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了。”布兰尔微听了贝克曼的阐述后，如此评价红发。
“我有那么不讲理吗？”她一边咬了口点餐的青瓜蛋糕，一边摇头看船舷边和马尔科说话、正装作他很忙的香克斯。
面对她的求证，贝克曼叹口气，“挺讲理的——就是对香克斯……”
他话没说完，布兰尔微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对红发的包容性极差，有种为了找事而找事的挑衅感。
布兰尔微当没听见，直接换了个话题，“下一站是哪？”
“香波地群岛——镀膜回新世界。”贝克曼回答，“在香波地停靠动静太大，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香波地啊……”布兰尔微皱眉。
在后面鬼鬼祟祟的拉基路终于按捺不住了，莱姆琼斯死命拉住他。
只见球状闪电往这边挣扎着，同时嘴里还喊着，“她什么意思，吃个蛋糕又摇头又皱眉的！什么意思？！青瓜味不是她点的吗！”
正捧着蛋糕托盘享用早餐的布兰尔微迷茫回头，“……说我吗？”
“显然是的。”贝克曼扶额。
“很好吃啊——我又不是在为了蛋糕摇头！”眼看着拉基路就要杀到脸上，布兰尔微满脸不理解。
拉基路突兀停步，好脾气的笑重新挂回脸上，扫了眼她手里吃了一大半的蛋糕满意点头，“那还需要什么的话可以叫我哦。领主大人要好好享受美食，不要不开心啦。”
这变脸绝活把布兰尔微看得一愣一愣的，“……行，那把你们船上的电话虫给我拿来。”
“那个不能吃。”拉基路苦口婆心。
“……？”
贝克曼忍不住了，“去拿吧，路。”
布兰尔微犹豫着开口：“电话虫……谁吃过？”
“尤黎卡。喝多了非要吃盐焗海蜗牛，要不是拦得及时，壳子都被他啃碎了。”
“……牙口不错。”布兰尔微回忆起在那个尤黎卡吐了一地的晚上，她真的好奇过海蜗牛到底什么味儿。
好吧，这次再回芬迪桑特一定要尝试一下。
一边思索着，她惋惜地取下手腕上的小电话虫。
原本是奇怪为什么战争结束直到第二天都没人联系过她，今天休息好了后才发现她自己的小电话虫被青雉冻死了。
青雉付出了鲜血与脸面，但这可怜的小东西可是失去了生命啊！
“回头给我个玻璃瓶吧，我把骨灰带回去。”她扬着手里的小电话虫。
贝克曼：“……它没有骨头，你只能带壳子灰回去——我给你找个大点的瓶子整个儿装着吧，别「火化」了。”
“也行。毕竟我养了它两年了，还是要好好埋。”布兰尔微又摸了摸电话虫的壳子。
拉基路送了电话虫过来。
布兰尔微又叫住在甲板上奔波观察前后气象的斯内克，“斯内克，这又不是新世界，你少看两眼出不了事——还有多久到香波地？”
“差不多，今天晚上。”斯内克给了个模糊的答案。
他们实在是很少在乐园这边活动，香波地也不常来，对海况的熟悉程度没有新世界高，哪怕是以撒那个著名人工智能来了也只能说出个大概来。
香克斯和马尔科窃窃私语。
马尔科：“红发，我感觉你们船上是人家布兰温的地盘。”
香克斯浑然不觉，“哦？有吗？”
马尔科指过去。
顺着他手指看——
贝克曼陪坐，拉基路上餐，斯内克回话，莱姆琼斯拨电话虫，本乡递情报……
乌鸦领主本人双腿叠放在桌子上，嚣张又放松。
比红发更像这艘船的船长。
“…………”
红发凌乱了。
这帮人什么时候这么殷勤过啊？！
到底谁才是雷德号的船长啊！什么时候雷德号姓索拉了啊？！
“你们俩个海贼团……合并了？”马尔科看他的眼神一言难尽。
“没这回事……”香克斯和马尔科对视一眼。
两个人放出见闻色听那边的动静儿。
“这些船全都要镀膜吗？真不少……”布兰尔微看着本乡递给她的数字，似乎有些头疼。
本乡点头，“嗯，目前数量是这样的——也有一些表示可以自己去镀膜。”
“这么庞大的数量登陆香波地，不仅招眼，还有可能被镀膜匠趁虚而入……”贝克曼想点支烟，被布兰尔微一瞥，又塞了回去。
布兰尔微明白贝克曼的意思。
镀膜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或者说，镀膜匠的手艺关系着全船人的性命。
这么大规模的船队进行镀膜，肯定是要用到全岛的匠人。海军只需要通知几个普通的匠人，做手艺时留些空隙，就能轻松处理掉几只船。
红发海贼团肯定是不会被动手脚的，海军没这个胆子，但其他的小海贼团难以幸免——总不能让所有海贼都挤到雷德号上来吧。
