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卡的阳光很刺眼,但对于从出生就没见太阳的苗恬而言,新鲜的阳光洒在身上很舒服,她不想睁开眼,尽管周围人声嘈杂,她只想陷入这种温软中……,一直……
“唉!醒醒!”
苗恬惊醒,美梦破碎,炎热的太阳在自己头上挂着,苗恬似乎适应不住这样强烈的曝光,再次紧闭双眼,在缝隙里看到面前的小孩。
“要死的话!别死在这,我们还要踢球呢!”小孩看上去似乎不大,说话横冲直撞。
苗恬这时才真正清醒过来,身处何地,荒无人烟的足球场,周围没有任何城镇的迹象,她甚至觉得自己还在梦里,只不过做了一场美梦,但这梦未免也去过于逼真了吧!
“还在梦里,还在梦里……”苗恬嘟囔着,似乎在回避着此刻真实的当下,的确,太阳在这片天空真的很大,很晒,很刺眼……
“你走不走啊,不走我们就把你当球门了啊!”小孩还在急促催赶苗恬。
“这是哪?”苗恬瘦弱的身体发出蚊子般细小的声音。
“……”没人回答,因为根本没有人能听见,苗恬此时虽然能见到太阳,但是身体个个部位似乎没有任何进步,还是在人类健康指数之下的下面……
小孩嘴里骂着苗恬听不懂的语言,跑向面前的足球,他将足球踩在脚底摩擦,一股坏笑,不怀好意地看着何梦如此瘦弱的人,他要把球踢向苗恬,有这个企图的瞬间,他脖子后的监视器红光闪了一下,小孩右脚蓄势扬起……
一阵尖叫措不及防灌入苗恬的耳朵里,小孩倒在她的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孩蜷缩在地上,看上去非常痛苦,脸上粘着泥土,其中也包含他的泪水。
小孩的声音慢慢消失,苗恬才慢慢凑上前去,这莫不是什么怪物要变异吧?自己看过的科幻片都是这样的,她凑到小孩身边,发现小孩仍奄奄一息的活着,自己也呼出一口气。
“他还活着吧?”
“他脖子后还发着蓝光,没死,废没废就不知道了。”
因为苗恬天生带的疾病导致她从出生就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因此她其他身体器官极为灵敏,包括智力。
她望向球场上唯一的房子,刚才的对话是从那里出来的,虽然声音极为微小,但天赋异禀的苗恬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她走了过去,一会儿,停在路上,眉头紧蹙……
苗恬瘦弱的身体拖着小孩一步一步行走,那间屋子里一定有人的,但是它就像是不谙世事的旁观者,冷漠无视。
咚咚咚……
门漏出一丝细缝,苗恬拉开门,屋里有着五,六个差不多大的小孩,穿着同样的布衣。
苗恬开口询问并指了指脚边的小孩:“你们认识吗?”见没人回答,便要进屋里找通讯工具,瞬间被小孩围成一圈,拦在门口。
“他没死。”从一位小男孩口中淡定地说。
苗恬很不解,怎么这些孩子开口就是死不死的,但是她没有想跟小屁孩辩论的心思,她只想赶紧找到电话。
她仍被牢固的“人墙”拦在门外,苗恬有点恼怒不已。
“他没事。他不会死的,蓝光还在。”孩子们中淡淡飘出这样一句话。
什么蓝光?苗恬这才发现小孩脖子后那诡异的蓝光像是有着生命般,有节奏地闪光,小孩的呼吸似乎与它同频。
她下意识去摸自己脖子,当手指碰到冰冷的芯片时,苗恬一惊,眼睛里充满紧张和不安,是一种未知的恐惧,眼前渐渐转变成电视机花屏一样……
那是一种空无的感觉,真是一场梦吧,苗恬这样想,因为她又看见了温暖的手术灯,模糊不清地看见一位身着白大褂的身影,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巨大屏幕的数据,细长纤细的手转着遥控笔,一手撑着精致方正的下巴,金丝眼镜下,炯炯有神的双目里反映着不断更新的数据。
白衣男人回头,看见清醒的苗恬,视线交汇处,苗恬望见男人眼里的冰冷的深渊,没死人情味一般,往下看……
男人胸前:蓝筠。
蓝筠看着面前瘦弱无力的女孩,语气里毫无关心之意:“没有任何不适的症状吧?”
“没有,我爸爸妈妈在哪里?”
蓝筠没有回答,弯腰,与苗恬的距离越来越近,苗恬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加速,从小到大,苗恬的人际关系极为简单,除了家里的两只猫和一只狗,苗恬没有接触到其他生物……
而现在,一位异性全身上下散发着危险迷人的魅力,与自己只差分毫之近,我滴个乖乖!
