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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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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糊的米白色窗纸隔绝了胜州六月晨雾带来的冷意,青铜兽首香炉吞吐着白烟。

    蟒纹织锦搭巾随意垂落在交椅上,林甫穿好官服,就听门吏来报:“使君,张司马到了,说是有要事。”

    他抬眼看了滴漏,皱了皱眉,又看向院中被砍去焦黑的槐树,新生的枝桠上带着晨起的露珠,“让他进来吧。”

    “使君。刺史府那边来消息了。”腰间银鱼符撞出脆响,一身圆领绿袍的张颜才进门便迫不及待开口,“说是,赵大娘子称病。”

    林甫转动手中扳指,淡淡道:“这就是你说的要事?”

    张颜心中咯噔一声,忙向前两步,指向城北方向,道:“我还听说昨夜有人看到金吾卫的裴照与赵大娘子在义冢边……争执。”

    林甫嗯了一声,这才抬手指了指椅子,“裴照是五皇子的人,但李道宗......”他顿了顿,轻捋胡须,靠在椅背上,问道:“你确定是争执?具体是什么可探查清楚了?”

    “这个...”张颜坐下的动作一缓,清了清嗓子,“还暂时没有确定,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争执。”

    门吏端上茶,林甫垂眸拨弄茶盏,却始终未沾唇边。

    张颜喉结上下滚动,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瞄着林甫的表情,试探着道:“使君,我们...我们在金吾卫里没有人。那李道宗治军严谨......”

    林甫将茶盏凑近唇边,蒸汽氤氲中眯起眼,“治军严谨?太湖石看着壁垒森严,实则处处都是孔洞。李道宗再厉害,他也是个人不是?”

    “使君说的是,说的是。”张颜连连点头,“属下记得这李道宗当初遭人构陷,是顾...是五皇子先母兄替他求情才得以保全,从流放改为降职入了金吾卫,如今成了左金吾卫大将军,想必也还记得这个情意。”

    林甫从府吏手中结果银匙撇着茶汤浮沫,闻言动作微滞,“你既然知道李道宗如今已是左金吾卫大将军,难道不知他的续弦是清河崔氏——与高相可是连襟,又提这些旧事做什么?”他轻轻抬眼瞥向张颜,“还是说,你和五皇子...和高相也有旧情可攀?”

    椅子晃动与案几发出碰碰的声响,张颜慌忙站起后退半步,跪伏在地上,膝盖发出闷响,“使君,使君明鉴,卑职的意思是既然李道宗不容易攻破,不如干脆将他扯到五皇子那因勾结外族谋逆叛国的舅舅的事里......”他突然提高了音量,“使君当初在考课司替卑职辩白的恩情,卑职粉身碎骨不忘!卑职就是因一首揭露高相门下人草菅人命的诗才差点被人污蔑罢官追责,卑职......”

    “行了行了。”林甫揉了揉额角,“起来回话,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张颜讷讷起身,“是,是。”

    林甫叹气,“这么多年,你是一点长进也没有。我方才说得难道不够明白?金吾卫掌禁宫中宿卫,李道宗能坐到左大将军,是陛下亲手赐的鱼符,你动他?他就算帮过五皇子......五皇子如今是张皇后的嫡子,高相是张皇后的舅舅,李道宗又是高相的连襟,就算说到陛下那,也是有理的。”

    “是卑职考虑不周,幸得使君不弃,只是......”张颜眼角微红,“使君方才似乎对赵大娘子生病的事情毫不意外。”

    林甫掀起嘴角,抬手让他坐下,“胜州这段时日天气多变,赵大娘子一介女郎生病自然是平常事。”

    张颜思索着道:“赵敬禹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牵扯到胜州的事情中去?按徐公信中的意思...这赵大娘子以后是不是要入东宫?”

    “至少也是个良娣。”林甫合上茶盏,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张颜想起昨日赵瑟瑟借自己的诗暗讽林甫的事,忍不住问道:“良娣到底不是正妃,赵大娘子那心高气傲的,也愿意?”

