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悠然侧头躲开：“你爸妈。”
“他们不会过来。”
姜江的吻落在了常悠然挺拔的鼻梁上。
很轻。
常悠然没有躲，甚至借着呼吸的起伏，几不可查的主动贴靠。
“洗过菜吗？”
“嗯。”
蛋黄虾、清蒸鲈鱼、番茄炒蛋、蒜泥生菜。
姜江快速完成午饭，没有辣，按照常悠然的口味做。
“今天中午时间紧张，怕你饿，晚上给你煲汤。”姜江怕常悠然不好意思，一直往她碟子里夹菜。
席间姜江一直活跃气氛，姜家父母也很配合，常悠然又松了一大口气。
“你们做饭，我们刷碗。”
“辛苦叔叔阿姨。”
“去休息会儿。”
姜江家三室一厅，房子虽然有些年头，但非常干净明亮，电视柜格子里摆满了一家人的照片，常悠然一张张安静的看，姜江站在身边陪她。
小周来电，茶园别墅的监控安装完成，现在要调试和绑定账号。
“我给你茶园别墅外面装了监控。”
“监控我？”
“监控流氓。”
“我是流氓吗？”姜江盯着常悠然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坏笑。
“嗯…差不多吧。”
常悠然的白眼还没翻出来，嘴角捷足先登扬了起来。
“那绑定你的账号，这样你可以随时监控我。”
电话那头的小周清了清嗓子：“可以绑定6个账号。”
两人结束缠绵的轻语，认真按照小周的指示说明开始下载APP和一步步操作，两个脑袋胶水似的黏在一起。
因为是远程操作，折腾了好久，两人弄完发现姜父姜母已各自回房午睡。
“你爸妈分开睡？”
“嗯，他们说这样睡眠质量好，很多老人都这样。”
“我带你去看看我房间？”姜江指了指一个房间。
“我从初中就开始住在这里，一直到高中毕业。”
一张单人床，对着加长版的书桌，书桌一分为二，一半用来看书写字，一半放着姜江的各种工具，密密麻麻但被姜江放置得像艺术品：马克笔、彩铅、色粉、油画棒，分门别类，按颜色、品类区分的井井有条。
“收拾的好厉害，像商店里的展示柜。”
“哈哈哈哈，那是因为不怎么画，画一次就不是这样了。以前读书的时候我有一间小画室” 姜江指指旁边的屋子，“出国后就变成了我爸的卧室，我也把东西都搬回来了，毕竟几乎不住，东西已经少很多了。”
“你看这个铅笔收纳卷。”姜江拿出了5、6个全是铅笔的收纳包展开。
“上学时期的铅笔实在太多了，现在反而用不到了。”
“这些都是你用过的铅笔？”
“其中很少的一部分。”
“学美术很辛苦吧？”
“喜欢就不苦。”
“你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画画的？”
“就很着迷啊，脑子里全是这件事。” 就像现在我对你。
因为喜欢，困难的事情可以变得简单，常悠然今天切身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义。
铃铃铃电话响了，常悠然看了眼手机。
“我哥的，他应该要和我说庞玉的事情。”
“要我出去吗？”
“不用。”
姜江拉常悠然在床上对坐，常悠然打开免提。
“哥。”
“你现在在哪？”
“苏城”
“怎么又跑那去了，我以为你去上海了。”
“计划今天或明天过去。”
“别去了。”
“为什么？”
“人够了，你跑过去干嘛，我有些眉目和计划了，李叆帮忙，她找了位个人投资者，我们计划以那个人的名义去操作。”
“哥，这个人能进监狱吗？”
“我想跟你商量商量这件事。他身上的事儿呢肯定不少，但我们做人做生意，不要把人赶尽杀绝，没有后路的人是非常可怕的。”
“所以他才能一直作恶，越来越坏。”
“常悠然，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闹脾气。我们这次给他一个足够大的教训，我会让他记住打你的主意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常悠然顿了顿：“我不同意。”
“常悠然，你别过分！大家花时间、花精力、花着真金白银给你解决问题已经非常难得了。”
“你不帮我，我自己也能弄。”
“常悠然，你……” 常瀚洋刚要发脾气， “常总，我是悠然的朋友，姜江。”
常家兄妹同时愣住，常悠然看着姜江。
“常总，我认为您的处理方式更合适。悠然在这件事上有些执念，我和她聊下。”常悠然非常不解地看着姜江。
常瀚洋听见有外人在，语气自然收敛，而且他也知道姜江是谁，妹妹这么做都是为了这个人，但是常悠然的脾气常瀚洋是清楚的，姜江未必能够说服她，无奈先道：“好，晚点我们可以再沟通，至少不要让她去上海。”
挂下电话，姜江看着脸色铁青的常悠然，起身去客厅倒了两杯水回来放在床头，又轻轻关上房门，才回到原来的位置坐好。
