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熏住了我的脑袋,浴室外没有声音,他没有打开电视,我胡乱的想着。会一样充斥着相同沐浴露的味道吗,我又想到。
但我这样真的好吗?
忽然间一股恐惧笼罩了我,他是个陌生人,我对他而言也是陌生人,为什么会带他回来,为什么他不回家或者不去医院?
我平时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也不是一个热心的人,遇到事情第一个逃的人就是我啊。
哈哈。
我喘了口气,热水器终于耗尽了冷水变热,甚至于烫,不用想那么多,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不会有那么多坏事的,而且他看起来那么瘦弱。
我挤出比平时剂量少的沐浴露涂在身上,看着它们变成泡沫,又被水冲尽。
我换上宽松的休闲服,推开门,尽管开了空调,可我还是觉得没有浴室温暖。
他坐在沙发的一角,好像在发呆,看着桌上的仙人掌。
我选择了沙发的另一角,他抬头望了望我,见我只是坐着又转移了视角。
寂静在我和他之间来回的走动,之前回家的路上虽然安静却又淅淅沥沥的雨声,总不算现在这么尴尬。
我有些坐立难安。
“你身上的药换了吗”话刚出口,我就忍不住骂自己,浴室里那团绷带没看见??怎么就问出这么个愚蠢的问题。
他的头发比寻常男生的头发要长上一点但也只是微微遮住一点眼睛,露出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换过了,姐姐”他乖巧的应答,坐姿也是端正的。
我忍不住又看了看他的脸,“怎么不吹头发。”又找了个话题,他的睫毛很长很翘,像是天生就那么浓密,真让人嫉妒啊,可长在他身上就又让人觉得应该如此,他就应该是这样。
他伸手捻了一缕湿漉漉的发,笑了,“不知道姐姐家的吹风机在哪,而且我从来没用过。”
听着像谎言,应该就是谎言,这是一句很矛盾的说词,我下意识的分析着。
“姐姐要帮我吹吗?”他放下手,嗓音黏腻,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我,和之前在地上的落魄样完全不同,甚至带着点勾引。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回避,“为什么不回家?”
这样好像审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抛,又这么尴尬的坐着。
他不像之前那样很快回答,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睛,我看不见他的情绪。
“姐姐已经把我带回家了”他露出笑容,很悲哀“那姐姐听了,可以不要赶我走吗?”
他这个笑像是在坠落的最后一刻,拼尽全力却仍旧要接受死亡,一个没有未来,没有希望的笑,我愣住了。
“你…”我忽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为什么这么悲伤?你遭遇了什么?如果真的很难受那就不要说了。
理智克制住我不要说出来,我需要了解他,了解原因,即使是为了我心中的渴望,渴望将他留下来。
在这一刻我万分唾弃我自己,太卑劣了。
“我在那里躺了很久,雨一直在下,一直有人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