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降被吓了一大跳,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随后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惊慌失措地猛地转过头去,只见路寻野正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那一瞬间,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几分,如同急促的鼓点一般在胸腔中回响。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还是那张无波无澜、冷静过头又好看过头的脸。他微微垂着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眉毛微皱,眸光沉沉,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
林星降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疑惑在心中蔓延,她丢过去一个充满疑惑的眼神,似乎在询问他的意图。
路寻野没有说话,而是突然一下拉开自己校服外套的拉链,“哗啦”一声,那声音在这有些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毫不犹豫地快速脱下外套,然后递给林星降。
“穿上。”他的声音简洁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见到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林星降微微愣了愣,眼神在他递过来的外套和他现在身上仅剩的一件黑色薄 T 恤之间来回游移,犹豫了好一会儿。
此时台上的领导还没开始发表讲话,四周有些嘈杂,学生们的窃窃私语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盖过了他们这边的动静。
但大家又不是瞎子,离得比较近的一群人还是看见了路寻野和林星降那边发生了什么。
他们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探究,颇有把他们当好戏看的意思。
几道赤裸裸的目光如利箭一般扎过来,林星降感到分外不自在,肖焕的手还举着,她越发尴尬,无奈之下,只好默默接下他的衣服,然后便低头走开,一直走到了队伍的最末端。
直到扭头看戏的人一个个都把头转了回去不再看她了,林星降才把手中的衣服慢吞吞展开。
少年的外套宽大无比,套在她的身上就像一条长长的连衣裙,盖过屁股,一直垂到膝盖。
由于刚脱下来没多久,里面还残留着路寻野的体温,暖暖的,仿佛一个温暖的怀抱拢住她的身体,带来源源不断的热度。
她闻到路寻野身上独有的那个味道,微涩的茶叶和极寒高山上的清幽松木揉杂在一起的味道,干净澄澈,悠长旷远。
这气味和他本人一样,清冷而又神秘,像个性冷淡。
这么一件大外套裹在身上,挡了外界的冷风,确实是好受许多,指尖慢慢回温,身上不那么冷了,林星降感觉接下来的时间似乎好熬了一些。
熬了大概十来分钟,台上领导的讲话进度还不到十分之一。那冗长的话语仿佛没有尽头,讲不完的长篇大论让人心生厌烦。
林星降实在听不下去了,仗着自己在队伍最后方,小心翼翼地猫着腰偷偷溜了出去。
她的动作轻盈而敏捷,如同一只灵活的小猫。很快便溜回到了教室里,教室里空空如也,只有她一个人。
寂静笼罩着整个教室,她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
林星降迅速地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将那白衬衫红裙子、和路寻野的那件外套随手搭在了椅子上。
折腾了一早上,她感到有些累了,静静地坐在自己位置上休息。
她的眼神有些空洞,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个递给她外套的少年。
没坐多久,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开关门的动静。
那声音虽然不大,却在这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星降下意识地转头看去,瞬间,一个身形高瘦的黑 T 恤少年映入她的眼帘。
——是路寻野。
她的心中涌起一丝惊讶。
嗯?他也溜出来了?
这个疑问刚一出现,立马又被另一个想法替代:也是,他把衣服给了我,自己只穿了一件薄 T 恤,哪里挡得住这深秋早晨的冷风呢?
况且,依大佬的性子,应该也没耐心听那些又臭又长的讲话吧。
林星降站了起来,顺手把椅子上的他的外套拿了起来。
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她伸手递了出去。“外套还你,谢谢了。”她笑了笑,温声说道。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明亮。
路寻野静静地看着她,伸手接了过来。
随后,他抖开外套,慢吞吞地往身上套。
借着低头拉拉链的空档,他瞥了一眼被林星降随手搭在椅背上的红裙子。
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空了一瞬,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你穿裙子……”路寻野突然开口,他的嗓子有些哑,轻咳了两声清清嗓,继续往下说:“挺好看的。”
他的声音闷闷的,这半句说得快速又含糊,仿佛是不经意间说出的话语,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羞涩。
“嗯?”林星降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反问一声。
路寻野却怎么都不肯再说一遍了,有些别扭地抓了抓头发,“没事儿,我就是随口一说,没听清就算了。”
留下这话,他竟像逃离现场一般转头走开了。
林星降呆愣着望着少年有些仓皇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懵逼状态。
这是……干什么?特地跑过来夸一下她?
林星降此刻的心情有些难以形容的复杂。
她其实,应该是、可能是……听清了的。
而路寻野的反应也恰恰证实了她所听清的内容。
——某位路姓大佬就是在非常别别扭扭地……夸她好看。
不过……这位少年你别扭什么?
夸人就夸人呗!
