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们的生活会一直这样继续。

    伴随着晨曦和晚霞，享受碧涛和海风，在音乐和歌声中度过一天。

    茜还是会让我带她去沙滩上，升起烽火，然后在那里安静地坐上一天，等到晚霞布满天空，海潮退去，透明的水母浮出海面，我再带她回来。

    茜也尝试过往岛上的密林走去。

    虽然这座岛完全是我的领地，密林中的大型动物也被我清理过，但是还是存在一些有毒的昆虫，我不敢让茜过去。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变化。

    在除合奏之外的时间，茜也渐渐会对我露出笑容。

    虽然我常常觉得茜活在一个只有自己的世界，而我和一切都被排除在外。

    音乐是打开那个世界的钥匙，我曾偶然有幸得以进入她的世界，然后彻底迷醉地徜徉其中。

    现在茜就在我的身边，但有时我仍然觉得她若即若离。

    我密不可分地黏着茜，舔舐她柔软苍白的皮肤，让她的双腿缠住我的鱼尾，不断用尾鳍擦过她柔软的脚。

    茜只是一如既往地用她蓝绿色的眼睛浅浅地看着我。

    我把她带到水中的，潭水温柔地包裹住我们。

    潭水并不冰冷，甚至有些温暖的感觉。阳光从洞窟顶部的缝隙照射进来，从深蓝色的粼粼水光中看去，像是一个朦胧而遥远的光源。

    我紧紧地抱着茜，用舌头卷住她的唇齿，缓慢地和她交换空气。

    我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皮肤，小心不刮伤她的皮肤，用鱼尾紧紧地卷住她的双腿，尾鳍安抚地拍打她的小腿。

    茜的眼睛比潭水还要幽深，看上去有些微微的涣散。

    茜比我想象的还要柔软潮湿。

    在茜快要受不了的时候，我也会带着她浮出水面，看着水珠滴落，茜不断喘息，等她平复，然后再次潜入水中。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一转眼就已经到了傍晚，水温渐渐降低。

    我带着茜回到岸上，然后继续和她待在一起。

    直到茜已经昏沉睡去，我才立起身，帮茜清理干净身体，咬碎能够治疗伤口的草药，用唇舌敷在茜的伤处。

    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第二天傍晚。

    她茫然地推开一点我卷着她的鱼尾，坐起身，张口接过我喂给她的鱼肉和水果。

    我迫不及待地揽着她，尾鳍顺着她瘦弱的背部骨骼一路往下，再次发出求欢的邀请。

    茜瞬间从原来失神的状态脱离出来，推开我的尾鳍，蜷缩回床上，用皮毛把自己包裹起来。

    我忧伤地在她旁边唤她的名字。

    没有得到回应。

    我只好将尾鳍轻轻搭在茜的身上，看着她静谧的侧脸，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旋律轻柔的曲调。

    繁星渐渐越上枝头，茜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淡色的嘴唇像是陆地上才有的柔软芳香的花朵。

    只是看着她，我就能感到无比的满足。

    不止局限在洞窟的潭水中，我也带着茜到岛屿附近的浅海，让茜紧紧地抱着我，一起在鲜艳的珊瑚群中穿梭，随着洋流漂泊，抚摸海底的礁石，偶尔我们也浮出水面，我会在茜的耳边唱歌，途经的海鸟就停在我的肩头。

    如果遇到穿梭的鱼群，我就会紧紧地将茜抱在怀里。

    得益于我们的体型差，我能够完全地将茜覆盖住。

    等到太阳落入海洋，海温开始下降，我会抱着茜浮出水面，舔掉茜眼中落出的泪水，然后带着她回到沙滩上，在细腻的沙滩上继续。

    等到一切结束，我们就躺在沙滩上，身上沾满潮湿的沙砾。

    茜会不断喘息，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看上去比晚霞还要绚丽。

    这个时候，她偶尔会用那双与海洋同样色彩的眼睛注视着我。

    不需要交流，我会用鱼尾卷住她，悠扬地唱着歌谣，有时是我随便哼的曲调，有时是茜曾经拉过的乐曲，也有很多是我曾经从我的族群中听过的古老歌谣，从遥远到无法追寻的岁月一代一代传唱下来。

    茜会伴着我的歌声慢慢睡去。

    打破我们平静生活的是我的一个同族。

    可能是因为个体的强大，我们的族群并不像人类那样联系地十分紧密，成年的人鱼会独立生活，但也不是相互之间毫无交流。

    “殿下，”米克在岛屿的浅海区等我，他震惊地看着我，“您是和一个人类在一起吗？”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和他一起潜入海底。

    这是人类难以探寻的区域。

    几千米的海底除了部分海洋动物的微光几乎是一片黑暗，强大的压力下这里几乎没有什么生物，有的只是一片寂静。

    但是这一切对我们来说没有丝毫影响。

    如果说人类是陆地上顶尖的生灵，那么人鱼天生就是海洋的子嗣。

    人鱼的骨骼强度可以抗住深海的海压，眼睛在黑暗中也可以视物。

    只不过没有人鱼喜欢沉闷压抑的深海，这里很少有人鱼停留。

    可能是因为无聊，米克开始没话找话，他本来就是一条话唠的人鱼。

    他默默地吐槽，“果然王族的血脉就是容易被人类吸引……殿下您以前可是对人类毫无兴趣。”

    我有了一些好奇，“之前也有吗？”

    米克顿时开始滔滔不绝，“当然，您可能没有关注过。在很久以前，我们的一位公主爱上了人类的一个王子，和海底巫师交易，舍弃了自己的歌声和鱼尾来到岸上，结果被王子忘记，最后变成了海上的泡沫……在那之后，我们很多族人就认为和人类在一起会染上厄运。”

    厄运？我思考着这个词。

    米克观察着我的脸色，开始补救，“我觉得这应该是夸大了，也不至于是厄运……”

    “怎么说？”

    “这……”，米克摸了摸头，思考着措辞，“主要还是要分情况吧，如果只是找个人类交尾，那等到发情期结束就可以分开，自然也没什么厄运，但如果是爱上一个人类的话就会很麻烦，就像我们的那位公主。”

    米克耸耸肩，“毕竟人类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是社会性的生物，需要和人类生活在一起，人类是怎么称呼来着？家人，朋友？”

    我默默地想着米克的话。

    我对茜是爱吗？

    我不知道，这个词本来就是人类发明的。

    但我知道我不是因为发情期才想要和茜在一起。

    我承认我喜欢和茜交尾，但是这样的喜欢是先看到她才想要和她交尾，是想要以后的发情期和一直和茜在一起，是即使发情期结束，我也不会放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