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谢彰一起来到了北京——这座我渴望却又害怕接近的城市。
一年多过去了,不知道我爸是否还在执着于在北京搜寻我的身影。他的目的无非就是要钱然后让我把他带在身边。钱,我一直都有给他打钱,我是麻烦我在南方的朋友给他打过去的,而第二个要求——决不可能。
他还曾经和我道歉,说我小时候的事是他的不对,他那时候年轻下手没轻重,不知道会给我留下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他真的不知道吗?他就是在相似的环境下长大的,到底会给孩子造成什么他真的不清楚吗?就算不像我这样恐惧胆寒,也会变成他那样有着暴力倾向的施暴者。
谢彰捏了捏我的肩膀,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笑了笑,“走吧。”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都不该再害怕、躲藏了,就算他直接冲到我面前,我也要强迫自己去面对他,而不死四处逃窜。
我之前很逃避就医这件事,哪怕去医院开个药都不自觉的联想到那个科室,然后在脑海中演绎出自己狼狈的模样,被人按着吃药、做心理调节......
我真是想多了。
从始至终,都是我自己瞎想的。神特么最开始的“太好了,我安全了”这种话,也是我对谢彰说的。
我一脸抱歉,“那三个月可真是委屈你了。”我和谢彰总共也就谈了三个多月,偏偏是我最害怕的时候。
谢彰还是温和地笑着,“我也有问题,现在都过去了,我们以后会好好的。”
当医生问到我小时候的事时,我还是不自觉得发抖,谢彰握着我的手又紧了一些,我看向他,他和我说:“别怕。”
我还是有些抗拒提起小时候,医生便安慰我说可以说说最近的感觉之类的,我想到谢彰其实一直在悄悄跟着我,本来的害怕烟消云散了,我说:“最近还好。”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起来了那些事。”我担心地问,“我以后会不会再把现在忘了......”
医生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让我自己去拿药,居然让给谢彰留下来,我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退出去了。
等到回家的时候,我问谢彰医生和他说什么了。“不应该我留下吗,然后你去给我拿药。”
“他告诉我该怎么帮你。”谢彰说,“没事,你不用害怕,别担心。”
我现在对于谢彰是毫无理由的信任,而且我能信的,也只有他了。
我辞掉了工作,搬了家,来北京和他一起生活。谢彰还是很忙,并不是和之前一样找不到人收不到消息。他会时刻照顾我的情绪,我时不时还是会说些胡话,但现在不用自己糊涂着过去了,有谢彰。
等到第一周结束的时候,我已经可以自己在北京转了,我之前不敢自己出去,还是怕会遇到我爸。再后来,我收到了老家亲戚的电话,她和我说我爸回家了,不想再找我了,但希望我每个月给他打钱。这个条件我不会拒绝,不管怎么样他也把我养大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认为我已经恢复得好些的时候,那点同情心又开始泛滥,在内心谴责自己不应该这样对自己的父亲,但随后这点念头便又被压了下去。
我逃脱了他带给我的阴影,费了太大力气。
现如今,各自安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