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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想要的就是退婚

    江月笙回头,来人身着天兵铠甲,曜银色制服白得像一道闪电,只是衣摆灰扑扑沾着团团雨水,像是走太急跌在青石板路积蓄的水坑里留下的。

    借着屋檐下即将融尽蜡水的昏暗灯笼,她看清来人的面孔,是上次帮她赶蛇时受伤的天兵。

    她记性很好,再加上这人是鳞族,给她留下不少印象。

    “有事?”

    对方匆匆赶到她面前,又怕僭越,蹭着鞋底后退几步,睁着一双诚恳的黑亮眼睛向她行礼。

    “在下想求公主一事……”他的声音颤颤的,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将音调扶稳,语气飞快:“在下曾是邢将军座下小兵,我等自知与将军天壤之别,本是不该叨扰,但近日七遐星君落网,昔时战友受其牵连,不日流放北海,此行有去无回,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再见将军一面……”

    “啊……当然,我们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用干净的锦帕包裹,一层又一层,最终露出一个精巧的小锦盒。

    “如今只有我不是带罪之身,听闻将军喜得爱女,这是南海血珊瑚,不算什么稀罕物,是我们一起的心意,只是……”

    说到一半,他略显局促地挠挠头:“到底是我无用,职位太低,连大门都进不去。”

    “你想让我替你传话,并转交?”江月笙问。

    他连连点头,黑亮的双眸透着希冀。

    “还有……”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药膏,“这是我家乡龙泪化的金疮药,外伤见效快,之前邢将军都说好用。”

    “我曾在练兵场撞见青华大帝带着府上大小姐练剑,小姐受了外伤,还说自己心口疼,帝尊说是练剑抻到了,我瞧着定是太劳累,孩子心脏受不了,请您让刑将军多劝劝帝尊,别那么累着孩子。”

    他将两样东西捧到江月笙面前,她没有立刻接下,只是抿着唇,开口:“你的那些战友,真的与七遐星君一伍?”

    对面的天兵皱着眉头,下意识地避开视线,见四下无人,小心翼翼道:“说实话的话,显得无泽神君和青华大帝失职了……”

    “只是星君行事缜密,谋逆的事儿,他哪敢用为天界流过血的将士。”

    说完又察觉到不对,忙打两下嘴,转回了话题:“公主您蕙质兰心,脾气又好,可否帮我们这一回?”

    江月笙摇头,在对方泄气前开口:“我会帮你见到她,这些话,你亲自告诉她。”

    “这……”他有些犹豫,“不好吧,今日已晚,何况叫她知道了我们的事,岂不是给人白添烦恼,我本就是想送完贺礼便走的……”

    “你等着。”

    她放下这句话,不等他回应,转头跑走。

    她跑得急,脚步却格外轻快,心脏跳得飞快,凉风钻进口鼻,脑中萦绕的思绪拨开雾霭,像埋藏淤泥间的初荷骤然钻出水面,露出了浅浅的花苞来。

    翌日傍晚,应仙院散学后,江月笙拽着星岚去拜访春神帝君。

    虽是秋日,帝君府上却盛开着春花,大门敞着,一派春色犹如框在卷轴里的画卷。

    星岚却心里打鼓,蹲在门口死活不愿进去。

    “我又没受伤,就不必叨扰帝君了。”她低头不看江月笙的脸,靠着墙悄悄挪步子。

    江月笙伸手弹她脑门,不料这神仙脑门这么硬,吹吹自己发疼的手指,说:“想什么呢,是我要向帝君讨些灵药,怎么,你还有别的伤藏着掖着呢?”

    星岚揉着眉心,不自觉地将脸埋在手心里,从指缝里眨眼望她,若无其事地起身掸掸衣袖,撇嘴:“没有,才没有!”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她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进门。

    江月笙轻笑一声,跟在她身后。

    春神帝君正在喂鱼,一袭竹青色长衫随意落在花丛间,乌发用一根杏花长枝半簪起,指尖揉捏着一团鱼食撒在湖中,数十只胖头锦鲤甩着尾巴抢来抢去。

    听见人声,青年抬起眼睫,浅浅勾起唇角,声音柔润好似剔透的玉。

    “正好,公主上次问过的退魇丹吾放凉亭小案上了,青色那瓶,切莫取错了,另一瓶白色的,是寻梦丹。”

    江月笙点头,她记性好,有些事不经意间总爱在梦里来回翻阅,来天界后,梦魇的毛病越来越重,上次春帝因坐骑发狂前来赔罪时,她顺带向他求了治梦魇的法子。

    春神帝君欣然应下,说神仙无梦,常有仙服用寻梦丹,求一梦繁华,除梦的丹药却不常炼,要多费些心思。

    趁着江月笙去取丹药的空隙,星岚蹲在池边看鱼,好奇问:“是谁要寻梦啊?”