    林甫皱眉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道:“太子良娣岂能与寻常论之?赵家寒门,既非士族高姓,也非书香门第,穷人乍富,能成为皇亲,已是祖上积德,陛下天恩。”他忽得语气急转,冷笑一声,“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与五皇子牵扯不清,还传出那许多流言蜚语?不过是,手段而已。”

    张颜觉得有理,道:“她放着长安不在,来这随军,不就是为了借父亲的军权显示自身,既能博个好名声,顺便也把京中的两位之争避开嘛。若不然,就凭她与五皇子的......另一位若登位,嘴上不说,心理也是嫌弃的。”

    “赵敬禹的军权......”林甫轻笑,“现在他的确是唯一永享军权的,可一朝天子一朝臣。”话音不落,他又收了笑,瞧见张颜的模样就猜到他心中所想,皱眉嘱托道:“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你查归查,莫要把人得罪了。如果真是争执,要知道是争执何事,裴照可是实打实的五皇子党,他与赵大娘子争执,焉知不是五皇子与赵大娘子争执,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张颜一凛,只觉得自己抓住了秘辛——从龙之功谁不想要?他身子前倾,声音压低,“徐公所选是二皇子?”

    林甫瞥他一眼,手指在桌沿一叩,淡淡道:“徐公是陛下的至交,幼年共苦的交情——无论谁做太子。”

    刚才不还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张颜心理念头才起,忽然就想起了那位郡主——徐相的女儿徐盈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下袖口,低头道:“卑职明白了,一定会查清楚,不令使君失望。”

    林甫点点头,神色严肃道:“还有移民对接安置的事情,事关百姓生计,万万不可出纰漏。”

    张颜道:“胜州的永业田数量与具体情况,已经按照邓庚士卒查勘的还有赵大娘子整理的胜州旧档一一核对过了,属下正在派人加紧对周边情况进行核对,防止赵家...”

    “赵敬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不懂分寸的人。方才和你说的莫要把人得罪死了,你也就只记那一件事里?”林甫抬手阻止,眼中露出几分失望与无奈,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好歹人家率军打下来的城池,你不给人家分一杯羹?小心过几日就突厥‘偷袭’,你我......”

    他话未说尽,但张颜已明白,他摸了摸脖子,有些不寒而栗,“赵敬禹是这样的人?”

    “就算赵敬禹没意见,那么多朔方军难道不会有意见?”林甫深深看着院中的新刷的灰墙,道:“朔方军已经不是以前的朔方军了,他们现在就是一群饿狼。”

    张颜仍有几分担心,“属下是怕士族那边会对使君有意见...他们的手段可不必突厥人轻...”

    “你以为这十年,朔方无大战事的情况下,为何会有这么多死亡?士族......”林甫有些厌恶地冷哼一声,道:“他们自己,也心虚得很。”

    “这倒是稀罕事。士族也会...”张颜瞧见林甫的眼神,本来翘起的嘴角慢慢垂下,闭上了嘴。

    林甫心神疲惫,揉着额头,最后只说了一句,“总之你记住了,胜州是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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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箱箱探病的礼物流水一样进了旧刺史府,又流水一样被退了回去。

    赵大娘子的贴身侍女也减少了随军训练的强度,那位赵大娘子在朔州救下的姑嫂本也想回来照顾,却被以军中事重为由推回了伤兵营。

    十日后,也倒无人再去管赵瑟瑟身体有恙是真是假,关中从两个月前——胜州才打下就已经悄无声开始的“迁民之战”已接近尾声。

    而赵瑟瑟也与李银月一道从胜州南下,到了李银月作为六扇门不良人解决的第一个案子所在的云州,那里有李家的商铺,她们将从云州运货到朔州。

    还未进城,李银月远远就见一队镖局,上书“镇远”二字。

    队伍最前是一个魁梧的汉子,右额斜斜三道刀疤,自眉骨劈至颧骨,两道扫帚眉压着一双泛着鹰隼般的冷光的眼睛。肩头斜挎着一柄巨铁剑,剑鞘缠着层叠的粗麻,渗出的铁锈在麻布上晕开暗红,倒像是浸透了陈年血渍。

    他的眼睛在看到李银月的那一瞬忽然变得柔和,带着惊喜,“银月丫头!”

