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小道狭窄得超乎想象,仅能容一人勉强穿过,若是两个人并排而行,那必然是挤不下的。
小道的两边是杂乱无章的树丛,仿佛无人打理一般肆意疯长着。繁茂的枝叶纵横交错,一路勾着、蹭着行人身上的衣物,似是在诉说着无人问津的寂寞。路上布满了崎岖不平的小石子,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脚底传来的硌痛感,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前行。
小道并不长,大约走了两三分钟便到了尽头。
尽头处是一片令人眼前一亮的开阔之地,林星降只觉视线瞬间明朗了不少。她好奇地环视一周,只见附近有几座低矮的农村小房子,猜测这或许是周围某个村庄某户人家的后院儿。
正当她兴致勃勃地四处打量时,突然之间,一阵机车的轰鸣声打破了乡村小道的寂静。
“轰隆隆”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地方猛然炸开,犹如平地惊雷一般。
林星降吓了一跳,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路寻野正站在不远处的一片杂草堆中,在茂盛的草丛掩映下,模模糊糊地透出一点暗绿色的光泽。那里,好像是停着一辆摩托车。
“不是吧……”林星降轻声感叹了一句,语气中满是惊讶与惊喜。
她连忙跑过去,脚步急促,仿佛生怕那辆摩托车会突然消失一般。
没错,那就是一辆摩托车,而且还是一辆非常酷炫的摩托车。
暗绿色的车身在阳光下散发着独特的魅力,酷炫帅气的车型让人一眼便难以忘怀。它的外表极为高调,属于那种开出去路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的程度。
“哇呜~”林星降扑过去,趴在这车前,眼神中满是欣赏与赞叹。
她仔细地打量着这辆摩托车,仿佛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想不到啊!路寻野还是个骑重机的狂野男孩儿?!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与好奇。
“酷啊!”她两眼放光,忍不住上手摸了摸这辆摩托车,感受着微微震颤的车身。
那震颤仿佛是摩托车的心跳,充满了力量与活力。
路寻野笑着挑了下眉,有些臭屁地道:“那是!”
这车是他从旧物市场淘来的,六成新,配件也还行。他买下后又自己组装了一番,才改成现在的样子。
只可惜,不小心改装得太过招摇了,怕被学校发现,便只能停在这种犄角旮旯的草堆里,终日不见天日……
着实有些委屈了它。
“咱们骑着它走吗?”林星降满眼兴奋地问路寻野,声音中充满了期待。
她的爱好从小就和别的小姑娘不一样,人家喜欢看书画画写字,她却喜欢篮球滑板大摩托。
前两个比较常见,倒是经常玩,就是这大摩托……
她目前的经济实力还不允许她拥有一辆。
只能在网上看看比赛视频过个眼瘾。
现在突然有这么一辆帅气十足的大摩托停在她面前,看得她实在是垂涎三尺。
“对,就骑它。”路寻野点头,边说边伸手拿过两个头盔,将其中一个递给林星降。
林星降笑眯眯地接过,将那通体漆黑的头盔往头上戴。
但她头小脸小,那头盔戴在脑袋上直接大了一大圈儿,晃晃荡荡的,仿佛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她抬手摸下巴底下的调节绳,想将它调紧点儿,可由于看不见,动作显得有些艰难。
就在这时,路寻野突然凑了过来,朝着她弯下腰。
两人距离顿时缩近,林星降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头,试图拉开与路寻野的距离。
结果下一秒就被路寻野揪着那根带子拽了回来。
两颗脑袋一下子靠得极近,林星降不太习惯,脑子有些发懵。
少年个儿高,此时弓着身子,头低了下来。
他将手伸到林星降的下巴底下,认真地帮她调节头盔。他手指微屈着拨弄带子,随着他的动作,手背上凸出的骨节有意无意地蹭过她的下巴,凉凉的。
那触感让林星降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路寻野低着头,前额的头发有些长,盖住额头。
他的发质看起来挺软的,乖乖垂着,扎在薄薄的眼皮上方。
不扎眼睛吗?林星降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想上手帮他把头发拨开的冲动。
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忍住了。
她脑袋上扣着头盔,那头盔的调节绳儿又被肖焕拽在手中,相当于控制住了她的整个脑袋。
林星降动弹不得,全部的视线都被眼前的少年占据,她只能将目光落在路寻野的脸上,愣愣地盯着他看。
这个距离,他的一张脸近在眼前,放大版的,就像镜头前的大特写,每一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眼睫毛很长,至少在男生当中算是很长了,此时密密地盖下来,像把小刷子,在日光的映照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眉骨和鼻梁都很高,骨相极佳,嘴唇偏薄,嘴角平直。整张脸的线条凌厉深刻,五官看着其实有些冷硬。
可他现下乖乖巧巧地垂着头,软软的发丝盖下来,唇抿着,整个人竟散发着安静温柔的气质。
这样的路寻野,应该是少见的。
他的周身好似有一个漩涡,将林星降的全部心神往里卷,她感觉周遭的所有事物都好像消失了,天地万物仅剩他们二人,她一动不动地站着愣神。
“好了,只能这样了。”路寻野突然出声,将林星降的思绪唤了回来。
