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久久的挥之不去
川里看不出恋雪的情绪，她的身影在自己的目光中，也一直是模糊的，从来都看不透
“怎么回事”似是安静了很久，恋雪飘飘的问
川里说“之前，你走之后，我们去喀拉山帮忙，一次我失了神，本源泄露，本就山体破碎，妖鬼尽出，引来了夜蝶，……”他看了一眼房子隐隐的灯光
“本来就是冲我来的，疏疏她……挡了下来”
“可有解法”
黑夜深深，藏住了恋雪发抖的身体，川里看着那个模糊于黑夜的影子
“……你快走吧，疏疏等会发现了……又该说我了”
川里说罢，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下子就蹿没了人影
恋雪没有回头，也没有留住他，她深深的看着这个夜，久久的陷在了里面
……
林疏疏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黑雾蔓延着她，照的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川里在一旁冷汗直冒，他握住林疏疏的手
“疏疏……没事的……”他说着，本源尽出，压制着那毒气
“咳咳……”鲜红就在唇边，川里咬牙咽下
“别用本源了……已经……，等族长来吧”
说着话，门砰一声碎裂，不过来的不是源，而是一把剑器
林疏疏是一眼认出
法器心念，不过，是已经炼化过了的法器核心
玉心剑就那么冲到了林疏疏面前，不过没有任何波动，只一把普通兵器的感觉
剑尖对准了林疏疏的心口，川里起身要拦，林疏疏握住他“这是……玉心剑……是”
话未说完，剑一下子进了林疏疏心口，本就只有手指长短，这一去就再不见了踪迹
林疏疏的身体开始了无尽的颤抖，黑雾尽出，比之前任何一次爆发都要严重，甚至完全可以说是全部，随即那缭绕体外的黑雾聚拢，凝结，浓缩，一步一步，一次一次，竟是完全凝出了那滴毒血
林疏疏看着那滴血，也顾不得疼痛“冬天……”
心口的剑褪出，此刻的剑全是一股血气缭绕，浩瀚的紧，一剑穿了那毒血，毒血消散，剑身也随之破碎
林疏疏全身无力，眼前模糊，但身体却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冬天……”
……
成了
恋雪心口一疼，鲜血止不住的吐，她强行闪退着摇摆不堪的身子，远去了
那法器炼化，与她同心，一脉相连，可净血、驱毒、养体……存魂
对不起……
“可是疏疏也……没事，没事，法器心念十年一出，大不了我祭命帮你存着……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
“疏疏，我本是鬼染，不过尚有人性，你心中毒物我看得清，你的苦楚我也同感不已，那天本想说服自己接受此物，但还是心有愧疚，法器不是什么稀罕物，让来让去还以为是天地心念，别多想，只是本族内地心念，终归还是于自己有益更多，黑市中我已有消息，此次前去，你安心养病，不必挂念”
川里站在一旁看着信件，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林疏疏身体颤抖，泪流不止“里里……怎么办”
“没事……”川里实在想不出来该说什么话
“不行，走，我们去找她吧，现在她应该还没走远”
“疏疏……你才看了那信，就要赖皮了吗，她既然那么说了，肯定也能办到的，我和夕族长见过她一面，你们那日也交过手吧，她的能力……我们相信她，你安安心心的，也是对她这付出的责任，……对吧”
……
鬼市，还是在老地方，多希族，深枝山
深枝山规模上不比喀拉山，但阴气尤为严重，多希这地盘，本就是鬼门关地口，当初要不杏花林发现了怨锢那般的天地心念，只怕这深枝山还有排第二阴的机会
面上地盘很小，可地下一般盘根错杂，其中势力，那几个族长也不想理会的吧
……
恋雪不知情，她只知要寻到一个自然十年或是人剜百年的心念
白色外衣倒还托起了她的几分生气，恋雪不在意的走在路上，易容后那双眸子更加是英气了，却也多了些冷利
“闲杂人等，立即退后，天女回族，叩首跪拜”
一声雄壮的喊话震的恋雪心里烦躁，不过那句天女也叫住了她，停下脚步，恋雪看着满街两边挤的人群，纷纷跪下磕头，那中间空空旷旷被人保护着一步步走来的身影，呵
果然啊，星新娜
恋雪没什么兴趣，她当然也不会下跪，不过来此的外族也知道规矩，都是早早的就撤走了，只是她……