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夸完就跑是个什么迷惑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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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一整个上午,开幕式终于结束。
这场秋季运动会也逐渐步入正轨,各项比赛有序进行着。阳光洒在操场上,为整个校园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林星降下午就有个比赛项目——女子 200 米短跑。
她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因为她报的都是自己的强项,所以丝毫不慌,心态十分平稳,甚至平稳到有些嚣张。
她连运动鞋都懒得换上,踩着双日常穿的板鞋就上场了。那轻松自在的模样,仿佛不是来参加比赛,而是来散步一般。
一共六条道,六个女生在同一起跑线上一字排开,摆好起跑姿势。她们个个神情专注,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
一直以来,所有“跑步”类目的比赛都是十分受大家欢迎的。比赛规则最为简单明了,视觉冲击力最大,谁快谁慢,谁输谁赢,一目了然。观赛效果好,大家也看得过瘾。
因此,现在林星降的这个 200 米短跑作为运动会打头阵的比赛,受关注的程度非常之高。
几乎有半个操场的闲人都围了过来,在周围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场比赛的动向。
他们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则目不转睛地盯着起跑线,期待着比赛的开始。
“预备!”裁判高举手臂,大喊一声。
那声音洪亮而有力,仿佛在宣告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打响。
林星降早已做好准备,蓄势待发。
少女眼神坚定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终点线,心无杂念。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决心,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和那条终点线。
“砰!”信号枪在下一刻响起。
那声音如同惊雷一般,打破了操场上的宁静。
起跑线上的女孩儿们齐齐迈步,调动起全身的力量朝终点线冲去——
“我靠!快看三号道那个女生!也太快了吧!”
围观群众当中有人惊呼了一声。
三号道是属于林星降的,只见她在信号枪响起的那一刻就如离弦之箭一般猛地冲了出去,速度惊人!
她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瞬间划破了空气。
快到一骑绝尘!快到遥遥领先!快到别的参赛者连她的一根头发丝儿都碰不到!
根本不存在超越对手的过程,从一开始,抬脚迈出去的第一步开始,她就是最快的。
她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她的身姿轻盈而敏捷,仿佛在风中飞舞的精灵。
之后的时间就只是林星降在不断扩大与身后之人的差距罢了。
她没想过放放水,让其他人别输得那么难看,而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减速,一鼓作气地飞快奔向终点。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冲过终点线,赢得比赛。
伴着周围人经久不衰的惊呼声和叫喊声,林星降高调无比地冲过了终点线。
她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眼神中充满了自豪。碾压式的胜利。
周围的围观群众们从未看过这样一场比赛,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这也太太太夸张了吧!差距也拉得太大了!”
“纯纯碾压啊这是……”
“这还比?这怎么比?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呀!”
到这儿,就不得不提一下林星降同学那惊人的体育天赋了。
她就像是一颗被埋没在沙砾中的明珠,一旦绽放光芒,便令人惊叹不已。别看她平时行动慢悠悠的,仿佛一只慵懒的猫咪,然而,她可是属于爆发型选手来的。
在关键时刻,她能爆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能量。她速度快,力量大,这两点在短跑和打架方面得到了充分证实。
好苗子稀缺,她从小到大收到过无数次体育老师挖她进校田径队的请求。
那些体育老师如同发现了宝藏一般,迫切地希望她能加入田径队,为学校争光。
但因为太懒,又吃不了苦,全被林星降一一拒绝。她宁愿享受悠闲的时光,也不愿在艰苦的训练中挥洒汗水。
她从没有系统地训练过,却比练了许多年的专业体育生跑得更快。
这该怎么说呢?气死人的天赋异禀型选手?
她的天赋就像是上天赐予的礼物,让人羡慕又嫉妒。
当然,说不定也有一部分原因是……
小时候她太过顽皮,经常爬隔壁王大爷院子里的柿子树,偷吃柿子。
那满树红彤彤的柿子,就像一个个小灯笼,诱惑着她那颗充满好奇的心。
然后三番五次被他老人家“追杀”,她只能满院子疯狂逃窜,次次都能逃出生天。
现在想想,可能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打小腿脚就利索。她像一只敏捷的小猴子,在院子里上蹿下跳,躲避着王大爷的“追杀”。
说白了,为躲避王大爷“追杀”的逃跑,和田径场上的赛跑,性质上一个样儿,反正都是跑。
只是那时的她是为了逃脱惩罚,而现在的她是为了赢得荣誉。
林星降冲过终点线那时的心情挺平静的,谈不上特别高兴。没有悬念没有挑战的单方面式碾压,其实有些没意思,所以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她就像一个孤独的王者,站在高处,却找不到对手。
但等她缓了两秒,突然意识到自己当下正被一堆热烈无比的掌声欢呼声所包围。
那掌声如雷鸣般响亮,欢呼声如海浪般汹涌。
心里还是不受控制地隐隐浮起一些……轻飘飘的喜悦感。
像被众人一下子捧到了天上,脚下仿佛踏着云端,这种感觉还是非常美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