    他原是镇远镖局的副总镖头常漫天,李银月的母亲的义兄,他刚押完一趟镖。既遇到了,也不问何事,两句话还没说完便决定带队护送她二人去朔州。

    赵瑟瑟担心牵连,李银月却道:“有了镖局,我们伪装做行商才更像。”

    赵瑟瑟不自觉地将计划又在心中过了几遍,清楚李银月说的有道理,更清楚李银月的为人,也不再多说,浅笑道:“有劳常镖头了。”

    常漫天朗声大笑:“赵娘子也忒客气!你既然是这丫头的挚友,就随她叫我舅父罢!”

    李银月无奈道:“舅父,你可别吓到瑟瑟。”

    常漫天虎目一瞪,“胡说什么,我哪里吓人!”

    赵瑟瑟瞧了眼李银月有些发红的脸,笑着朝常漫天喊了声舅父。

    常漫天乐得开怀,忽然粗粝的手掌往怀里摸索,指节在衣襟内侧蹭得布料沙沙响。他掏出个油纸包,层层打开来,里头竟是块有常漫天拳头大的椒盐胡饼,饼边烤得金黄酥脆,还冒着些微热气。

    “拿着。”他把饼塞进赵瑟瑟手里,铁剑般的眉毛拧成疙瘩,“瞧你这细胳膊细腿,风一吹就倒。这胡饼是云州老字号的炉食,里头掺了核桃碎和蜂蜜,顶饿。”饼上的油星子渗过油纸,在她月白袖角洇出个圆印,他却浑然不觉,只顾着用手抹了把肩上剑柄上的麻布,嘟囔着“女孩子家得养得瓷实些,不然怎么走江湖”。

    赵瑟瑟指尖捏着那块千层饼,把饼掰下一角塞进嘴里,眼角漾着温软的笑意,“这手艺比我家……镇上的老面铺子还地道,里头核桃碎嚼着咯吱响呢。”布袖管滑下来遮住手背,她低头用指腹蹭去饼上沾的细盐,想起了去西州路上的馕饼,想起了将士们吃的馕饼,道:“我以前在家时总嫌饼太干,后来才晓得,手里捏着这饼,心里头就不慌了。”

    常漫天瞧着她青布裙角扫过尘土,忽然觉得这姑娘不像银月说的“体弱小姐妹”,倒像檐下那株被风雨打过的韧草——明明看着纤弱,偏能在石缝里扎下根去。赵瑟瑟似是察觉他的目光,把剩下的饼仔细用油纸包好揣进怀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布包棱角,像在摩挲什么要紧物事,再抬头时笑意里已多了分坦然:“多谢舅父,等走到朔州,我也请您吃我做的胡麻饼。”

    李银月也好奇,看着赵瑟瑟的手指,虽不似尊称女郎那般如水葱般嫩,却看得出都是新磨的茧,道: “我怎不知你也会做?”

    赵瑟瑟抿唇笑道:“你不知道还多着呢,这是我去西州路上和一个阿婶学的。”

    “甭管从哪学的,总之这个饼我是吃定了。”常漫天大笑,又拍了拍手,身后休息的镖局队伍恢复安静,各归各位,他道:“寒暄的话,我们到客栈再说,现在先回城,商量一下运点什么?”

    李银月伸手将赵瑟瑟扶上马车,赵瑟瑟看了眼她,挨着坐在车辕上,常漫天骑马在一侧护着。

    李银月瞧了眼落日,道:“云州风大,你还是进去吧。”

    赵瑟瑟挺直脊背,发丝被风吹得贴在面颊,却笑得温软,“总闷在车厢里听不见风声,反倒错过了向舅父讨教的机会。”

