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海风凛冽吹着薄卫衣打入骨缝,周然骑单车环海风和日丽的美好幻想被轻松打碎。单车车把不稳的很,周然冻的瑟瑟发抖,一边听车铃摇晃作响,大脑却不由自主牵出如鸣珮环的比喻。
“才来!!!”负责主持的姐姐一边售卖书籍一边悄声,周然抿嘴,吞下自己的三分尴尬。
地点在商场,看热闹的不少,台下人早已经坐齐,两侧却排长队。摄影拍着台下的观众,周然也不由向后看去。前边尚有一排空地,“感谢大家能来,我们再同主办方要一下椅子,尽量让大家都能坐下。”主持姐姐说道。
一边开始了话题的讨论,“青春是爱的近义词,空山老师怎么看这句话”
“青春里我们可能对爱有更多深刻的体悟,爱情,亲情,友情。或许并不完全是快乐的,可即使不快乐的部分,因为我们尚且年轻,大脑也没有感知过太多情感,并不过于精明。不快乐这部分变成许多体悟,在青春这一时期涌向我们。”周然第一次的签售,已经被编辑叮嘱过要话多一些,活泼一下,但其实是个很i的人。以至于台下有读者看上来,周然只是一再避开视线。
“老师,这个并不精明是指,清澈的愚蠢?”主持姐姐很专业地活跃气氛。
哈哈哈(台下哄堂),吸引了刚买了谷下楼的程留和方和,“看看看看,还蛮帅的哎”方和拽住程留,
程留拿起来售卖的书《鸥鸟》,“笔名是 空山金桂?”程留低声呢喃,像是桂花熏香的名字,这次程留才正视看向周然,白色的衬衫搭短袖,利落的牛仔裤,眼镜薄的分不清是近视或者凹造型用的平镜。长相是清爽的淡颜,却有几分桂花香薰的甜涩气。
“我们要留下来看吗”程留抛出话头,方和频频点头,程留买下书,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站在一旁翻看。
“现在我们进行提问环节,提问到的读者送限定的《鸥鸟》帆布包,还有水杯!”
“空空老师,我想问,您平时什么时候会感觉有灵感呢”
“我一般,其实悲伤的时候灵感更多些,我就会让自己更沉浸在悲伤之中,这样写出来的作品会更有内容和反思的体悟。”话落,程留抬头看向台上正对了周然的目光,隔着很远的距离,程留却感觉他似乎在盯穿自己的灵魂一样。
“应该是在看提问的人吧,看来这个老师好像是真的很近视”看着他呆呆的目光,程留内心汗颜。
“老师我还想问,那没有灵感的时候您一般做什么呢”
“可能去看看海,出去走走等等。我其实是不建议沉浸在悲伤中去写作的!”
签售环节
“老师,麻烦帮我签这句”周然把让提前打出来的字给周然看“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我也很喜欢苏轼”周然,“用to签吗”
“哦,to程留,一程山路的程”
周然写的很快,字很漂亮,像是p图软件里漂亮的手写体印刷一样,“to程留”还没等程留说完,就已经写了上去,
“啊对,是这两个字”程留,“其实老师,我是想跟你说,其实你也不要沉浸在悲伤里去寻求写作,有的时候倚杖听江声,就好了”
周然抬头,很认真地看着程留,程留正低头凑近他讲话,一下子两个人凑的很近,周然的眼睛清澈笃定,五官硬朗分明而不凌烈,被他那样认真的看着,程留也不得不承认简直摄人心魄。一时间两人都未闪躲彼此的目光。
“乘流则逝兮,乘 流”周然仍看着品味般,似乎在咀嚼着读程留的名字,又似乎只是想起这句诗句,分明路过临时起意来的签售,程留也不得不感慨当代媚粉流程的强大!
“我的天,你们聊了很久,你知道吗,我看他特别认真的看你,你问了啥?!怎么吸引他的注意!!!”排到程留的时候人已经逐渐散了,方和已先签售完,拿着背包果汁已经混上第一排座位了,程留刚拿起来方和旁边的东西准备离开。方才就坐在第一排的铁粉问到。
“害,我东北人见狗都唠两句熬!实力实力”程留玩笑道。
程留一手大包小提,另一手还不忘猛喝两口果汁,和方和嬉笑着离开。主持姐姐一边维持秩序,一边看周然边听读者讲话边看离开的程留。
“认识?”主持姐姐凑到周然旁低语,周然未等回答,
“老师老师能拍合照吗?姐姐麻烦帮我拍照”两人又忙了起来。
接近傍晚,就着一点凉寒晚风,海边的咸腥味冲进程留的鼻腔。
落脚的石个个都是大片潮湿的苔藓,一不小心就滑扭到脚踝,礁石更是高矮形状各异,难爬的紧,放眼情侣互相搀扶,可恶的方和,居然被叫回去工作了。
程留一边害怕一边很想站在礁石上去拍照,终于看见一个也是自己的男生,粉色牛仔,不会是跟女朋友一起吧,感觉也不像单身,哎。
程留与那男子从两个方向而来,一个石一个石踏踏滑滑,来到大礁石附近,礁石之侧便是海水,程留一个人挪步都有点心颤了。那男子率先登上了最高的礁石。
“你好,能帮我在上边拍一下落日吗”程留把手机递给男子,男子回头“好的”。
平整温和的面,三分柔顿,“空山金桂?”程留脱口而出。
对方腼腆一笑,一颗虎牙偷偷露出,增了分俏皮。
“你好,乘流则逝”,周然另一只手很自然地伸向程留,程留会意,搭手在他手里,被他拽上了礁石,礁石陡峭,两人凑近才能勉强维持。
“好近”周然的耳朵红的已经远超过他的粉色牛仔衬衫,完全不敢细看程留,只是麻痹自己去看轮廓。