“小问题。”布兰尔微接过莱姆琼斯拨通的电话虫。
“文托商会总办。我是长谷研泽。”
长谷研泽公式化的声音响起。
“早上好啊。”布兰尔微打招呼。
“……”电话虫开始翻东西，“……这是红发海贼团的电话虫号码吧？你那只呢？”
布兰尔微摊手，“冻死了。”
“……那你等一下自己打电话给妮诺卡解释吧，她快要把我办公室电话打爆了，怎么说你不会出事她都不听——逼得我刚才把她拉黑了。”
“……”
“我会的——在此之前，给我转接商会在香波地的负责人。”
长谷研泽没多说，只表示「稍等」，大概二十秒后，一个有点迷茫的男人接了电话。
“领主大人，我是香波地的负责人，您有什么吩咐？”
布兰尔微一边挑蛋糕，一边随口说，“今晚八点前，把香波地50到54号区全部清出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岛上空闲的镀膜匠都集中到那，告诉他们要封闭作业，为期三到五天。”
“收到，明白，今晚八点前一切就位。”
布兰尔微满意切掉负责人的电话，回到长谷研泽的频道，“还有啊长谷，等会儿在芬迪桑特发公告——”
“今天不行，你要干嘛我心里有数，你少管。”说着长谷研泽左手不知道又翻了一堆什么东西，不耐烦的甩手打断她，“我今天很忙、很忙很忙，没事别打电话给我。”
电话虫「嘎吱」一声闭上了眼睛。
“…………”
坦白地讲，红发海贼团的人对布兰尔微的态度都远远好于长谷研泽。
长谷研泽对布兰尔微的这份不耐烦，和他们面对红发时，如出一辙。
哪怕是四皇，在自家人那也过的水深火热的……
莱姆琼斯连连安慰被挂了电话僵在原地的布兰尔微，贝克曼也伸手倒酒满眼同情的递给她。
马尔科直瞅红发。
“你有这待遇吗……”
“……”
“怎么香波地也有她的人？”
“……”
“你一点都不知道？”
“……答案还不明显吗马尔科。”红发就差捂心口了。
马尔科欲言又止，半晌评价道，“你俩这恋爱谈得挺——「相敬如宾」的哈。”
得到最高礼遇的布兰尔微心安理得，毕竟镀膜的问题已经解决完毕，这可是关系到好几条船人命的事；至于「招摇」，50到54号区全部清空，只有她的人能目击海贼们的登陆，这还不够掩人耳目吗？
贝克曼忍不住问了那个和马尔科一样的问题，“香波地你也能安排上？”
“为什么不能？”布兰尔微吃着蛋糕抬眼看他，“香波地——很容易渗透啊。”
是的，繁华的地方只要没有强有力的管控，就一定有与繁华相对应程度的混乱，而越混乱的地方，越容易被浸透。
“不过也有限就是了，普通买卖好下手，拍卖场那边很难伸进去，要不然——我会做什么你知道的——有些家伙该庆幸香波地没□□的旗。”布兰尔微眯眼微笑。
他知道的，在座的基本都知道。
乌鸦领主的地盘里，人口买卖和制毒贩毒是红线。
也有不知道的。
马尔科在那边偷偷问红发，“会做什么？”
红发回忆了一下，“会把拍卖场烧的渣都不剩，然后杀到多弗朗明哥脸上，杀完就和凯多宣战，中间顺手的话还要宰两个天龙人。”
抓到的幕后老板得死，对和老板利益密切的伙伴得宣战，对罪魁祸首哪怕开战时机不到，也不妨碍她「顺水推舟」点上导火索。
“……这么狠？”
“绝对干得出来。”香克斯满眼无奈的靠着船舷。
马尔科沉默了快一分钟，仰头看今天的万里晴空，浅笑一声，“真好啊。”
“有胆色又有本事做这一切，真好啊，真让人羡慕。”
“这片海上的人都有太多顾虑、有太多追求，所以人们才需要这样的——「领主」。”
香克斯点头，对马尔科的观点表示认同，“她是离「海贼王」最远的，却是离世界最近的。”
“真正认识她以后，连我都想过，「会不会她才是对的」——这个世界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自由」。”香克斯眉眼温柔，看着不远处晒太阳吃早餐的布兰尔微。
马尔科回头看他，“海贼王——是最自由的。”
“是的，最自由的「那个人」。但布兰要的不是自己的绝对自由，而是全世界人都可以拥有的最大限度的相对自由。”
“……也挺有道理的。”马尔科思索起香克斯提起的问题，“那你的答案呢？自由和真相，哪个更好？”
香克斯的声音斩钉截铁，铿锵如金石，“都要有。「不受欺瞒」，也是「自由」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