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产房里的一声啼哭,女孩出生了。但她的父亲只看了一眼,发现出生的是个女孩,和预期不一致,便离开了医院去和好友打牌抱怨,只有产妇的母亲在旁陪伴着。
后来男人回来了,对妻子说,“我们把她丢掉,或者弄死,咱们再生一个男孩。”妻子愤怒的拒绝,二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这就是文昕妍的出生。
从她还懵懵懂懂的时候,母亲就跟她说,你知道吗,你父亲一直想要个男孩,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父母总是无休止的争吵、打架,砸东西。
狭窄的客厅里,破碎的瓷片,她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父亲不敢太过分的打母亲,毕竟她是有自我意识和自救能力的成年人。于是父亲发现,拿她泄愤是最合适的。
童年是昏暗的灯光里的无理由的毒打。但她没有特别严重的伤势,因为把孩子打残犯法,打孩子泄愤没人管。
可是很疼,非常疼。
母亲更想对她好,尽自己一切的努力给她最好的条件。直到某个假期,母亲无法忍受父亲,去临省的亲戚朋友处住了两个月。没有带上幼小的她。
她对那段时光唯一的印象就是昏暗的客厅,她踩着板凳,从门内向外望,哭着喊妈妈。然后父亲不耐烦的把她拖去毒打。渐渐地她也不敢哭喊诉说思念,父亲仍觉得她碍眼,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所幸母亲还是回来了。不过后来,母亲并不承认自己也曾抛弃过她。父亲不承认小时候对她的虐待。那段时光,便真正的只有自己记得了。
父亲有时候也正常,心情好的时候就和她说,等他午睡结束带她出去玩。等超过约定的时间,她询问什么时候一起出去,便迎来一顿毒打。幼年时期母亲无条件的溺爱她,还有外公外婆也是很好的人。
文昕妍大班的时候转学到了家附近的幼儿园,她和认识了同班同学翟鸿熙。这所幼儿园就在本地某大学内部,翟鸿熙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他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每天需要完成一页练字才可以放学回家,每次翟鸿熙都比文昕妍早一个字结束。两家住的很近,所以来往也密切。
翟鸿熙和文昕妍都去参加了本市某“神童”小学的选拔考试,恰巧两人都考上了。小学甚至还向幼儿园邮寄了贺信。仿佛真就选拔出了所谓天才一样。汪岚很高兴。文双在得知文昕妍智商不错后开始顾家了一段时间,但没多久就照旧了,本性不改。两个孩子正巧被分在了同一个班,又因为两家住得近,双方父母决定轮流接送孩子。文双总是对别的小孩很好很大方,于是当文双接送文昕妍和翟鸿熙的时候,她就会说翟鸿熙想吃肯德基,文双便会照做,带他们去餐厅。
翟鸿熙看着面前对炸鸡星星眼的文昕妍,“我从来不吃炸鸡,会变笨的,所以都给你吃吧。”文昕妍喜滋滋的接过,他们的套餐一直是这么分的,炸鸡归文昕妍,薯条归翟鸿熙。翟鸿熙喜欢吃薯条,恰好文昕妍不喜欢。
文昕妍一直觉得翟鸿熙有种少年老成感,现在想来或许是稳重和成熟。
她曾让小学的翟鸿熙填一份问卷,上面是她设置的问题。有一题是“你最喜欢做下列的什么事情?A看电视 B玩电脑 C去公园玩 D学习”
翟鸿熙的字龙飞凤舞,像他的人生一样精彩。这一题毫不犹豫的勾选了最末尾的学习一项,原因填的是“你猜。”仿佛懒得多说一句话。没错,这个排序其实是小文昕妍的心里的排序。
后来她回想起,她和翟鸿熙从不是一路人。她们之间不可逾越的差距,并不断加大,或许是从幼儿园时翟鸿熙先写完一个字,从小就在题目里将学习排在第一位便一目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