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熙蹲坐在椅子上对着那张纸条发呆,她思考的时侯食指会下意识搅弄衣角,直至它变形后又抻平。她感觉她的心也是如此,浮浮沉沉、带着她的挣扎与无助。不合时宜的,她又想起来金秀雅的脸,五官柔和又漂亮,眼尾微微下垂,嘴巴也是,和李昭熙说话却又带着笑。
她把自己砸进软软的被子里,决定不去想了。可是她又控制不住地想起女人的话,那张写着号码的纸条被她搁在桌子上,柑橘的香味仿佛又进入鼻腔。索性直起身子去勾桌上的笔,在笔记纸上写字。
二月三日,晴。
遇见了一个有些奇怪的人。她眼下那颗痣,和我的很配。
啧李昭熙!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笔尖停顿了几秒,拉长了墨水在后面那句话划了几道,在素白的纸上显得格外突兀。好像是某个讯息,让人无法忽视的感觉充斥着她每一个感官,无限放大着。她曾执拗地在生活中找寻爱的痕迹,那是一个燥热的午后,水壶发出声响,尚且年幼的她记着大人的话,踮起脚有些笨拙的握住把手。结果可想而知,一大块红肿破皮的皮肤呈现在她眼前,她盯着被烫伤的小腿,迟缓了几秒才感知到灼烧般的疼痛。
她急促地呼吸,张口喊人带着崩溃的尖叫。
家里除了她没有人在。
于是她一点一点挪到座机旁拨通了电话,响了几十秒后接通,她痛的站不稳,对着电话那边大声哭泣着。
爸爸,我的腿被烫伤了,你可以回来看看吗?
李昭熙把纸条折了两下塞进抽屉,又躺回床上。她很坦然地接受了父母并不爱她这个事实。在她七岁那年,在那个燥热的午后。
只是她还是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去疗伤,就像当年没有得到及时处理的烫伤一样,反反复复痛了好几个月。
她大概也要痛上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