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里静得唐寓千能清清楚楚听到凌宴的呼吸声。
唐寓千嘴唇微张,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被喜欢的人表白应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但是唐寓千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唐寓千,跟我谈恋爱吗?”
凌宴已然收敛了方才的狼性,他现在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我……”望着凌宴乌黑的眼眸,唐寓千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他别开眼,垂眸应道,“你今天也看到了那些,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话罢,唐寓千想翻身起来,可凌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唐寓千脑子里崩出了一个十分错误的想法,他觉得凌宴会强行让他答应。
可凌宴没有,他将手绕到唐寓千后颈,像抚摸糖糖那样,轻轻揉捏着他,“走出来,好不好?”
“别逼自己留在那段不愉快的回忆里。”他看得出来唐寓千脸上的情感变化,凌宴知道唐寓千是对自己有意思的。
唐寓千有些怔愣,他回眸望向凌宴,“你不觉得……”
“不觉得。”凌宴知道唐寓千想说什么,他不希望唐寓千那样说自己。“我说过,你是一颗值得被珍藏的星星。”
“对我来说,你是我的不可多得,也是我的无可替代。”
对我来说,没有任何能比你更好。
闻言,唐寓千咽了口空气。“你……”想了好久,他没办法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唐寓千慢慢吐出几个字,“不能骗我。”
凌宴应了声,有些心疼。他很轻地做了一个深呼吸,温声道:“不骗你。”他知道唐寓千即使逃走了,心里也十分煎熬难耐的。唐寓千说的这四个字听起来很轻,可他的话里却显出的是没有安全感,显出的是不敢随意答应。
而后,两人都没再说话,更衣室里气氛有些微妙。唐寓千缓缓垂眸,将视线落到凌宴的唇上,莫名的,他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凌宴看出了唐寓千的小动作,他俯身想吓吓唐寓千,谁知唐寓千直接闭上了眼睛。这个动作简直惹得凌宴心头发痒。
他忍住想吻唐寓千的心,抬起刚才捏唐寓千后颈的手,揉了揉唐寓千的头发,询问道:“那你这是同意了?”
唐寓千睁开他那双似鹿的眼睛,盯着凌宴的眼眸,“嗯,我……没谈过恋爱,我们先试试可以吗?”他小声询问着。
“好。”
唐寓千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公司里保密行吗?”
凌宴含笑,曲起右手食指,将其凑到唐寓千的脸颊侧边,轻轻刮了刮,道:“你说了算。”
“还有,我也没有谈过恋爱。”
唐寓千惊了下,凌宴没谈过恋爱?!
凌宴就是听出了唐寓千的意思,才开口解释了一下。
“先试衣服?”他问道。
“你不……”唐寓千伸手抓住了凌宴的衣服,低下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不什么?”
“不……”唐寓千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甚至就是蚊子声,“不亲了吗?”
话罢,他就咬紧了下嘴唇。唐寓千有些后悔自己说出这番话,他们才确认关系,他这是在做什么?凌宴会不会觉得他是变态?
即便是唐寓千声音小,凌宴也照样把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眸子一沉,抬手托起唐寓千的脸,像是一只虎在审视猎物一般。“你想吗?”
唐寓千没想到凌宴会反问,他脸红粉得如同三月桃花,讷讷地回应着:“想……想的。”
不知道早在什么时候,他就已经有过这个想法了。
闻言,凌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百听不腻的浅笑声。
“原来你是这样的唐律师。”
突然,凌宴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这一声声铃响打破了更衣室的气氛,一切都变得怪异。
不过这道铃声并没有让更衣室里的甜蜜荡然无存。
凌宴俯身在唐寓千眉心处亲了一口,而后他直起身,揉了揉唐寓千的头发,不疾不徐道:“先欠着,回家慢慢亲。”
而后,他拿出手机,看清联系人后便让唐寓千先换着衣服,随即就走出更衣室去接电话。
唐寓千抬手用手背碰了碰刚才被凌宴亲到的地方,他不自觉地抿嘴笑着,仰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面桃花。
原来谈恋爱真的会这样。
唐寓千拿出手机打开了百度,他的手指就悬空在二十六键上。
他看着自己的历史保存下的搜索记录的记录词,瞬间又不太敢把希望寄托于百度。
唐寓千缓缓打着字。
【刚在一起就想和男朋友接吻合适吗?】
……
凌宴没有站在更衣室外,而是走出了服装店。
“凌总,查到了。”
任玥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嗯,你说。”凌宴扫了一眼这金碧辉煌的大楼,在这个时间段,来Alian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而且每个人的打扮都散发着不一样的贵气。
“她为了买包参加活动,借了高利贷,这次会来公司闹事也是因为她要还钱,她知道唐律师不会报警。”
凌宴皱起眉头,“这跟唐寓千有什么关系?”
