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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的距离

    在车上,两个人一言不发。

    施可莉调整了一下坐姿,侧着头往外窗外,顾珈言以为她还在看对面街的咖啡店,侧眼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一眼,然后吩咐司机:“到军器厂街明叔那里。”

    “好的。”司机回答。

    车往前开,顾珈言忍不住开口:“还看呢?”

    “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随便看看外面。”施可莉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继续问顾珈言:“快十点了,去哪里拿?”?“去我认识的钟表师傅那里拿,他处理这些首饰问题很在行。“顾珈言回答。

    这时施可莉扭过头,眼神倔强,问:“顾珈言,为什么要那么大费周章呢?你直接把链子给我就可以了。“

    顾珈言对上她的眼睛,看着她毫不畏惧地定着脸问他,他从她眼中看到了不满、生气还有一点不知所措。

    顾珈言耐心地解释:“我看这条链子戴得有点旧了,而且我见你很多时候都戴着它,我猜它对你一定是很重要的,我捡到的时候发现扣子已经坏掉了,所以就拿给我相熟的人去修理。“?“你明知道我不仅仅说这条链子的问题的!我是说你和我现在的关系!顾珈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到了香港,然后让你觉得我是回来找你,或者想跟你发生点什么关系,不知道是不是让你有这样的误会,如果你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我现在就明确跟你说清楚,不是!我不是回来找你,或者要跟你有什么牵扯,我纯粹是过来见朋友的,香港那么大,香港也不是只有你!”施可莉语气也很坚定。

    顾珈言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把拉紧的领带松了一下,眼神变得冷咧了一些,说:“但我只有你,我的世界里只能是你。”

    施可莉忽然哑口无言,大脑空白了几秒,但她很快恢复了理智,说:“你的世界怎么可能只有我?你是高高在上的上流社会,你是你家族的掌事人,你的世界跟我的世界完全不一样。”?“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在同一个世界。“顾珈言插话。

    施可莉此时冷笑了一声,问顾珈言:“三年前我是认不清自己什么身份,那时我以为就算两个人有差距,但如果大家愿意磨合,还是能找到平衡点的,但顾珈言,你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那个人群,不要以为居高位上看别人一眼,别人就应该感恩戴德来承受你给的所谓的好,你不会明白那种感受的。”

    “你自己都说了,两个人的世界是需要磨合的,我们总不能因为一次吵架就断定了我们不适合、不想见吧!“顾珈言说。

    期间他们因为各自认为的“世界观”辩论了二十几分钟后目的地就到了。

    司机把时机拿捏得很好,把车稳稳地停在路边时才开口进来:“顾生!到了。“

    “嗯。“顾珈言冷着脸,司机立马下车帮后座开门。

    顾珈言等着施可莉走过来,但眼看施可莉下车不情不愿,又看见快有车要开过来了,马上跨步走出两步一手拉着施可莉往前面的路口走。

    顾珈言往前慢慢走,施可莉想从他的手里把自己手挣脱出来,但顾珈言松了松手后反而握紧了,“继续刚才的话题。”顾珈言看着施可莉,说:“两个人不论是什么身份,都注定就是两个世界,这是事实概论,争辩不到。别人怎么说我不在乎,三年前是我招惹你的,三年前的那个我就觉得你施可莉是一个有自己独立想法、有才华的女人,在我眼中,你就是跟其他女人不一样,你就是独特的,我喜欢的是那样独一无二的你。“

    原本走着的两个人因为施可莉停住脚步停在原地,导致顾珈言拉着她的手也被回拉了一下,“怎么了?”顾珈言也跟着停住脚步,问施可莉。

    “顾珈言,你要知道,如果真的进入了你的世界,你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不能适应,我会不会痛苦?”施可莉问他。

    顾珈言看了看四周,深呼吸一口气,再跟施可莉说:“如果是三年前在游艇上发生的那件事,我已经道歉了,你要知道,三年前的我也有自己的不足,也不能一手遮天,那时的那艘游艇是我们的一个项目出资方,那天是他办的庆祝活动,当下我也先把事情稳定住,但上岸后第二天我就警告过欺负你的人了,Kelly,那时的我还没有接手家族的大部分实权,我也是需要时间、人脉的,请你原谅当时那个无能、懦弱的顾珈言!”

    施可莉听着他一句一句地解释当年的自己,她不知道他是否有在别人面前坦诚过这样懦弱的自己,但回想在三年前,虽然大家暧昧期只维持了三个多月,但她每次见他都是充满了严肃的精英派,做事严谨。那时施可莉举办完自己的展览,第一次的个人画展,画廊主介绍了两个人认识,那时的顾珈言通过画廊主邀请了几次施可莉一起吃饭,但施可莉都拒绝了,问了第三次,施可莉才同意,因为她快要回英国了。他带着施可莉逛艺术馆、带她去拍卖行参加拍卖,施可莉每天都见识到不同的东西,施可莉鬼迷心窍地推迟了回英国的时间,直到顾珈言带她参加他公司的一个出资方的游艇派对,就在那个时间点,两个人不欢而散。

    游艇上的那件事好像就是给了他们一个提醒,提醒他们如果在一起的话,他们即将要面对的危机。那天的游艇上,施可莉面对那么多陌生人,哪个人都不认识,只能装作自然大方地跟在顾珈言身旁,但顾珈言要跟别人聊点生意上的事,走开了一下去聊天,施可莉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游艇上唯一的焦点,顾珈言被人请走后,站在一旁吃东西的施可莉立马感到不对劲,一个转头,就发现四五个妆容精致、身材姣好的大美人站在一旁,个个都面带微笑,但施可莉也知道那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对方其中一个染了金发的美女问:“你好,你是Calab的女朋友吗?”

