
“所以你已经恢复了吗?”
“嗯。”
不知怎的,沈楸渝的嘴根本跟不上他的脑子,把实诚话全都吐露了出来,进而让程栩的表情越来越不可捉摸。
“既然是共感造成的,那——”程栩又继续解他的扣子,动作变得越来越快,“我们再玩一晚上不就好啦?”
沈楸渝觉得程栩说的挺对,但......
“我要在上面。”
“嗯?”程栩挑眉,侧过头在他脖子上轻咬着,“渝宝,关于你打扰我睡觉的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
-
半夜两点,沈楸渝披着程栩的外套,坐在沙发上稀里哗啦地哭着吃西红柿鸡蛋面。
“渝宝,我错了......”
“你走开!”
沈楸渝感觉自己浑身都快散架了,疼得他根本控制不住眼泪,可他肚子却不争气,偏偏在他最不想理程栩的时候咕咕叫了起来。
程栩坐在旁边不停跟他道歉,还想搂搂抱抱安慰他,但沈楸渝此时疼得心里一团糟,只想吃面。
他用筷子挑起几根裹满番茄汁的面条,刚碰到嘴唇就疼得不小心摔掉筷子。
——他倒是忘记自己的嘴被弄肿了,除了嘴,还有后面......又辣又胀的感觉让他又掉下几滴眼泪,一零跳上沙发对他蹭来蹭去,极力地给予安慰。
“一零,我没事。”沈楸渝抽噎地摸着狗头,慢慢和狗子抱在一起。
程栩没说什么,直接拿过碗,挑起几根面条给他轻轻吹了吹,“给。”
“我才不要沾着你口水的面条!”
“我再去给你做一碗,这碗我吃。”
沈楸渝攥紧拳头,没说话,十几分钟后,程栩端着碗热腾腾的面走过来,这次的面上有两个荷包蛋,还有很多他爱吃的蔬菜。
“稍等。”程栩从背包里掏来掏去,从里面找出一个便携式小风扇,“放心,已经消过毒。”
沈楸渝气消了一半——毕竟谁会在四月份带个风扇出来......这种事只有程栩会做。
“自然晾凉就行。”
“不是,我怕我待会吃的时候出汗。”
“程栩!”
沈楸渝气得眼泪又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程栩趁机立马搂住他,揉着头说不哭不哭。
“对不起,渝宝,我刚才太兴奋,所以没有控制好分寸。”
温暖的胸膛让沈楸渝顿时软下来,但他嘴上仍不饶人:“你刚才都快把我弄死了......下次再这样,我就不跟你玩了。”
说完,他的手便慢慢地环绕住程栩的脖子,手指也不自觉地擦过后肩上的抓痕,上面已经凝出好几道血痂。
是他在云雨之时弄的,要怪也怪程栩太放肆,他抓的时候弄得指甲都要劈开了。
程栩低头吻着他的脸,这次特意避开嘴唇,特意在他眼角的那颗泪痣上停留了许久,“好,我答应你。”
沈楸渝侧过头,往程栩的后背看去,几道抓痕狰狞地虬结在光滑的肌肤上,深浅不一,有些地方还在淌着暗红色的血。
“对不起,我给你上药。”
程栩摇摇头,把他脑袋扭了过来,不让他看伤口,“这是我该有的惩罚。”
程栩抽出手,又在背包里划拉一顿,最后掏出一个带链的黑色铆钉圈子和一个狼耳发箍给他。
背上的温柔渐渐褪去,程栩站起身,两腿岔开双膝跪在他面前,捧着两个东西说:“对不起。”
暖黄色灯光洒在程栩的眼底,泛起层层涟漪,程栩仰起头,目色虔诚而充满渴求。
“我需要有人来控制我,而这个人,永远都是你。”
沈楸渝摸了把眼泪,冲手心里的东西凝视几秒后就偏过头,并没有拿起来,一零哒哒哒地走到程栩旁边,对那对耳朵嗅来嗅去。
程栩丝毫不受干扰,向前跪走几步,将圈子放在他手里,握住他的手往脖子上靠,“求你。”
沈楸渝拿着圈子,指节时不时地能触碰到程栩的喉结,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他好像听到了心底欲望破笼而出的声音。
“不。”
“沈楸渝,你真的不要我了吗?”程栩肩膀一塌,忽然哽咽起来,眼尾开始发红。
“不是,我是说......”沈楸渝拿起筷子挑起热腾腾的面条,大吹特吹了几下:“我们先吃饭。”
“好耶——”
“汪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