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翅膀

    德奥音乐赏析这门课多多少少有点毛病。

    Emma一边抱着自己的iPad狂奔,一边一手摁着微信的发送语音喘着气跟朋友抱怨二十分钟要从山下跑到山上上课的惨烈。选德奥音乐赏析这门课实在是她脑子里进的水,毕竟音乐这个东西,她远离钢琴的年份都已经久到触键可能不如连五级都没过的小朋友了。本来她的大学也应该跟古典乐毫无关系,如果不是她有一个算半个音乐天才的前女友的话。

    如果前女友没摁着她的头让她陪自己听音乐会陪自己在排练室练琴的话,她也不会去看某部该死的电影。

    如果她没去看某部电影的话,她就不用在这里狂奔去上一门鬼知道她到底能听懂多少东西的课——

    烦躁地摁灭了手机屏幕,她一步并作两步从楼梯窜了上去,卡在上课铃响起的瞬间出现在教室门口。老师很温柔地放她进来,也是,在理工科大学,一门艺术选修课,来上都算是给老师面子。迟到一点,又算什么大事呢?

    第一节课是导论,她打开手机翻着影评,顺带跟其他人为了电影的某些解读和相关采访激烈争辩,耳朵有一挂没一挂的听着。Emma不是个传统意义上典型的理工科人。一个能为了电影工作坊翘掉自己实验课的算什么血统纯正的理工科学生,她总是这么自嘲地讲。她喜欢电影,喜欢文学,音乐也不是不喜欢,只是相比之下,没有投身其中的一种热爱。选错专业了,她跟人这么抱怨,所有的社交媒体都呈现出文艺青年的形象。如果没有亲眼见到她,很难想象她其实是个看起来土里土气、丢在人堆里会被迅速淹没、戴着十年前就被淘汰的黑框眼镜的老实孩子。

    哦,穿在身上的还是淘宝四十块一件的T恤,上面印着一只在工作的柯基。

    微博的提示从手机上方弹出来。有新的评论。

    没见过的ID,Emma愣了一下,差点以为是在网上新吵的架被人追杀到微博来了。但那条评论——虽然提示并没有显示完全部内容——看上去好像和她吵的架没什么关系。

    手指比大脑更快地点开了微博。有人评论了她两个星期前翻译的一篇文章。评论的内容比她在互联网上被人追杀更让人意外,大脑仿佛宕机了,她来来回回把那段话看了几遍。“我老师也是这样。他是他们唯一邀请去北美首映的这个领域目前还活跃的人。”“首映”?“老师”?“唯一”?IP美国?每个字都在Emma的意料之外,她好像远远地抓住了毛线团的一处线头,但完整的故事仍然是水面下的冰山。古典音乐界如此复杂吗?她在心里暗暗嘟嚷。

    她点进对方主页。

    空空如也。

    说空空如也好像也不完全对,但号的主人就像已经放弃这个号很久,最新的一条更新停留在2021年,再往前,就是2020年。时间好像在这个微博停滞了,如果不是这个ID背后的操控者给她留下评论,萍水相逢Emma一定会把这当作一个死掉的号,或者机器人。但这人的微博主页看起来的确是音乐家——或者说音乐学生。她没有进一步探寻之意,比起ID主人,她对此人提到的“老师”更感兴趣。

    Emma熟练地打开谷歌开始搜索,她输入电影名字,再熟练地输入North America Premiere,谷歌新闻里依然空空如也,找不到任何音乐家的痕迹。她并不意外。古典乐和权贵阶级从一开始就时常交织在一起,如果真如这条评论所说,她的老师和电影里所作所为一致,那应该是绝对的丑闻。而她,一个什么也不是的普通学生,妄图从谷歌新闻里获取此人身份的努力自然徒劳无功。

    她放下手机,把这条评论抛之脑后。这么简短的几十字本应只是她平平无奇的一天中微不足道的插曲,而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复,索性不回复。

    只是她难免记住了这么短短几十字。

    她也没有真的做到不回复。

    “是啊,乐迷有时候也会有所耳闻,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丑闻。”离看到那条评论三个小时之后,在学校门口某家餐馆的餐桌边,被朋友灌得醉醺醺的Emma打下了这样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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