    “无泽神君。”

    春神帝君丢下手中鱼食,自池边洗了手,湿淋淋的掌心拍拍小丫头的脑袋。

    星岚嫌弃地后退,像猫犬一样晃着脑袋甩掉额头的水珠。

    “师兄为何寻梦啊?”

    在她的记忆里,墨无泽不是耽于梦中泡影的人,甚至说是厌恶梦境的。

    他觉得梦是疲惫之人寻一隅安处的地方,是现实不如意之举,断谳司刑,秉持公正的刑宿天方主可不能沉溺虚幻。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星岚很好奇。

    “吾也不知。”春神帝君笑得和煦,抬袖指向花海间:“云泽在这里,你可以问问他。”

    星岚朝着花海跑去,春帝抬眸望着回来的江月笙,交代一番丹药服用事宜,末了遥望星岚的背影,浅绿色的瞳孔渐渐庄肃了起来。

    “她身上有一种很毒的咒印。”

    江月笙捏紧手中的丹药瓶,心里有了头绪。

    同生共死咒。

    本是神界仙侣维护彼此的咒法,身有咒术的任意一方受伤,另一方会平摊伤害,一方死去,另一方同样死去。

    此法无解,弊端也多,渐渐地成为了禁术。

    春神帝君说,给星岚施加咒印的人似乎不熟悉此咒,所下的咒印很轻,暂时可解,只是不排除解除后继续下咒的可能。

    “云泽身上有个抵御各种咒印的香囊,你向他借来,挂在星岚身上,吾会将此事告知青帝。”

    “不必。”江月笙摆摆手,“我来告知就好,不劳烦您。”

    “也好,上次之事,青帝与吾多有芥蒂。”

    春神帝君淡淡点头,不再过问。

    江月笙去寻墨云泽。

    日头正晒,玄衣少年躺在草地上晒太阳,乌发散在花茎间,沾着白粉的花瓣,一只手臂枕在脑后,脸上盖着一本《太平经》。

    星岚蹲在他身边絮絮叨叨。

    “昨天你怎么没来我家吃妹妹的满月酒?”

    修长的手指掀起《太平经》的一角,露出阴影下一张白皙俊俏的面容,眉间阴郁:“你想我来?”

    星岚托着下巴,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了半天没了下句。

    墨云泽一身麟血,即便是天君之子,却难免被道作不祥,生母又是卑劣凡人,招人厌恶,哪怕是在宴席上坐着不动,也只会搅了兴致。

    “别人的好日子,我只会给人徒增烦恼罢了。”

    墨云泽说得轻巧,语气好似不经意的一阵风。

    坐起身,书本砸在地上,哗啦啦翻着页,抬手搭在眉心挡过刺眼的阳光,眯着眼瞧见花海间徐徐走来的身影。

    冥公主一张脸生得俏丽,却不爱打扮,发髻簪着两簇琉璃桂花银簪,一身形制简单的鹅黄色长裙,提起裙摆走动间透过轻纱能望见洁白的绸裤,浅色的绣鞋沾着灰土,就连裙摆也灰扑扑的。

    像泥土里长出来的无名小花。

    墨云泽曾经不理解她的穿衣风格,直到上次见她执剑对战魔尊,才知繁复的裙装于她而言实在累赘。

    她在他身侧站定,还没来得及开口,墨云泽先行挑起话头:“喂,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江月笙愣了愣,放下裙摆居高临下地看他。

    后者起身,掐了个洁尘术将两人的衣摆清了个干净,轻咳一声:“弄丢了你的狗,我……补偿你。”

    江月笙勾唇,若有所思地用食指点了点下巴,眯眼:“我没什么大愿望,唯一想要的就是退婚。”

    墨云泽皱眉,抬手揉开眉心:“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一直被忽略的星岚插话道:“为什么要退婚,我师兄不好吗?”

    墨云泽赶她:“小孩子一边玩儿去。”

    星岚不愿,泥鳅一样弹开,钻到江月笙身后朝他吐舌头,不搭理他愈发阴沉的面色,拽着江月笙的袖子晃荡。

    “为什么呀弦姝姐姐,你不喜欢师兄吗?”

    “嗯,不喜欢。”见星岚还要极力推荐,江月笙郑重道:“哪怕他再优秀,别人再怎么喜欢他,我也不喜欢。”

    “我不喜欢,就不想嫁,我要顺从自己,不是别人。”

    她俯下身,捏捏她的小手,语重心长道:“和你一样,哪怕别人再怎么阻止,也要做自己喜欢的事。”

    她转头望向墨云泽,“云泽神君,我想借你那防咒防身的香囊一用,过几日秋日狩,林夫人同意让星岚学弓箭,可不能受伤。”

    星岚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我阿娘什么时候同意的?”