“唐律师现在的生活是她所奢求的。”
所以郑茹只是羡慕唐寓千现在的生活,可她凭什么能以对唐寓千来说最“血腥”的方式来强行让他想起不好的事情。
“把她借高利贷的证据给我,我亲自解决。”
“好,对了凌总,”任玥突然想到了件事,“郑茹之前拟过一张天价的借据单,收款人是唐律师。这张单子是拿医院里的纸写的,只不过唐律师没在上面签字。我跟目睹全过程的医生询问过当时的情况。当时唐律师还在读大学,他知道他妈妈在病房中奄奄一息,就立马赶飞机从学校回来到了医院。自从他去了大学,每天不是在图书馆里认真看书准备考研,就是到处去当临时工筹钱。他回来之后刚好赶上他母亲需要即刻手术的时间,他压上了奖学金和所有工资,最后还是差了一千多。”
“当时郑茹他们也是才旅游回来,接到通知也到了医院。唐律师求了她很久,最后还是以自己的职业生涯做担保,郑茹才拟下了借据单。那个医生说唐律师只是想借一千三,但借据单上写着,还款是借款的……”任玥有些说不出口,“一千倍。”
也就是一百三十万。
闻言,凌宴眸子一沉,攥紧了拳头。那个时候的唐寓千还只是一个学生,仅仅是一个学生。
任玥继续道:“之后,唐律师的母亲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去世了。”
“我知道了。”凌宴深吸了一口气,“先挂了。”
……
凌宴挂掉电话揣起手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走进服装店。
此时唐寓千已经换好衣服站在了更衣室外,他身后跟着两手提满衣服的总经理。
主要是唐寓千想自己提,可总经理不然,他执意要提。
“怎么换回来了?”凌宴走到唐寓千面前。
“我已经试好了。”唐寓千微微皱着眉头,“是公司有急事吗?要不要先回去?”
“没事,已经处理好了。”
凌宴视线落到总经理手上提的衣服上,“都合身吗?”
这句话是问的唐寓千。
唐寓千点头,乖乖回应,“嗯。”
没等到凌宴来,他刚才甚至还搜了【男朋友一般喜欢对象什么性格?】
答案各式各样:什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独立自主,积极乐观……他觉得没什么用。就在刚准备退出时,他注意到了文案中的一条信息——适度的依赖能够增进双方的亲密感和信任?。
凌宴看向总经理,“结账。”
闻言,总经理再次瞪大了他那双眼睛。凌总什么意思?这些全包了?!
他激动地提着衣服迈着箭步就跑了。
“诶等一下!”唐寓千伸手拉住凌宴,他仰头疑惑道,“这些全部包了吗?”
凌宴含笑“嗯”了一声。
唐寓千看过衣服的吊牌,“你这得砸多少?”
凌宴凑近唐寓千,盯着他那双亮闪闪的眼眸轻声道了句“没关系”。
“你男朋友,有为你砸钱的资本。”
不等唐寓千消化这句话,凌宴已经伸手拉着他朝前台走了。
……
两人并肩走出服装店,凌宴两手提满了衣服。
唐寓千想提,可凌宴不让。
凌宴扭头看向唐寓千,“还想去哪儿看看?”
唐寓千抿起嘴唇,早知道就不坐地铁了。
凌宴看出了唐寓千眼里的情绪,莞尔一笑,“不重。”
突然,一个身着校服的男生朝他们这边急奔过来,凌宴眼疾手快将购物袋换到一只手拿,而后把唐寓千揽到自己身边才没有被男孩儿撞到。
男孩急刹住脚,可因为惯性并没有立刻停下来,还是向前跑了几步。男孩儿倒回仰头看着唐寓千,不停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差点撞到你!”
唐寓千打量了下男孩儿,有些疑惑,但还是说了句没关系。
男孩儿身上的校服已经被穿脏了,整个人就像是没有好好收拾过一样。就连头发也乱得不行,这个乱不仅仅是通过跑就能造成的。
凌宴看着男孩儿的脸不禁拧紧眉头,一语未发。
乍一看,男孩儿的五官和唐寓千很相似,凌宴分明看出了男孩儿脸上的惊慌和无措,而且这一个高中生,在上课期间就这样出现在Alian……凌宴敛起眼,这个小孩儿会这样冲过来怕是不是巧合,而是他一直都在跟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