    她看向常漫天,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舅父走惯了这云朔商道,定比我们这些晚辈通透得多。您说的事,来的路上我和银月琢磨了许久,既然要在朔州立脚,总得运些既稳妥又能生利的货。虽说云州的皮毛、铁器、煤炭都是朔州紧俏货,但总觉得少了些周全。”她顿了顿,接着说道:“铁器太过招眼,关卡怕是要反复盘查。”

    “铁肯定不行,那是军镇命脉,连矿工进出都要验齿印。”常漫天拍了拍□□的棕马,道:“矿场有排望楼,每个垛口都架着弩机,但凡有人靠近,立刻万箭穿心。三年前有流民偷挖铁矿,被抓住后直接活埋在矿坑当桩子。听说前月新来的折冲都尉更狠,私藏半两铁砂,全家发配岭南为奴。”说着用马鞭指向城楼上猎猎作响的军旗,“除非你能拿到都督府盖着朱砂印的火票。”

    赵瑟瑟忽然想起了上一世李承鄞与他一起用“铜钱案”将二皇子一步步逼上造反,又想起逃出长安那日意外见到的交叠的衣袂,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漏了。

    常漫天看她微颤的指尖,其实也猜到了这娘子定然是出身不凡,却也没有戳破吃,道:“所以铁是定然不行的。”

    赵瑟瑟回过神,有些苦恼,道:“那煤炭?朔州冬季苦寒,煤炭定是缺不得。”她又摇头道:“只是现在才6月,离冬天还早,煤炭虽说朔州冬季急需,可眼下运输,一来存放不便,二来不是时令,怕是不好卖上价钱 。”

    常漫天摸着马鞍上的划痕,道:“朔州最缺什么?不是煤炭,不是铁器,而是中原运来的细货。邢州的白瓷、越窑的青瓷,还有茶叶、丝绸,这些东西利润翻番都不成问题。”

    暮色将云州城楼染成赤铜色,李银月打断了对话,催着赵瑟瑟进了马车。而她自己本就穿着一身长袍,随意把头发束起,倒像个年轻的郎君。

    玄甲军将长枪一横拦住马车,李映月利落地摸出李家商铺加盖朱印的路引,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将一小串用红绳串起的贞观通宝(约莫二十余枚)裹在袖中递过去,笑道:“军爷辛苦了!我们是往朔州拓展生意的正经商户,这一路风餐露宿,还望您多照应照应!”

    城门郎余光瞥见晃动的钱串,原本紧绷的下颌线瞬间松下来。他指尖勾住红绳往袖中一拽,粗粝的手指快速捻过路引,潦草扫了两眼便往李映月手里一塞,“快些进城,莫要磨蹭!”

    李银月指着城外田垄间刚冒头的青苗,忽问道:“军爷,不瞒您说,我上个月路过时还见石家的地荒着,怎么这才几日,竟都种上粟米了?”

    城门郎漫不经心地瞥了眼田垄,伸手抹了把汗道:“上个月军镇刚把荒地重新划了册子,东边那片拨给太原王氏了。”他又朝西边努了努嘴,“西边那片如今归河东裴家和薛家管,裴家公子在城防营当差,办事得力,上头信得过。”说着不轻不重地敲了下车辕,“这些都是府衙公文里的明账,问这么仔细作甚?马上落锁了,赶紧进城,别耽误后面的人!”

    一行人驱着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暮色中的云州城渐次亮起灯火。行人脚步匆匆,酒肆里飘出的羊肉香,街边摊贩手忙脚乱收拾货摊,挎刀士卒骑着老马来回巡查。

    常漫天在前头勒马,抬手一指街角挂着“悦来栈”灯笼的楼阁:“就这家,掌柜是我的旧识。”

    李银月见赵瑟瑟已戴好幕笠,跳下车,又来扶她,常漫天已经拿着路引进去,柜台后老掌柜瞧见他,有些嫌弃,“早让你多住一夜,又说赶路,怎么又回来了?”

    常漫天大笑着搂住老掌柜肩膀:“这不刚巧又接了笔大单子!”老掌柜嫌弃地推开他的手,“既然回来了,今晚不醉不归!我家小娘子酿的桑落酒可是一绝!”

