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将尽,天空仍是一片灰黑,佐助正在襁褓中熟睡,院里的凤凰花也缩着花苞休息。美琴睡在佐助身边,眉心裂出一只细长的幽蓝眼睛。
她翻身跳下床,换上一身干练的忍者服,护额刚好盖住额头的第三眼。草绿色的护身软甲略紧,想来原主已经很久没有穿它了。
抱起佐助,她疾步走出院子,晃掉了凤凰花上的露珠。
“旦那(日语中对丈夫的普遍称谓),出事了。”美琴扣了扣门的木框小声说,眉间露出些许担忧。
“直接进来吧”富岳貌似已经起床了。
门哗啦开了,富岳看到她穿着忍者服有些吃惊。
“今天村子里的气息很诡异,有灾祸要来。”她的声音很平静,轻轻将佐助放下。
小佐助嘟囔一声,继续睡。
“亲爱的,会有什么危险呢,大战都过去了,别担心。”富岳抱向妻子,美琴往后缩了缩。
富岳叹口气,环住她微凉的身子,“生佐助难产之后,你就不像以前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佐助可以雇族人帮着带,你先养好身体,有什么难事不要憋在心里。”
美琴凝神,危险的气息更靠近了……
“旦那,叫醒族人们,让他们悄悄做好战斗准备,让孩子们也都起床……最好不惊动暗部,查查出了什么事。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请你相信我。”
“你怎么知道有危险?”
半明半暗间,富岳凝视着妻子的双眼,半年前这双黑瞳对他满溢温柔爱意,而现在,只是冷静和清明,他不是没有怀疑,他只是没有勇气相信。他们半年没有同房了。
“我说不清楚,一种强烈的感觉,比七年前差点失去你那次更强烈,我的眼睛看到了,我害怕,你要好好的……”美琴强迫自己蓄起泪,回望他。她知道他不愿看原主流泪,她只能靠眼泪和共同记忆让他暂时放下疑惑,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别哭,我现在就去做准备。”富岳松开环着妻子的双臂,往屋外走。
“小心”
“照顾好孩子们和自己。”
“嗯,动静不要太大。”
“我知道。”
富岳的身影消失,美琴抱起佐助,往鼬房间走。穿越前她还是无牵无挂的16岁少女,在全国各地居住,修炼异气。小时候,因额上长着一只半开幽瞳,人们都觉得不详,父母将她藏在家中,害怕被极端组织发现。她从小能感受到气,八岁时集中精神可以用手指切割石块。十二岁后蒙上眼睛一个人走路去看世界,只在春节回家。这次突然穿越过来,身体残存的记忆是她最大的倚靠,异气尚未被美琴的身体接纳,她对于自己现在能发挥多少实力并不了解。
思绪回笼,美琴摇醒鼬。
“起床了宝贝,今天有些特殊,你要起来保护弟弟。”
听到保护弟弟,鼬一下清醒过来,坐起身,“佐助有危险吗?”
“现在还没有,但是马上要出事了,你快换衣服,把手里剑带上,我们去厨房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儿不一定能顾得上。”
鼬很快换了衣服,在特制的口袋里塞满手里剑。
“母亲我要拿忍具包吗?”
“不用,给我拿把长刀。”
三人跑去厨房,美琴拿出昨天烘烤的饼干,为了不耽误时间,鼬一口吃四个,双腮鼓鼓的。
美琴忍不住笑了,她正给佐助冲奶粉。直接从少女穿到月子期,不亲自哺乳是她最后的倔强。
佐助喝饱,拍拍手,又开始睡觉。鼬早已吃饱,坐在一边的木凳上。
“母亲,您也吃点东西。”
“我已经吃过了。”
美琴正在强行聚集异气,吃不下东西。他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不然一定会被木叶高层怀疑,把危险说成是宇智波蓄意谋反。
“走吧,去茶室坐着。”
两人坐在茶室,鼬忍不住开口,“发生什么事了母亲?父亲去哪里了?”
现在的确还没到富岳上班的时间。
“他去看看族人们,至于发生什么事,我也正在想。”美琴闭上眼睛,危险的感觉更近了,到底是什么呢?
“母亲别太担心,火影大人会保护木叶村的。”
火影大人……火影大人……火影大人会保护木叶村……火影大人,为什么现在听到“火影大人”会更加不安呢?
火影大人因为玖辛奈的关系,不会太排挤宇智波……
等等,昨天是玖辛奈的预产期,九尾!
