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带土借助时空忍术仓皇离去后，泉奈第三次叹气。
操纵四代水影数年，【晓】的幕后黑手竟是这样有些“耿直”的后辈。泉奈揉揉眉心，只觉担忧愈甚。
“你怎么想？”她望向扉间，对方在现世活了更久时间，她想听听扉间的意见。
“我只知道是卡卡西的同伴，给了卡卡西一只写轮眼。”扉间想了想，“在木叶这段日子我对卡卡西印象不错。上次佐助入侵…与村内忍者进行友好切磋时他用了万花筒能力应对。【神威】——可以将物体转入异空间的忍术，但尚在开发中，最终效果如何目前还不好说。”
泉奈眯眼，鉴于对方改口还算快，暂时不计较对佐助的污蔑。“外族是没有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能力的，只能是带土。”她笃定道，“木叶记载中：神无毗桥之战时宇智波带土为了保护同伴，牺牲在战场。”她抬头盯着他，会不会又是一个木叶阴谋？
和传统宇智波性情全然不同的少年，又是四代目火影弟子，前途本该不可限量，如果在战场上活了下来，甚至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如此天才少年为何没回木叶？她目光渐冷，扉间摘下面具，带着鼻音念她名字：“泉奈。”
她在这声呢喃中闭上眼。往前走，他们约定过的。“你去和木叶方说明吧，探探卡卡西口风。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又是木叶…”她转身，主意已定。
“除了鼬和佐助，他是宇智波惟三的活人。于情于理，我要去和他聊聊。”神无毗桥之战后发生了什么让他性情大变？这其后还有没有更多阴谋？她想找带土，以族人的身份。
“你要一个人去？”扉间皱眉，“太危险了，起码让我陪你一起。”
泉奈笑笑，“心意领了。”她看着他，少年稚嫩，但他也曾是木叶多年的领导者，他的顾虑、木叶政治的盘根错节，她都再清楚不过。“我们的心意是一回事，但立场是另一回事。”她是宇智波的宇智波泉奈，而他是木叶的千手扉间。面对【晓】时她就发觉，对于任何拥有打破现有平衡的武力威胁木叶方面绝不能容忍，而她态度则暧昧许多。说到底，作为大国的木叶是现行制度下的受益者。维持大国权威对全体国民都是相对更有利的选择，但她不想就此与扉间争执。
扉间大约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所有活在世上的宇智波都是你要保护的对象？”
她点头，“就算要处理也是宇智波自己的事。”扉间张嘴，话到嘴边想说什么又没说的样子。“你啊…”他耸耸肩，“如果是木叶，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最后是他妥协。
如非必要，她尽量不触碰扉间心底红线。但若是针锋相对，退让的总是对方。是我太强势了吗？面对扉间的叹息，泉奈咬住下唇，盯着他的脸半晌后发问：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扉间明显愣了一下，赤红色眼瞳瞬间雪兔般透亮。他全身肉眼可见的松弛下来，忽而她想，私下二人相处时，他总是松弛的。扉间目光飘远，“小时候父亲给我们兄弟四个带回一小袋糖果，在战争年代那是珍贵物资。忍者法则里说忍者要锻炼自己心性意志，饮食越朴素越好，所以家里非必须食物就更少见了。我记着大哥把包裹贴身藏在身上，我们几个一路小跑回屋。关严房门，点燃蜡烛，大哥郑重地把包裹放在桌上，用麻绳捆着的牛皮纸袋被慢慢揭开，里面是洒满黑白芝麻的饴糖球，我们都凑近脑袋看。烛灯下瓦间举起一颗，到今天我都记得暖光中糖球莹莹发亮的样子。”
“可惜只有三颗。”他苦笑一声，“大哥他本来想谦让的，但他最馋甜食，眼睛黏在板间用舌轻舔的糖球上动也不动。所以我说【我的给你，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吃甜的】。”
而后你记了这么些年头。想到他隐忍不发故作老成的模样，泉奈垂下眼皮，兀的又走上前，踮脚抚摸他额前碎发。扉间这家伙，把自己没得到的都给了她。