    他转头又冲伙计扬声道:“快打热水,备两桌酒菜,要现宰的羊羔肉!”

    常漫天一边嘿笑,一边道:“哎呀,真客气。”又冲伙计道:“小哥!再多切些牛肉片!”

    伙计高声道:“得了,常爷。”

    镖局众人熟门熟路跟着伙计离开,另一伙计弓着腰引着李银月二人:“上房早给几位贵人留着,西跨院清净,带独立马厩。”

    穿过垂花门时,伙计殷勤问道:“郎君和夫人想住哪间?”

    李银月正要开口解释,常漫天不知何时折返回来,重重拍了下她的肩膀:“就这间正房!小两口出门,自然要住最好的!”

    赵瑟瑟的话都被堵在幕笠里,等人一走,就掀开幕笠,两只眼睛里写满了疑惑,李银月已经开口问道:“舅父…这是为何?”

    常漫天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壶酒,“银月丫头眼神太利,块头比寻常男子还健壮几分,瑟瑟丫头又生得文弱,哪家兄妹如此?再说这长相倒是都好,就是半点不像兄妹。”他眯起眼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外头人瞧着,哪里像兄妹?倒像是哪家护着弱质女眷的武夫,可银月丫头这气质又不像个武夫。与其费劲解释,不如顺势扮作夫妻,行事反倒方便。”

    赵瑟瑟想了想自己哥哥,又想了想高家兄妹,“的确不像…不…我认识一对兄妹便是如此。”她脑海中忽出现了徐相的女儿徐盈盈与她的哥哥徐和,“她们长得也不像。”

    她抬眸看见李银月,面上有些不自然,忙解释道:“我并非不想……只是刚巧想起她们兄妹也的确长得不像……”

    李银月笑道:“我也觉得兄妹挺好。”

    “屁话!你行商这么久,今天脑袋怎么被东西塞住了?”常漫天灌了一口酒,斜眼瞧李银月, “夫妻之间耳鬓厮磨,旁人只会当是小两口说体己话。你俩若扮兄妹,大晚上关起门来商量事儿,像什么话?”

    赵瑟瑟本就觉得自己连连拒绝不妥当极了,此时便点头笑道:“都听舅父的。”

    李银月刚要反驳,常漫天突然抄起剑敲在她肩头,“你少废话,当年你娘带着你爹闯漠北,不也是扮作夫妻!”他转头看向赵瑟瑟,虎目里泛起笑意:“这丫头眉眼生得好,再裹块花头巾,活脱脱像云州城卖酒娘子。你俩往那儿一站,谁能不信是对小两口?”

    二十七斤的铁剑连同粗麻剑鞘的重量,哪怕常漫天收了九分力,力道也震得毫无准备的李银月有些发麻,既没真伤着人,又足够让她明白“别废话”的分量。

    赵瑟瑟心中李银月是以为自己介意,她不知那长剑重量,李银月又身形半点不晃,便只是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自己不介意。

    李银月是不废话了,朝赵瑟瑟无奈地点点头,心里却暗自腹诽这老舅说话没遮拦,平白将人置于这般尴尬境地。

    赵瑟瑟垂眸盯着裙角,耳尖微微发烫,咳了一声,道:“舅父…刚刚说的货物的事。”暗恼刚才的自己露怯害得李银月遭舅父敲打——这一世虽未经历,可上一世已嫁过人,不过是与好友扮作夫妻而已——她语气努力维持稳当,“我想着,不如就从云州的畜牧产品和中原运来的细货入手。我在朔州待过一段时间,云州的皮毛、羊肉,在那一直都有销路;再加上舅父说的邢州白瓷、越窑青瓷这类瓷器,还有茶叶、丝绸,都是朔州稀缺又能卖出高价的东西。”

    李银月思索片刻,也点头,道:“这些货物,既能满足朔州百姓和边镇军将的需求,利润空间也大。而且瓷器可以装箱,丝绸和皮毛能包裹,藏些小物件也方便。”

    常漫天将人说服,又听二人所言,嘴角上扬,道:“好极!到时候我们就从陉岭古道去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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