“那位公子，可要逃拜啊？”不料星新娜的目光还是注意到自己身上
人们都纷纷看来，恋雪这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成，她也不敢回头，寻常百姓看不出伪装后的自己，星新娜可不一定
无奈，恋雪停在原地，微微鞠躬
“天女大人早安”
随即迅速的闪身去了人影
这个声音是……
星新娜耳边犹如思念泛滥，浇的凉透了的感觉
“恋雪……”她轻声喃喃，一个起步就半脚落空追了过去
恋雪有些无奈，不过城中人多眼杂，这件事情，又不能开半分玩笑的，于是她能做的只有快一些，快一些
但到底是心口有伤，还是被星新娜拦了下来，感受到后背的凉意，恋雪停住身子，抬手绵软了那冲来的掌心，压着腕子紧紧抓住
“术，开”
淡红自指尖流淌，星新娜面前模糊的一条胳膊，血腥大力，隐约的还在颤抖
“要杀了我了么……”星新娜飘渺的声音像是已经去了天国了，恋雪没有说话
不过下一瞬，那枚棋子，星新娜也感受到了
“你做什么……你敢对我施这个，我在怎么也是天女，要杀就杀，不必如此”
“只是死了你不是太愉快了”恋雪眸色已经血红不止“当初要不是你作妖，哪里会生的这些事情”
她说着一把扔开了星新娜，星新娜有些精神恍惚，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血痕，笑了一声“呵，那你知道她当时为什么会跌下去吗”
恋雪明显的瞳孔收紧，抿着唇说不出话，对啊，虽是怪罪星新娜，可到底还是为什么呢，那里，那么明显低级的陷阱，按她的能力，怎么会的
星新娜看她的反应就知道了“也是，这话她说出来，你就不会太平了”
“要说话就赶紧说”
星新娜看着她笑“你很想知道的对吧”
恋雪面色冷漠，她转身离开“不说便罢”
星新娜心里一空闪身追上，拦着她，她看着恋雪
她变了……
“我说了，你把这个解开”
“好啊，不过你还是活不了啊”
“恋雪，……十年前的事情了，我本来也不是有心的，你们那边是很好过来的，你自己知道……”
“你先说那原因”
“我……”刚要回赌的话还没说出口，恋雪的手势已经摆出来了，星新娜冷汗直冒
真的一点没有原来的影子了，她的目光瞬间涣散了许多
“她被染上了巫龙液……”
“怎么回事，难道就是那次”
“对啊，你心中最难忘的雪夜，她当时划破龙腹，血液飞溅，为了护你看你情况没护住眼睛，后来她在雪地里迷路，很久没治得了，再后来，就再也治不了了”
“不过……还真是把你护得很好呢”
星新娜看着恋雪又空洞的眼神，知晓她猜中了
“你怎么知道的”恋雪看着星新娜“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究竟是谁”
“我，我是多希天女，和天地心念一样罕见的万年奇才，七岁……”
“行了”恋雪无语，“那你帮我做什么”
星新娜心里一慌，恋雪注意到这一闪而过的表情
“呵，我不爱说话，还都当我是真呆啊，你知晓我们的仇怨，这么干，可不像你”
星新娜对上她的眸子，心底的涌动似乎又要蔓延出来了
“我是来帮你的”
“可是你没有理由这么做”
这次星新娜倒是沉默了许久“你就当我还那小两口的债吧”
恋雪没有再和她争论什么了，这回是真的，她认真了
“何苦呢”
“……你来这里，要什么东西”
“心念，自然法器和人剜鸟兽都可以”
“好，明天还是这里，我们汇合”
恋雪抬手出丝拦住了她的去路，星新娜无所谓的说“你这般法阵都能种进来了，还怕我会策反吗”
“最好是吧，我没功夫和你缠斗了……”
星新娜听着这话说不上什么情绪，她咬牙离开
“我不骗你”
……
第二天，恋雪同样的走在这条街，就像把昨天重活了一遍
只是，街上多了一些花边话语，小商小贩们，买菜带小孩的妇人们，割肉的屠夫……只要是人头交互的地方，都在谈论着星新娜不为人知的那个男人
也不知是怎么扯上来的，就她昨天寻来的那一幕，就叫人们好生畅谈讨论
“咱天女这么高贵，那男的居然这么不识好歹”
“就是，我昨天就在旁边呢，看那瘦瘦条条的样子，一开始还以为是女人，我看那，就是个小白脸”
“小白脸咋了，人家讨喜啊，你是没来看天女那个样子……人跑了，蹿的就追去了，啧啧啧”
“呸，软饭男一个，天女真是走了眼了……”
纵使不感兴趣，有些话还是就那么飘进了恋雪耳朵，她不知怎的，一瞬间就有些窒息的难受，真是很想冲下去说一句，对啊，那个就是我，你还猜对啦，我就是女人，我和你们天女是死敌，她要追杀我灭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