“以后我做很多甜点给你吃，很多很多，还有烤鱼、饭团…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她摩挲他脸颊，“如果不着急，就近找镇子吃个饭再走？或者你想去哪里转转，我陪你？”她不想只开空头支票。
木叶这两年高层人物更迭频繁，即使现任火影是他的侄孙女，作为大蛇丸的实验体回归木叶想必也面对了很大的压力。
但他什么都没说。泉奈吸气，想给扉间穿小鞋的人脸上一人来一拳不可。“如果你有要出手但不好出手的人，还有我呢。”她攥紧他的手恨恨，谁让她是护短的宇智波呢。
扉间闷笑一声，“以前我总说你狭隘。”他反握住她的手，“但被你划成【自己人】范围好像也不赖。”
这男人，泉奈看着他，春水满溢，心脏胀涩发痒。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她被父兄宠爱着长大，父亲哥哥他们总把最好的给她，生活里也多是对她女扮男装的担忧。【别太勉强自己】，嘴上不常说，但斑哥看她的眼神分明是这个意思。提着气不想输给男人的是她，家人从未对她有过高的期待。父亲和哥哥对她是怜爱、是纵容，是“就算回归成【无用】的奈奈也没关系，你永远是我们最可爱的小妹妹”式无可奈何的微笑。而扉间，老成持重，冷静可靠的扉间怕是连任性的机会都没有。那些大人式的要求，对他来说都是枷锁。
她见不得他这样。
以后就让我偏爱着你吧。不再言语，她攥紧他的手，朝城镇方向走去。
另一边，宇智波带土狼狈地离开雨隐。佩恩已和他撕破脸，但这并不是眼下他最在意的东西。【月之眼】是骗局吗？他摘下面具，趴在河边剧烈喘息。水面涟漪，半边完整半边伤痕累累的脸的倒影扭曲变形。可恶，怎么可能呢？！他的梦想，这么多年苦心经营，宇智波斑的嘱托…
他们是骗子。他在心底笃定，那个自称为宇智波泉奈的人看起来很不可靠。大蛇丸这些年在做人体实验，是他的阴谋吗？用宇智波实验体来扰乱他的计划？就算真是死而复生者，他的话也不可信！月之眼、地洞中白发苍苍的宇智波斑，白绝，被斑称呼为自我意志生成的黑绝…
他要见那个人，宇智波斑，宇智波斑一定知道真相。他望着自己的倒影，心神渐定。这么些年过去，期待移植斑轮回眼的长门自愿使用轮回天生之术怕是不可能。况且以他的立场也不希望那宇智波老祖真复生于世。
救世主是他宇智波带土，他才是月之眼最后的执行者。重新扣上面具，他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哦呀呀，我们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芦荟状生物从他背后冒出，那是此前被他派去监视大蛇丸基地的绝。
“不是让你监视佐助那边情况吗？”佐助是他计划中重要的棋子，他可不想在佐助还未发挥作用时有什么闪失。
“大蛇丸死了，佐助干的。”白色半边说。
“嘻嘻，是他夺舍佐助身体失败了才对。”黑色部分桀桀发笑。
佐助的成长他知道，非常迅速。曾经他还去看过…等等，大蛇丸的人体实验，团藏死后木叶的改革，种种怪异之处被他串联，再抬眼，头一次，他审慎盯着曾经的“伙伴”。黑绝真的是宇智波斑的意志力吗？现在只有斑复活才能搞清真相。
“对了，混乱当中有人跟着我们一起离开蛇窟，他说想见你。”绝侧身，不远处，一个黑影缓缓朝他们走来。
“【斑】大人。”对方拉下兜帽，露出他曾见过的一张脸。
“你是大蛇丸身边的那小子，没记错的话叫药师兜对吧？”他眯眼，这种不入流的家伙在打什么主意？
兜笑了起来，“嘻嘻嘻，大人您真是好记性，只是既然我已自报家门，是不是还是坦诚相待些更好？”
“什么意思？”他眯起眼睛。
兜没在他的威压下露怯，略微让他有些惊讶。他紧盯着药师兜从怀里取出卷轴，蹲在地上咬破手指，烟雾散去，露出被通灵出的一具木棺。
“嘻嘻嘻，我用【他】作为见面礼以示诚意。”兜站起身，木棺微启，露出里面半张人脸。
“哦呀，还真让他找出来了。”
“是正主没错。”
没理会黑绝白绝窃窃私语，他沉默片刻：“你想要什么？”
“我要继承大蛇丸大人遗志。”兜的笑里带了癫狂色彩，“成为风，吹翻这腐朽世界的一切，我想您也是这样打算的吧？”
他上下打量兜两圈，沉吟一会儿，终是摘下面具。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合作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