火影和玖辛奈不能死,这关系到宇智波的存亡。
“鼬,佐助交给你,有异动你就听从指挥去避难所。”
鼬接过佐助,抬头看着她,“母亲不和我们一起走吗,父亲以前说让我照顾好你。”
“小家伙,你可没见过我打架的样子,放心吧。”
美琴抱住儿子,这个便宜儿子太可爱了,每天看富岳那张糟心的脸都变得易于忍受了呢。
拿起放在一边的长刀,脚下聚气,一步跳到百米外——它要来了。
她几个飞跃,往诡异气息移动。
忍者是真正见惯了血的人,九尾是千年的凶兽。
她现在是宇智波美琴,年轻的上忍,两个孩子的母亲,宇智波族长的夫人,火影妻子的挚友,她绝对不能后退。
九尾突然出现在木叶村内围,仰头发出令所有动物都本能恐惧的震天巨吼,暴乱的查克拉释放出庞大的威压,凌冽的杀气和孤厉令人颤抖,周围的二层建筑物像泡沫板的碎小球一样,瓦砾断梁被查卡拉席卷着飞起来。九尾足有三十五层楼高,直立时高度一定超过了二百米。它眼睛失焦,踩踏撕裂着建筑和人群。美琴很清楚地感受到,巨量暴气向它口中聚集,很快,紫色的能量球压缩着庞大的查克拉能量胀大。
美琴握紧刀柄,此能量球的爆发会带来大范围破坏,可是,她的命不能用来救人,只能冒险保护火影和玖辛奈,幽瞳已经探知到他们的气息,说明两人尚未死亡,九尾暴动,他们一定会来现场。
紫色查克拉球终于弹射出去,美琴松了口气,路线符合她对气运动的感知方向,不是宇智波那边。
周围的住户从房内逃出来,有的孩子离得很远但是一步也不敢走,很快有忍者围过来,努力救人。
广播声响起,“紧急通知,木叶全体非战斗人员到三号避难所避难,全体非战斗人员到三号避难所避难,全体非战斗人员到三号避难所避难,全体非战斗人员到三号避难所避难,全体非战斗人员到三号避难所避难……”
九尾身前再次凝结查恐怖的深紫色查克拉球,暗部的人已经来了,美琴心想,富岳可要靠谱点,让族人能安全到达避难所。鼬和佐助,也要平平安安的。
美琴隐匿气息,随着九尾的移动飞快移位,暗部已经开始有组织地对它进行限制,但作用不大,已经有十几人死于九尾身下,他们的身体撕裂地太快,美琴只能看到一朵转瞬即逝的血莲,随即便是中空的躯干和偶尔连着一点的抽搐四肢。血,原来可以这样红,这样浓烈。美琴的身心似乎都麻木了。
突然,她感到接下来的查克拉球是向着宇智波方向的!
气覆盖全身,气冲入幽瞳,气流上早已出鞘的长刀峰刃……
美琴闭上眼睛,空间便流动起无法言说的气域。九尾口中再次压缩出紫色球体,随着能量的攀升迅速扩大。美琴腾空跃起,护额下的幽瞳极速转动,空间中的气瞬间附上她的刀锋——在快到仿佛静止的时间里,她一刀切开了直径十米的压缩查克拉球,幽瞳微微发烫,磅礴的气挡在她面前,阻隔爆开的查卡拉,美琴翻身落在安全距离,嘴角溢出血迹。并非气伤害她,是美琴的身体不适应瞬间压缩,变化急骤的气。
鼬,佐助,你们要快点离开……
九尾被自己的查克拉炸伤,更加疯狂地凝聚查克拉球。一般的影极忍者想要将暴乱的九尾重新封印极其困难,四代目就算能成功,也几乎没可能全身而退,而她的目的正是保住二人,不仅是性命,更是影响力。如果是一个重度残疾的火影,那就不值得她冒险。
事在人为,她必须一搏,可是,火影和长老团会不会因为她的实力而对宇智波更加忌惮呢?
又过了短短半分钟,火影赶到现场,查克拉闪照耀出一身闪亮的金光。他好像说了一句很帅气的台词,然后就开始着手献祭生命进行封印。
美琴很不熟练地开启写轮眼,它们在作战中只会和她的异气相冲,影响发挥,也没法很好地捕捉气域,可是现在不得不开启它们,让人们都看到。
借着脚下瞬间凝聚的气,她弹射出去,气延伸刀锋,隐现出青白的冷光,刀光一凛,九尾的一只爪子从空中坠落。
九尾没有出血,它的查克拉外泄出来,在周围涌出浓密的气海,美琴的幽瞳兴奋地饱吸真气。她终于明白,查克拉可以被视为一种物质,化生与推动它们的是气,九尾查克拉外泄时,气也跟着外泄出来。
可是九尾的气,到底乖戾,居然很和幽瞳的胃口。
没时间犹豫,血脉瘀阻,呼吸停滞,猛烈的气运动搅乱内部组织,她必须速战速决。
她再次跃起,驱动着周围空间所有能调动的气,凝聚在空空的刀柄前方,向九尾的头颅劈下。霎那间,恐怖的查克拉像地壳的重量一般挤压过来,幽瞳像是成为她灵魂的延伸一般,迅速调集气护住她。
落地以后,美琴跪坐在地上低着头,一只手死死压着护额,幽瞳吞噬着九尾被劈开的头颅溢出的真气,兴奋地发烫。她的精神也在剧烈的兴奋,身体则是重伤状态。
灵与肉的极度欢愉和痛苦同时发生。身体终究会被慢慢治愈。
美琴感到火影金色的手臂像是要将她扶到担架上,身体剧痛难忍,宣告黑屏休息倒计时。
关好幽瞳,她躺在担架上,皮肤多处显现片状出血青紫,“请送我回宇智波,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