蓝筠细长的手轻轻扒开苗恬胸前的衣服,苗恬吓得一激灵,背了过去,漏出了自己脖子后的芯片
芯片发着蓝光,不时闪着粉光,这是代表心跳加速的标志。
蓝筠眼睛一瞬有着看不清的情绪,只在粉光芯片上停了两秒后移开了视线,看向了大屏幕……
“0527身体指标正常”
“0527心跳指数加快”
……
“0527符合实验标准”
“心鸳系统建议可立即开启00712计划……”
……
蓝筠阖了阖眼,手腕上的金色手环从蓝光渐变成绿光,继续闪烁,这是人体轻松愉快的标志。
_
整间实验室里除了苗恬一个三维活物,还有“心鸳系统”,一个拥有思维的计算机系统,但还在完善中。
苗恬此时有点想家,眼泪从圆亮的杏仁眼沿着银色发丝滴落在手术台上,自己从上了手术台的那一刻,一切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现在在哪?爸爸妈妈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眼泪中掺杂着思念与伤心,苗恬控制不住地抽泣。
“心鸳系统”:0527于20:45出现伤心,低落情绪……
实验室的门倏地打开,是蓝筠,一身黑衣带着汉堡的香味。
“你不饿吗?”一边说,蓝筠一边把桌子放在手术床边,整齐地摆放汉堡,薯条,鸡腿,可乐,以及冰激凌……
苗恬顿时收住停不下来的泪腺,但还是伤心地抽泣不停。
蓝筠看见“灰色”,整理自己的情绪,脑袋里思考着自己应该怎样去……哄小姑娘?还是伤心欲绝的小姑娘。
苗恬心直口快讲:“你为什么扒我衣服?”
嗯?这个问题真叫蓝筠难以回答,甚至说不出口。
……
嘴里炫满汉堡的苗恬,眼睛里除了鸡腿就是薯条,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吃如此美味的,她在想这是不是只存在于天堂上的食物!
“咳咳……”
“当时你刚醒,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想知道你的心率是否正常。”
“哦……”
沉默的空气中弥漫着可乐和番茄酱的味道,面前的女孩似乎很容易相信人,防骗意识不高?
喝完最后一滴可乐,苗恬继续说道:“蓝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大概一年后。”
“为什么?我现在跟正常人一样,我现在就算是在太阳下暴晒一天,我都敢说我没有任何不适,您就让我回家吧,我想爸爸妈妈了。” 最后一句伴随着女孩的鼻音。
“因为在全世界现有的YLB病例里,您是唯一一例被成功治疗的患者,手术成功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蓝筠停下来给苗恬反应的时间,“但是我们想让成功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所以我们需要保证您的术后的身体状况都处于健康状态,我们这项手术才算成功。”
“所以我需要一直呆在这里?一年!”
“没错。”蓝筠的微笑与苗恬的懵逼形成剧烈反差。
“那我想跟我爸妈打一个电话可以吧。”
蓝筠将自己的手机递给苗恬,苗恬拨出一个电话号码……
“无人接听……”
又换了一个
“无人接听……”
……
蓝筠看着苗恬眼里的低落,对于苗恬的淡定,他惊讶不已,意料之中没人接?
苗恬把手机还给蓝筠,带有期待的眼神注视着蓝筠。
“你父母在你手术之前就回国了,他们说,在国内还有要紧事办,在你昏睡的那段时间里,我们也跟你父母沟通,留在我们这里进行术后观察,也是对你恢复身体的保障,他们同意了,而且他们也很关心你的状况,同意你留在我们这里进行观察。”
苗恬听到父母很关心自己,全身上下写满了开心,追着蓝筠继续问:“他们怎么说的?他们说什么时候在来看我了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是我们主理人尹然去沟通的,我也只是听说。”
蓝筠看向手环,显示9:30p.m。
“你应该回你的房间去了,做为患者,你的作息时间都必须规律的。”
“作息规律?” 苗恬听到这四个字一脸的难以置信,挑眉地反问蓝筠:“那如果我作息不规律的话,我这个病还会复发吗?”
“或许,当然不会。”蓝筠践踏科学严谨的原则回答。
“所以嘛,就算一年后我的所有指标都达到健康水平,但是如果我开始每天都熬夜,早上不起,YLB在我术后还是复发了,这项手术不一样也是失败嘛!”
好像是这个道理,但是谁也不知道这项手术是否成功,术后复发率也不清楚,实验室只能保证在掌控范围内,苗恬是健康的。
蓝筠低头沉思了一阵,抬头,看着苗恬纯真无邪的眸光,承诺地肃穆开口承诺:“从现在开始,你会一直好好地,健康地生活,我保证。”
“我保证”这三个字掷地有声,不知怎的,苗恬感觉自己的心被填满了,安全感十足,或许是被人承诺“会让自己好好活着,”头一次听人说,守护自己的生命,有趣!
“我想睡觉了。”苗恬打了个困意十足的哈欠。
苗恬躺在床上,看着天窗外的星星,小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是一颗星星,月亮出现,她才出现,星星很渺茫,但却很眀亮,可是现在有人告诉她,星星也可以做太阳的花朵,很突然,也很惊喜。
苗恬摇了摇头,明天也要向蓝筠吃冰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