圆圆的她的眼睛,圆圆的她的鼻头,圆圆的她的唇珠。
“喂”程留拿着手机放远抬高拍照,重心不稳地摇晃。周然赶忙揽住程留,却怕唐突,只是用小臂放在她的肩头揽住让她靠近自己。
周然的手臂那里的衬衫衣料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湿了,压在程留的大臂上湿乎乎的不适。
程留拍罢,周然先下礁石准备探路,刚走两句一个踉跄,程留手臂急中插在周然的腋下,周然很高却被抱小孩的姿势一样揽住,程留就这样稳稳地稳住了两人的重心。
意识到姿势,两个人先是尴尬,又突然同时笑了起来,桥上的灯一下子全都亮了,合着海的辽阔,星光般点缀着。人也散的差不多,只剩下晚上赶海的大探灯们。只剩下两人,两人好像突然就熟了起来一些。
“你吃饭了吗”周然问道,
“还没,我听说附近有家牛肉渣渣火锅很好吃”
“自己吃火锅吗”
“是的吧”
“我请你吃饭,我的读者”周然谨慎地说出了一个不那么唐突的理由。
“不用了吧”其实我也算不得你的读者,天色渐暗,程留的拒绝脱口而出,可是想想自己一个人去吃火锅实在孤单,好在火锅还是在人多热闹的地方,故而转口道“好,那谢谢空山老师”
下了礁石,周然搀扶了程留两次,程留很快不着痕迹地甩开,走的大步流星,周然紧跟她的身后,随着她飒爽的步伐,她的齐肩短发在灯光下晃出小小弧度。
火锅
“怎么失联还不回我我要生气了!!!”方和发来消息
“刚才在海边爬礁石拍照,没来得及回”程留坐下赶忙拿起手机回复。
“好吧美照拿来我挑挑”方和一如既往是程留的朋友圈筛选官,程留把拍的海量照片全都发过去,等待方和的回复。
放下手机,对上周然的目光,程留后知后觉玩手机是否怠慢到对方,“我回了个消息”程留笑着对话,
“你的酒窝很好看”周然
“你的虎牙也是,我是虎牙控!!!”
周然轻轻勾唇,明媚多了几分。
终于菜品上齐全,“有香菜”周然小声嘀咕。
程留挑尽自己碗里的香菜,递给周然。周然拿起来盛了汤底又递了回去,牛肉碎裹满汤汁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我是给你挑出来的香菜!”程留汗颜
“没事,我自己挑好了,你先吃”
“很好吃哎!”
“程留,你很会选!”短短两小时不到的时间,程留感觉他叫程留已经熟稔的可怕。好一个让人神魂颠倒的固粉大操作,我要去他超话给他宣传一下请粉丝吃饭吗!!可我不是粉丝哎!
“你是本地人吗”周然
“不是,我是来旅游”“你呢?”
“我是来签售嘛,还给你签了呢!”
“哈哈哈,其实我不是你粉丝,我就是路过。”
“那你有粉上吗”周然说着,给了一个爱豆式wink,程留瞠目结舌后转而大笑。
“哈哈哈”“你收付款我a给你吧,不用请我,我回去看看你的书或许会被吸引!!”
“好啊”程留翻出二维码,程留扫上,却是好友认证,程留疑惑看向他,
“等你看完粉上记得告诉我吧”周然说道。
动物园
周然很快通过了好友,程留浅浅翻了几条周然关于读书分享的朋友圈之后,放下了手机。反倒是周然,翻遍了程留的朋友圈。
程留还有本地最后一个计划,去动物园看网红熊猫,又要自己去了吗?微信转给空山金桂的钱提示退回,“橙子,我听学长说空山金桂居然是我们学校的,我靠,我靠”“我们居然这都不知道,我们out了”方和
“啊?这么巧吗?”“也是,写作圈不烫,可能知道的人少”程留突然有了个新想法,手指犹豫地在手机上敲出“去动物园吗”
“可以,几点?”
程留没想到这么爽快就同意了,从床上一个急速弹起。开始化妆,两小时后,程留买好了票递给周然。
“这里有这个蜥蜴吗”
“没看到,好像得走回去”
两人刚从热带动物那区域转了一大圈走出来,可是一出来看见宣传板上,有一个炫彩非常的蜥蜴,程留拽着周然走回去,发现只是刚才看过的蜥蜴有点多,没有注意罢了,甚至手机里还拍过照片!
“我们去做车吧,走不动了”
“冬天我们的小火车关了”
冬天风烈,海风更劲,实在不是一个适合在动物园兜圈子的好季节。好在周然刚进来就拿了地图,两人去售票处一问,动物园的车已经关了,两人相视一笑,如同互相嘲笑。
“我真的想看小浣熊”
“屋子里好像是,你爬窗户看”
动物园和天气一样萧瑟,程留不怕冷却忘记了小动物怕冷,而显然知道这一切的周然,只是看着真去趴在窗户上看小浣熊的程留勾起嘴角。
“哎呀看不清嘛”程留无意识地撒娇,圆圆的杏眼看向周然,周然也学她趴在窗户上,看到一个小浣熊,眼睛也是圆圆的,好像她,不由得笑出声,边笑边说,我看见了,在那。程留便又趴着看了很久。
“我好累,我好饿”
“我们回去?”
好不容易走了近半,准备坐电梯去山腰,结果电梯也停了,两人遂原路返回,不知道怎么还误入了员工通道,退园倒是神速。
周然送程留到车站,莫名在动物园里兜了很久,饭都没吃上,
“给”周然递给程留,打开是几种小甜点。
“谢谢,其实本来我都没想到你会来陪我逛动物园”程留坦诚道。
“我也自己,我们工作人员已经都回去了”周然给出了含糊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