    施可莉反应了一下:“Calab?顾珈言?”?“嗯,顾珈言。“美女说。

    “只是朋友,他只是带我见识见识而已。“施可莉也是说实话。

    “朋友?哪种朋友?我们怎么没见过你。”金发美女问。

    这时一个黑色礼服的长发美女就开始阴阳怪气说话了:“对了,我听说你是画画的吧?你这种身份也配来参加这种派对?Calab跟你只是玩玩而已。你画什么内容的呢?能不能给我们几个画张人像?就像是泰坦尼克号一样,我躺在沙发上你来画!”

    施可莉听得出她们几个是来给她找茬的,但当众之下,她先选择忍气吞声,说:“恐怕我的技术画不出各位的美貌。“

    “哈哈哈哈,你真谦虚,来来来,我们去沙发那边。”金发美女走过来拉施可莉的手,施可莉不习惯别人随意跟她肢体接触,一个反手就把金发美女的手打开。

    金发美女怒了,先恶人告状:“你干什么呢?”

    这时她们一群人的氛围已经引起了四周的注意,在甲板上聊天的顾珈言看到人群中的施可莉时已经第一时间冲了进来,横在两个人的中间,问施可莉:“怎么了?”

    “Calab,你带来的朋友脾气也太大了吧,我让她跟我们过去沙发坐坐也不愿意,她还发脾气了!“金发美女抢先说话。

    “Kelly她可能不太认识你们,让大家误会她了。”顾珈言帮施可莉说话。

    金发美女听得出顾珈言是在帮她说话时更来气了,颠倒是非地说:“我们见她是生面孔,就好心邀请她过去沙发坐,结果她……。”

    “怎么了?”一个四十多岁男人的声音打断了金发美女的话,金发美女见到那男人后一时以为撑腰者也来了,立马告状:“舅舅,这个是Calab带来的朋友,我们几个好心邀请她过去坐坐聊天,她以为我要对她干嘛,一手就拍开我的手。”那副嘴脸就像是小学生跟家长告状的样子,施可莉看了都觉得可笑。

    “刚才有人看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已经告诉我了,并不是Calab的朋友的问题,你自己对别人不礼貌在先,你应该要对别人道歉。“四十多岁的男人还是挺公平的,不会因为自己的主场而得罪了客人。

    “哼,跟她道歉?”金发美女一脸高傲。?“对,你要跟我道歉,刚才你说的话完全就是贬低我的职业,完全的行为没有在尊重我。“施可莉隔着顾珈言对着对面自以为是的金发美女说。

    “这样吧,今天客人太多了,大家先到后面后舱,Calab的朋友,你也过来,我让我外甥女跟你好好道歉。”四十多岁的男人说完就催赶着金发美女几个人往后舱那里走。

    顾珈言这时出声:“张生,今天人太多了,我们就不过去了,这事就这样吧,你外甥女她们可能和我朋友有误会了,不要因为这件事扫兴,我带她出去吹吹风。”

    四十多岁的男人顺着顾珈言的话,拍了拍顾珈言的手臂,对他感谢地说:“谢谢你Calab, 谢谢你给面子给我。“接着转头对施可莉说:“原谅我外甥女的无礼,我代替她向你道歉。”

    施可莉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瞬间看清楚了很多事情:人前衣冠楚楚的人背地里的尖酸刻薄和自己和顾珈言的关系在别人眼里并不那么光明正大。

    顾珈言说:“不要这样说,我跟她出去透透气,希望今天没有影响到你的派对。”?“说什么呢!那你们自便,改天我请你们吃饭。”作为东道主的男人说完就继续拍了拍顾珈言的手臂当作关心安抚。

    “走吧,我带你到外面喝杯东西。”顾珈言拉着施可莉的手到了外面坐着,顾珈言看着一言不发的施可莉,问她:“要喝东西吗?”

    “什么时候才能走?”施可莉问顾珈言。

    “等一下吧,我陪你坐会。”顾珈言说。

    之后施可莉一直看着岸边灯火璀璨的建筑,游艇上所有的喧嚣跟她毫无关系,她不喜欢此时此刻,也不想喜欢顾珈言了,她要立刻离开香港。

    直至船靠岸后,施可莉收拾好一切的行李于第二天的凌晨搭乘飞往英国的航班,临走前留给顾珈言一条短信:我走了,再见。

    “那个早上你知道我看到那条短信后是什么样的心情吗?”此刻两个人站在大街的一旁,顾珈言想起那条还存在他手机里的短信时就觉得某种窒息感再一次降临。

    施可莉说:“顾珈言,其实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现在大家互相说开,我反而放心了,也更加放下了,我们彼此或许还可以尝试做朋友的,如果我们想做朋友我反而轻松了,跟你在一起我会更自在,这样对互相都好。”

    “我们不可能是朋友,更不是互不相见的仇人,但目前你说要做朋友,那好,我们现在就是要轻松相处的好朋友。”顾珈言笑了笑说。

    “顾珈言!哎,哎。”施可莉欲言又止,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件事了,“到底去哪拿手链!”

    顾珈言笑着指了指转角的地方,就前面的钟表珠宝店。夜里的街道没什么人经过,路边的大灯的灯光照射到两人的脸上,顾珈言看着施可莉跟他急、跟他生气的样子时,他脑海里已经不停地想很多哄她的方法,他都想一一实践再慢慢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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