林星降一个激灵,肩膀颤了颤。
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深陷路寻野的颜值中不能自拔……
她感到十分的丢人,赶紧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迫使自己清醒一点儿。
真没出息啊……
她下意识伸手扶了扶头盔,发现还是有点松,但也不想管了。
路寻野长腿一跨,坐在车上,然后拧动钥匙,车身轻微抖动了一下,发出“轰轰”的油门声。
那声音仿佛是摩托车的咆哮,充满了力量与激情。
“上来。”他朝林星降勾了勾手,声音伴着摩托车引擎的轰鸣。
林星降有些迫不及待了,赶紧走过去,学着路寻野的样子把腿跨了上去。
可这车比想象中的高许多,她腿长不太够,到底是略显艰难了……
路寻野侧目看她努力扳着自己的腿放到后座上,然后动作笨拙地总算坐了上来。
他有些想笑,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林星降轻轻扶着路寻野的肩膀,坐稳后立马撤开,说道:“好了,咱们出发吧。”
路寻野感觉肩膀一轻,知道林星降把手撤开了,他用余光瞥了眼后头,眼中情绪莫名。
“坐稳了!”他只丢下这么一句,随即拧动把手。
摩托车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驰而出,留下一道烟尘在身后。
强大的爆发力带来的后坐力,让车上的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后一倒。
林星降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力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双手紧紧抱住了路寻野的腰。
机车疾驰而去,车轮下的杂乱草根被气流卷起,四下飞舞着,犹如跳动的音符。
路寻野垂眼,瞄了下自己腰上那双白皙的小手,嘴角偷偷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小姑娘显然是有些害怕了,整个人都紧紧贴了上来。
她浑身紧绷,双手紧紧箍在他的腰间,右手抓着自己的衣服,左手抓着右手的手腕,仿佛打了个牢固的死结。
她用了很大的劲儿,抱得那样紧,让路寻野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
抱得越紧越好,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随着摩托车的平稳行驶,林星降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恢复了理智。
她默默地坐直了一点儿,抬起靠在路寻野背上的脑袋,将两人之间的距离调回到初始状态。
她松了松手,指间放松,放过了路寻野的衣服。但却并没有把手拿开,只是放轻了力度,两只手松松地围住少年的腰,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失了分寸。
路寻野的身材确实极好,宽肩窄腰,整个上半身呈完美的倒三角。
林星降刚刚抱得太紧,只感觉他腰腹平坦紧实,没有一丝赘肉。
想到这儿,林星降心中突然涌上一阵不知名的情绪,那情绪中带着点不自在的羞赧,让她的心跳微微加快。
摩托车飞驰着,速度快得惊人。
隔着头盔都能听见耳边那猎猎的风声,四周的房屋、树木、路灯……
一切景物全都飞速向后倒去,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残影。
林星降感到有些眼花缭乱,索性闭上了眼睛。
听声音,风应当是很大的,但她却并没有怎么感受到。
她坐在路寻野后头,少年整个人比她大上一号,将呼啸而来的风挡得严严实实。
林星降望着他被风吹得鼓起的校服,发了会儿呆。
身上是不冷,就是这手……
她的两只手没什么遮挡物,光秃秃地露在外面,正面迎接着源源不断的呼呼冷风。
冻得生疼。
她将手捏成了两个小拳头,用力得指节发白。
突然,林星降想到了什么,脑中浮起个念头,神色微动,轻轻缩了缩手指。
应该,大概,可能,maybe……可以的吧?
她心里没底,小心揣摩着路寻野的想法,最后得出结论:他应该不会这么小心眼儿。
于是,林星降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在路寻野的校服外套上上下摸索——
最后,将两只冻得冰冷的手悄悄地伸进了两侧的口袋里。
路寻野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侧头问了句:“冷吗?”
女孩子声线甜软,语气糯糯的,道:“现在不冷了。”
口袋里面被路寻野的体温捂得暖乎乎的,十分舒服,她的手藏在里面,正逐步回温。
路寻野放下心来,轻声道:“那就好。”
话音刚落,忽然之间,他感受到了什么,整个人猛地一僵,车身都打飘了一下。
原来,林星降刚伸手进来的时候是握着拳的,路寻野还没什么感觉,可她现在突然展开了手指,将整个手掌都贴在了他的肚子上。
他校服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 T 恤,小姑娘冷冰冰的小手从口袋伸进来,冰块儿似的,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面料,将他冰得一激灵。
但如果只是这样,也还好,他不会反应这么大。
还有一层原因是……
他当下只觉得林星降的手正贴着他腰腹周围的皮肤,不安分地到处乱动。
那冰凉的触感和细微的动作,让他的心瞬间乱了节奏,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