“咱两一起去上海，今天就出发。”
正在气头的常悠然……
姜江忍不住笑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常悠然：“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我知道，这件事，你为了我，但也不全为了我，那个人渣就应该受到惩罚，对不对？”
常悠然没想到姜江这么懂自己的心思，肚子里的火瞬间少了大半。
姜江观察人脸色缓和了些，接着说：“咱俩一起去上海，上海我可比你熟，我去报案。”
“不行。”常悠然斩钉截铁。
姜江歪头温柔地问：“为什么不行？”
“还没有后手，危险。”
“我说危险，你不也在处理照片的事？你哥也说危险，不让你参与，你不也要坚持。同样是危险，为什么我不可以？你可以？别忘了，在庞玉的事情上，我才是当事人、受害者。我有权力报案，你去警察可能都不理你。”
“不一样。”
“好，你告诉我哪里不一样，如果你讲得通，我就无条件听你的。”
此时常悠然已经捕捉到姜江说的核心问题了，她在不自觉中以上位者的姿态构建双标，又企图越界干预不属于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常悠然明白继续辩论下去，自己不仅会输，还会把对姜江无法控制的偏爱暴露无疑。
姜江知道常悠然没有说话，不是不知道说什么，反而是她足够聪明，聪明到可以省略过程，直抵结果。
适当的沉默有时胜过千言万语。
姜江把放在床头的水拿过来，一杯握在自己手里，一杯递给常悠然。
好在姜江对常悠然的偏爱更加外显，比如从来舍不得让她打破沉默。
“所以，要相信警察，如果他真的触及法律，警察会收集证据，让他得到惩罚，那是他们的工作，不是你的。”
“而你，应该相信我，相信你哥，相信正在帮助我们解决问题的人。”
和茶园的经营问题一样，姜江因为相信而看见，常悠然因为看见而相信。
上一次，常悠然在商业规则里赢了，但在感情里退让了。
这一次，姜江在客观世界中更在理，但她同样不准备用胜利者的姿态面对。
“你知道为什么庞玉开始威胁我的时候，我没有跟你讲，但后来我又告诉你了吗？”
“为什么？”
此时的常悠然像个漏了气的皮球，小小声音的问。
姜江看着常悠然又心疼又想笑，伸出手去捏了捏常悠然的下巴。“我之前不想处于被你保护的状态，就算不能护你周全，也想和你势均力敌，但是现在，我自愿甘拜下风。”
我自愿甘拜下风，是因为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对你的爱。
“或者我们去上海旅游也不错？我带你看看我曾经上班和生活的地方？我住的那条街很美。”姜江把捏住常悠然下巴的手顺势展开，轻轻搂住常悠然的脖子让她的头更靠近自己。“嗯？”
“我们好好呆在这里，等这件事处理完吧。”
姜江大大的亲了一口常悠然的脑门，还特意发出了mua的声音：“真乖。”
任人摆布的常悠然反应过来后翻了个白眼。
姜江觉得这个白眼可爱死了，“要不要跟你哥说一下，别让他担心。”
“嗯，好。”
常瀚洋惊讶于常悠然态度的变化，心想果然一物降一物，最后不忘跟常悠然说，什么时候姜江来北京，一起吃饭。
姜江听见悠然哥哥这么说好开心，坐在床上直接扭起来，晃得常悠然杯里的水差点洒出来。
姜父姜母应该已经陆续结束午休，她们听见客厅里的动静，常悠然问：“我们要不要出去？”
“都可以，他们不管的，你想怎样就怎样。”
“出去？”
姜江有点惊讶常悠然这个大冰雕居然愿意主动出去面对自己父母，“可以呀。”
“叔叔在下围棋？”
“你会吗？”
“一点点”
“太好了，来来来，可憋死我了。”
悠然和爸爸在客厅下棋，妈妈在阳台摆弄花草，姜江心想如果能再见到庞玉，自己可能要好好谢谢他一下。
晚饭姜江特意煲了汤，姜父姜母晚上养生都不多吃，简单的汤面为主。
“小常下围棋很厉害啊。”
“爸，人家是高材生，学数学的，跟你下围棋是陪你玩。”
“嚯，怪不得这么厉害，这高考得考多少分？”
常悠然笑笑：“我没参加高考，保送的。”
“保送？怎么做到的？”姜江也是头一次听常悠然说上学时期的事情。
“参加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拿了名次就保送了。”
看着姜江一家人都很惊讶，常悠然好像不好意思一样补充道：“很常见的，其实在我们学校，高考考入的只是一部分同学。”
姜父对姜江投去了你是踩了什么狗屎运的复杂表情。
晚饭后常悠然开始盯着窗外的雨观察，还没等她开口，姜江：“放弃吧，我没准备让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