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菲儿推开包厢门，见到他坐在麻将桌上打牌，心里一喜，噔噔噔的跑过去搬来一个凳子，坐他旁边
秦临见到她人欢喜样子，调侃
“啧，坐在他怀里呗，挨他旁边算什么事啊？”
叶菲儿脸上马上泛起通红，闭着唇不说话，倒是秦临左侧的男人发出了一声轻笑
她还没见过他，但长相俊美，一不小心多看了几眼
“怀宴，你女朋友今晚上要跟我走了”
他嗓音带着点沙哑，语气含笑
叶菲儿慌张低下头，又连忙去瞧沈怀宴神色
他唇边也勾起一抹笑，转过头问她
“你要不要跟他走？”
叶菲儿心一紧，立马摇头，跟个拨浪鼓似的
秦临见此，打出一张幺鸡
“为什么不可以一起呢？”
其余两人还未说话，叶菲儿脸色一白，急急忙忙说
“我不要”
众人皆笑了起来，沈怀宴随口问她
“怎么这么晚？”
说到此事，叶菲儿心里就冒火
“被一个人缠住了”
她语气不好，整个小脸染得通红
秦临好奇问她谁啊
叶菲儿嘴一撇，想让旁边男人做主给她出头
“新来的摄影师，我看她工作牌叫什么丛曦，名字还挺高大上的，长得一般，以为自己很牛呢，还说我表情不自然，让我一直拍，这才耽误了时间”
她语气不快
哪知这些话刚一说完，打麻将的男人安静下来，只留麻将机码麻将发出的哒哒声
秦临看了看两侧人的脸色，又问
“那个丛曦长得一般吗？”
叶菲儿一听，表情有些不自然
丛曦那张脸无论如何都不是一般两个字
她人还没说话，刚刚和她开玩笑的男人笑着说
“我认为她比你漂亮，你长得有点俗气”
被人这么一说，叶菲儿脸色一白，匆匆忙忙看向沈怀宴
后者压根没看她
她脑袋转过弯，立马想到这几个人是认识丛曦的，不然怎么会说丛曦比她漂亮
话里话外是对她的偏向，她眼眶一红，不再说话
众人玩完已是深夜，叶菲儿咬着唇，紧紧跟在前面男人身后
车厢里只有她的抽泣声，但男人一如既往安静开着车，对她发出的声音不闻不语
到了她家，他还是没说什么，沉默蔓延窒息，叶菲儿心里一慌，似有什么东西失去控制般，她去拉他的手，沈怀宴箍住她手腕扯开
“明天不用来找我了”
叶菲儿心里那颗石头重重砸了下来，把她砸得头晕眼花，她问
“为什么？”
“你说的那个丛曦”说到这，他笑了下，看着她一字一句
“你连她一根头发丝也比不上”
人走了，沈怀宴拿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正拿打火机出来，手机里叮咚一声，有人给他发消息
秦临：睡了？
他把烟点燃了吸了口，指尖点了两下
-分了
那边很快回复
秦临:？因为她？
他还没有回复，秦临又说
秦临：我服了你们一个两个了，丛曦回来就又开始了
-们？
秦临:程渊喝醉了，死活要开车去找她，拦都拦不住，还说要问她当年什么意思，玩他吗？不是，你们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丛曦出轨？程渊做小三？
话很难听，完全是把他和程渊和睦的假象狠狠撕了下来
沈怀宴拧眉，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
-把人锁住
秦临：？他今天不去，明天还一样得去
-不会，他酒醒了就清醒了
和他一样，就算半夜想得睡不着觉，想马上飞到她身边抱着她，但忍忍也就过去了
这么多年，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烟没吸几口，烟火掉落下来，他回神，发动车，车灯明亮，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叶菲儿在阳台望了很久，见人走了，狠狠咬了下唇，给经纪人发去了一条消息
丛曦半夜睡得糊里糊涂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她一连喂了几声都没人回答，后面直接给她挂了