    江月笙接过墨云泽递来的香囊,用术法牢牢系在星岚身上,叮嘱她无论何时都不能摘下,朗声道:“她马上就会同意。”

    星岚明显不信,又不好拂了她的面子,抱住江月笙的胳膊灿烂一笑:“弦姝姐姐最好了!”

    她哼着歌迫不及待地往家跑,撞上正进门的花神,一拐弯没了影。

    淇婳也不恼,面无表情地掸掸裙摆上的褶子,寻春帝议事。

    江月笙望着那道纤细的桃粉色背影有些出神,墨云泽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问:“你不喜欢兄长,要跟我退婚?”

    他特意咬紧“我”这个字。

    她侧目,上下打量一番:“有区别吗?”

    墨云泽不语,只是眉间阴郁更重了。

    离开前,她在门口驻足片刻,清风卷着花香,穿过花神的袖角,带来淡淡的忘川水的味道。

    秋日狩称不上是什么剑拔弩张的狩猎盛典,不过是神仙们品秋茶的一个由头罢了。

    品茶喝酒之余,丢几枚落叶化作猎物,众仙驾着坐骑拉弓狩猎,不许使用仙法,比谁猎得又多又快。

    据说墨无泽首次参赛的时候,由于没有坐骑,秉着重在参与的态度,捡了一柄挑剩下的破弓,站在秋枫掩映的观景台上搭弓。

    羽箭飞掠,仿佛连风都静止了,呼吸间只听到箭矢刺入血肉的闷声,下一支羽箭已搭弦。

    不肖片刻,数百只猎物变回落叶飘到墨无泽脚边,本该玩到傍晚的赛事不得不早早散场。

    墨无泽也登上了秋日狩的黑名单。

    被批判没有娱乐精神的神君也再没有参与过任何游乐比赛,只能坐在一边当个背景板。

    久而久之,他便同各方帝君一般,为免扰人兴致,索性不来了。

    因此,领着江月笙入席的辛柔在看见半蹲着为星岚改装弓箭的墨无泽的时候,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天族公主戳戳冥公主的胳膊肘:“你说服他的?”

    江月笙摇头,她说服刑曜后,本是想毛遂自荐做星岚的老师,恰逢墨无泽前来拜访,给她截胡了。

    狩猎开始后,墨无泽安静地带着星岚在角落里的训练场上练靶子。

    他一改往日的玄衣,着了最素的白衣,长指搭弦,动作标准流畅,全部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无论是射箭的技法还是人,都格外赏心悦目,不免吸引了一众神仙的视线。

    星岚也跟着有样学样,几次射偏后终于上了靶,兴奋地像头撒欢的小鹿。

    刑曜目不转睛地看着,不知不觉勾起了唇角。

    江月笙抖抖头顶落下的桂香,鹅黄色的花瓣飘在酒杯里,透着浅甜的清香。

    “这桂花可真香,很适合做花蜜。”她晃着酒盏感慨,低头嗅嗅,袖摆也被这香气浸入了味儿。

    “噗嗤”一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轻笑。

    有仙笑道:“这可是明秋桂,春神帝君自浮玉山移栽过来的,极难成活,此般风雅秀景,冥公主竟只想着饱口腹之欲。”

    江月笙垂眸,知道这是在嘲笑她没见过世面了,不愿多费口舌,只当没听见。

    辛柔掏出帕子擦擦唇角,开口:“父君最好节俭,这桂花固然稀有,可风雅过后碾作红尘,着实可惜。”

    “弦姝姐姐想令其流芳香远,对落凡尘的桂花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归宿?”

    话落,有仙大彻大悟地点头,跟着附和起来。

    自落座后便闭目养神的花神淇婳在躁动中抬起眼睫,盈盈望着江月笙,捡起酒杯缓缓起身,笑:“如此说来,小神还要多谢弦姝公主惜花之情。”

    她举杯欲饮,狩猎场中传来几声惊呼,席上众仙纷纷侧目遥望。

    此番游乐竟已分出胜负,夺得头筹的竟是一个任职天兵的不知名小仙。

    却也称不上是小,此人参与过魔渊之战,立下不少功勋,放在凡间怎么也该封官加爵。

    可天界没有这种说法,所以,他只是个天兵。

    众仙觉得无趣,视线转回去欣赏墨无泽。

    刑曜的目光却紧紧钉在天兵身上,仿佛要透过百年光阴寻一个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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