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看清了谢彰的长相。记忆中那副面孔若隐若现,最后与谢彰的脸重合。
路灯的光打在他的侧脸,谢彰兴许是见我神色紧张,他笑了,“没事,我陪你走。”
说着,谢彰便垂下眼,抬起手拽我的胳膊想要拉着我走,我没动,还是盯着他。
谢彰抬起眼看我,笑道:“怎么不走?”
我张了张嘴,没人知道我此刻开口说话有多艰难,这几个字,是我用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与他四目相对,开口说道:“一年多不见了啊。”
谢彰听我说这话,脸上原本客套的笑容似乎一下子断了弦,他咧着嘴,说道:“你想起来了啊?”
我不知道我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我只知道谢彰是高兴的。
我想起来了吗?我不知道,我的大脑很混乱,很多事情的顺序随便排列着,毫无逻辑可言,像是疯子在说胡话。
但唯独和谢彰,我们之间,我想起来了。
谢彰,是我的前男友,是我口中“爱瞎想”的那个前男友。
而我,是他口中那个“挺可爱”的前男友,同样,也“爱瞎想”。
“你回来多久了?”我任由谢彰拉着我的胳膊,问道。
“没多久,一年多而已。”谢彰说道,“我们分开的那天,我回来了。”
“但你没有来找我。”我说道。
“嗯,”谢彰低下头,叹了口气,语气无奈:“我怕你觉得我跟踪你、会伤害你。”
“谢彰。”我叫他的名字,“你故意的吧?”
“是。”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谢彰。”我又叫了他一次,“你说我,怎么......”我皱着眉看着面前的人,“忽然间就想起来了呢?”
谢彰说他不知道,这也在他的预料之外,“是我刺激到你了吗?”
我后退一步,胳膊甩开了他的手腕,“从头到尾,你似乎一直在刺激我。”
“我......”谢彰盯着我,深吸一口气,“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谢彰迟迟不愿意说下文,好像是什么难以言喻的大秘密一样。
“怎么?”
“我一直住在你隔壁。”谢彰呼了口气,“一年多。”
我笑了,“怪不得我做噩梦。”
其实这没什么逻辑可言,我也是胡乱说的。
我怎么会突然间想起我和谢彰的事来?我不知道。
有的病,就是这样,医学解释不通,科学也是,最后只能说一句“不知道在哪一点上受到刺激了,所以就好了”草草结尾。
而我,就一直用这个理由欺骗自己。
我知道自己有间歇性失忆,很多事都含糊过去了,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多年。我心里有数,但我自己在欺骗自己,我去过医院,但我没有特意去看过这个病,我不想去,我总觉得只要不去这个科室,没有白纸黑字的报告单,我就没事,我没有生病。
但其实我已经病了很多年了。从小时候父亲家暴开始,一直到现在,我活的都是战战兢兢的。
被害妄想症的患者,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