她感到十分莫名其妙，但实在太困，扔下手机后就睡了过去
-
跑快点
再跑快点
马上就要到了
泥泞小路上，树影婆娑，丛曦感觉自己肺即将爆炸，呼吸艰难，脚上宛如千斤重
但她不能停下来
后面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脑子里的那根弦崩得极紧，指甲把手心掐出红痕
还有一点
一点
“你个贱丫头，跑什么？”
“跟王村长的儿子结婚是你的福气！”
“还不赶快停下来！”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丛曦想要跑快点，但脚上却没多少力气，她已经跑了很远了……
后面脚步声，怒骂声似乎就在她的耳边
就这样了吗？
她的人生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了吗？
为什么？
眼里的光快要坠落
“老师！”
对面一个中年女人诧异望过来，丛曦发现自己居然想要流泪
听到她述说完全程，杨淑华气得发抖
“真是，真是不知廉耻！”
她教了一辈子书，说不出更脏的话，只这几句词来回骂
丛曦弯了弯唇角，心里感到温暖
“你户口本带了没”
窗外风景不错，这个小镇是旅游景点，风景秀丽，一点也不似她跑路时的穷山恶水
她把头支出去吹风，很舒服
希望她今后的人生也会像风一样自由
高中顺利毕业，丛曦考上了国内出名大学，在棠城
大一，室友介绍她去家教
“那女孩读高二，成绩不好，家里特有钱，一小时两千，你成绩又好，可以去试试”
丛曦想也没想就答应
女孩家确实很有钱，别墅豪华大气，还有一个种满花草的花园，她伫立在别墅前发了下呆，人在前面显得弱小
家里还有保姆，领她去女孩房间
对了，女孩子叫沈黎
丛曦进去时她正坐在电竞椅上打游戏，嘴里嚼着口香糖，人来了也不理她，自顾自的玩游戏
丛曦把自己仔细备好的资料和习题放在书桌上
“我看了你期末成绩，语文英语还行，数学和物理特别差，最简单的公式都不知道，我们今天要从最开始的公式原理讲起”
沈黎手机里游戏声传开失败的声音，她眉心一皱，正准备重新开一句，手机被一只手拿走了
“你有毛病？”
丛曦很淡定
“上课了”
“不上怎么样？搞笑”
她把手机又递给她，沈黎愣了一下，不懂她什么招数
丛曦笑眯眯的
“可以啊，只不过我钱是正常拿，你爸妈的钱就会如流水般花出去了，而他们的女儿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稀巴烂，最后连个大专都没考上”
“我不上学，家里照样养得起我”
“哦？那你朋友呢？会羡慕你还是表面羡慕你背地瞧不起你呢？这么好的家庭居然出了一个文盲，啧啧啧”
文盲？她说话也太过分了点吧
沈黎马上就要发作
“上课了”
丛曦重新说了一遍，眼神淡淡，不知怎的，沈黎还有点怕她，就像她再说不上，她立马就要过来抽她似的
丛曦见人总算过来坐下，满意一笑，语气温柔
“来，我们先来看看这个公式”
沈黎被她温柔语气激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心里腹诽
长得一副小白花的样子，性格居然是这样
两个小时学习结束，丛曦立马站起身，沈黎还有点意犹未尽，她是第一次听懂那些复杂的公式
“我先走了，你把我今天布置的作业做完，我明天检查”
沈黎头也不抬，冲她摆手
丛曦下楼，这家主人还未回来，家里只有沈黎和保姆
正在换鞋时，门外车辆引擎声传来
门开，她抬头一看
穿着衬衫西裤的男人立在门口，眉眼疏离，挺鼻薄唇，见她走进，向后退了一步，让她先走
她准备和他打个招呼，可他眼波都未动一下，遂放下抬起的手
擦肩而过
细微摩擦声清晰
直到走了很远
他都没有问起突然出现在他家的陌生人
亦或者和平常人一样打声招呼
傲慢疏离
这是丛曦对沈怀宴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